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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许卫国)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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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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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月子》中国当代作家许卫国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坐月子

往日,乡间坐月子除了传统的风俗仪式外,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不要检查,不要住院,连消毒也谈不上,不出家门,生就生是了。不生,腆个大肚子还耽误干活呢。

坐月子的人记号是头上围一个围巾,从额头耳朵上边绕一圈,好似前线下来的,不过坐月子很苦,不亚于参战负伤。坐月子,时间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基本不参加劳动了,吃的比平时好多了,干活比平时少多了,风不能吹,五黄六月也要穿棉袄;水不能下,洗尿布都是婆婆和小姑子代理,以防受风湿落下终身“月地病”。一个月下来,坐月子的妇人都养的四大白胖。

孩子落地十二天,孩子要“改庵”,移尿窝子,其实就是换个睡觉地方。这天娘家来人了,挑着馓子,挎着鸡蛋,拎着红糖,一律红纸红布盖着,浩浩荡荡,红红火火,来的都是妇女,是坐月子妇人的嫂子、弟媳妇、小姑子、姨娘、婶婶什么,男人是不能来的,要回避的,不然,不仅自己尴尬,惹人犯嫌,还会被邻居乡亲骂为二五唠叨。这些来自娘家的人是来“下奶糖”的,即祝贺,带的全是当时的高级营养品,馓子是油和麦面做的,两样哪样都是珍贵的,结合在一起就浑然天成,美味无穷;鸡蛋就不必说了,是被历史反复证明的最佳营养品,当家的男人不管是怎么腰酸腿疼,咳嗽劳伤,老婆早上起来煎两个鸡蛋下肚,顿时就精神焕发红糖,那还用说,是暖性的,和馓子一泡,又甜又香,管那坐月子人奶水跟水枪一样往外刺。坐月子人家就染了红鸡蛋,统称喜蛋,发给来客,分享生子喜悦。那时还兴擀面条煮好,给庄上每家送去一碗,叫喜面,是奉送,回报不必,主要是图个吉利,这就是回报。

正常人家坐月子大致如上,但也有个别就特殊了,你讲给念过医学院的人听,特别是高职称的医生听,结论都是不可能。个别会说,也许是奇迹,是特例。李厚宝是清末人,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头上还盘着辫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辛亥革命的初一,又躲过了文化革命的十五,这本身就是奇迹,而更绝的是他的老婆。那一年,正是麦收季节,他们夫妻正在湖里收麦子,老婆忽然说肚子疼,常识告诉她孩子终于要出世了,于是,丢下镰刀站起来对丈夫说,可能孩子要生了。李厚宝说,那还不赶紧回去,我一人在这干就是了。女人就竞走一样步态往家赶,裤裆里有液体产生的湿痒,蛇一样不断向下延伸,流动,她知道那不是汗水,渐渐连鞋壳里也呱唧呱唧响了——鞋也湿透了,她刚一脚门外,一脚门里,孩子的头就下来了,她无法再走动,朝地上一坐,孩子就落地了——这才是真正的落地。她趄着身子,顺手拿过饭桌上的食刀一下剁掉脐带,赶紧爬起来,给孩子身上灰土擦掉,包好,放到床上,把自己清洗一下,换条裤子,随手又拿起大碗朝水缸了舀了一碗水,咕噜咕噜喝下去,嘴一抹又下湖去了。男人问,孩子呢?老婆说,在家睡呢,我叫门旁三表婶给我望一下呢。两口子一直干到中午才回来,孩子哭了,三表婶正急得正给孩子喂白开水呢。老婆掏出硕大的奶头往孩子嘴上一堵,小嘴就一撅一撅,习以为常似地地吮吸了。

李厚宝的老婆是路上拾来的,兵荒马乱年代,李厚宝去青阳城里卖柴火回来,见一女子在路上哭,李厚宝问,你家在哪里?她说没有家了。没有家了,也就没有娘家,也就没有了娘家的七姑八姨来下奶糖了,自然少了许多鸡蛋、馓子、红糖,可人家孩子喂得像肥贼一样,庄上人喊他小地主,她的奶水常常还涨得生疼,到处接济那些干涸的乳房。这孩子十八岁考兵,被选上了飞行员,一直开最快的飞机。

我听说九庄头有个光棍懒汉,独居河堤,见到坐月子待遇优厚,居然也扎起头巾,穿上对襟花棉袄,冒充孕妇做起月子,这有点荒唐,本来就没有老婆,自己更不能自体繁殖,但居然骗到上面来的工作队,不仅不要他参加艰苦的水利会战,还给“孩子”批了一丈棉布,二斤棉花,二斤红糖。事情败露后,庄子上居然传为美谈。

现在小姑娘坐月子是不扎头巾的,她们只要美貌,不怕生“月地病”,因为生那病时还早着呢,美貌就在眼前,现在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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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许卫国,江苏泗洪人,编辑记者 文艺编导、文旅策划。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