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欢迎当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实资料,洗刷冤屈,终结网路霸凌。

大爷(陈玉霞)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跳转至: 导航搜索
大爷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大爷》中国当代作家陈玉霞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大爷

大爷有病。他没有家也没有工作,带着唯一的女儿金霞和爷爷住在一起。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去爷爷家,妈妈都要叮嘱我不要和大爷乱说话。长大了才知道,大爷有羊癫疯而且还很厉害,他的一条腿还瘸,所以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靠爷爷过活。

爷爷是果园的退休工人,他就住在洪门果园的后葡萄园里。前面是洪门酒厂,屋后和左右都是沟。大沟将葡萄园与外面的人家隔开。葡萄园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栋房子,爷爷带着大爷和金霞大姐住在园内,顺便给果园看园子。

印象中大爷总是穿一件灰布棉袄,不是蹲在门前的太阳底下,就是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默不作声。看见我们来,他会站起身,弓着腰一瘸一拐走到门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怕他,不是因为母亲的话,而是因为他没有表情的脸。

有一次,我们去爷爷家,正赶上大花猫生小猫咪。我蹲在猫窝前,第一次看见毛绒绒还没有睁眼的小猫咪,觉得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就要去拿。突然,大爷从身后伸出手,一把将我拉倒,吓得我顿时大哭起来。

母亲立刻跑过来抱起我,爷爷怒斥大爷,而大爷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着头慢慢挪到屋外去了。后来金霞大姐将我带到外面玩,并且对我说:“小玉别怕,俺大(爸爸的方言)是怕你被老猫抓伤了。生小猫的老猫可凶了,很容易抓伤人。”我这才停止了哭泣。

后来,爸爸妈妈从孔望山果园调到了洪门果园,我们家也就搬到了洪门,离爷爷家也就两三千米远,于是去爷爷家的次数渐渐多起来。

有一次,我和二姑家的小姐姐去后葡萄园玩。玩着玩着,我们饿了,小姐姐就拉着我到爷爷家要饼吃。爷爷说叫你大爷拿。但当我们问大爷要饼时,他却说饼没有了。我们站在门前,眼巴巴地望着房梁上的篮子。小姐姐一甩手,生气走了。

那时候,家家户户的房屋都带有房梁。一般人家都会从房梁正中垂下一根绳子,绳子上有一根挂钩。家里的馒头、点心什么的都会放在篮子里,挂在房梁上,这样家里的孩子就够不到了。因为粮食有限,除了吃饭的时候,平时孩子即使饿了也只有忍着。

我正要转身离开,大爷却朝我招了招手。我看着大爷,犹豫着走进房里。大爷踮起脚尖,够下篮子,我看见篮子里还有好几个馒头。大爷拿出一个馒头,笑眯眯地递给我说:“吃吧,看小脸脏的。”我拿着馒头咬了一口,然后迅速跑开了。

晚饭的时候,我说了下午的事情,并问为什么大爷不给小姐姐馒头吃?妈妈批评我不该要馒头吃。姐姐却私下对我说:“你傻啊,大爷当然是和我们亲了。”我似懂非懂,为什么大爷对我们亲,对小姐姐不亲,但心里却觉得大爷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慢慢地我跟大爷的接触多起来。发现大爷不仅会做各种面食、菜肴,而且心灵手巧,比如叠纸飞机、叠小船、做香荷包啦等等,而且做出来的东西都特别好看。

渐渐地,我将母亲的话丢掉了九霄云外。一旦去爷爷家,就会缠着大爷教我叠飞机、叠小船、叠小鸽子等,现在仅会的几样叠纸,都是大爷教的。大爷似乎很喜欢我,总是很耐心地教我,先对角折,再翻过来折一下……

1974年洪门发大水,84岁的爷爷去世,后葡萄园的房子也毁了。爸爸将大爷和金霞大姐安排在靠近洪门街的果园宿舍里。房子很小,但离我家很近。

后来金霞大姐结婚,喜宴是在我们家办的,人也是从我们家接走的。那天,姐姐姐夫恭敬地听父亲叮嘱,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大爷。我看见他向往常来我们家一样,不在室内坐,蹲在外面的墙根底下,眯着眼睛晒太阳。只是我喊他吃饭,他却一动也不动,没有像往常那样理我。

随着长大,知道大爷有羊癫疯。说来也怪,以前从没见大爷发过病,自从金霞大姐走后,大爷却发了好几次病。听爸爸说,大爷发病时口吐白沫,眼睛上翻,样子很吓人,要不是有人在,命就没了。

金霞大姐婚后,每个月都会回来一二次,给大爷买些米面,洗洗衣服,送点零花钱。如果不回来,母亲就会让我们去大爷那边看看,帮忙挑点水啥的。自从大爷发病后,父亲叮嘱我们,路过大爷的门前,有事没事都要进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赶紧回家说一声。

有一天中午放学,我看见大爷的门前,围了一圈人,还听见有人喊:“按住他,按住他”。我赶紧跑过去,从人缝里,我看见大爷躺倒在地,面色青紫,嘴角都是白沫,白白的眼珠突露着,身体还不住地抽搐。有人在掐他的人中,还有人在按他的腿。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吓得直哆嗦,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父亲的话,于是急忙向厂部跑去。

这次发病没多久,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在门前的防震棚(那时候地震频繁)里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阵吵闹声惊醒。我听见门外母亲生气的叫喊,父亲的呵斥声,还有一阵呜呜咽咽,说不上来是哭还是嚎的声音,在雨中断断续续。

“大爷发癔症了!”姐姐说。

风雨之夜,大爷来做什么呢?是要找父亲诉说什么吗?还是想起了曾经的大妈、爷爷,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人知道大爷为什么发癔症?也没有人在意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的艰辛。在那个温饱还是问题的年代,亲人们只知道他的病很多年了,无法看好。

以前,我放学经过大爷门前,常常看见他蹲在墙边,双手笼在袖窿里,一边眯着眼睛晒太阳,一边和街边的人聊天。每当看见我经过,都会冲我笑笑,算是打招呼。

这次发病以后,大爷常常呆在屋里,很少出门,也不知道他天天在屋里做些什么?没多久,金霞大姐来找父亲,商量大爷看病的事情。又过了没多久,大爷去世了。

大爷去世以后,亲戚们很少提起他,就连金霞大姐也很少提起。只是每当我经过他的门前,还会情不自禁地张望,好像大爷还在墙根的太阳底下,冲我微笑[1]

作者简介

陈玉霞,女,别名陈依依,紫气微扬。自写作以来,多次在《散文选刊.下半月》《西散文学》《河南文学》《连云港文学》等刊物上发表散文。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