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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玉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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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1933年生 |
国籍 | 中国 |
知名于 | 1992年主演《西厢记》 [1]。获全国广播戏曲展评一等奖。 |
知名作品 |
《拜月记》 《牛郎织女》 |
小花玉兰
原名陈佩华,父亲陈砚楼和母亲花玉兰均系评剧演员。花玉兰宗李(金顺)派,唱腔高亢清脆、粗犷豪放,在"奉天落子"时期很有名气。
小花玉兰小时曾为其母配演过娃娃生,母女俩同调演唱,很得观众喜爱。她小学毕业后正式学戏,十七岁登台,十九岁成为主要演员。
她的嗓音柔润纤细,在继承评剧传统唱法的基础上,向京剧、昆曲学习,兼收并蓄,创造了真、假声结合的演唱风格。
她擅长青衣、花旦戏、有时也反串小生。表演及念白文雅脱俗、清丽大方。
其代表剧目有《拜月记》《牛郎织女》《二度梅》《吕布与貂蝉》等。
1992年主演《西厢记》获全国广播戏曲展评一等奖 。
目录
艺术家小花玉兰评剧艺术专题讲座
2016年5月11日上午,市群众艺术馆一楼音乐厅座无虚席,“走进大师,非物质文化遗产专题讲座”在这里举行。
咨询委老艺术家小花玉兰为现场听众讲述评剧的渊源及自己为传承评剧艺术并创新的历程,并率弟子为大家现 场演唱,博得听众阵阵掌声。咨询委书记主任周玲陪同讲座。
小花玉兰是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从艺70年多年来,小花玉兰主演了多部高水准的评剧剧目,曾受到邓颖超同志的亲切接见。
因年龄原因小花玉兰淡出舞台后她仍然心系评剧事业,主动承担了戏曲表演的咨询与辅导任务, 并多次到社区与评剧爱好者互动。
由于她表演经验丰富,艺术造诣深厚,又深谙评剧理论 ,扶植和培养了多位评剧艺术人才。她是当今评剧界当之无愧的艺术大师。
一辈子离不开舞台的小花玉兰
早期评剧角色只有小生、小旦、小丑,故又称“三小戏”。声腔也较简单,后受到河北梆子和京剧等剧种影响,逐渐发展成为行当齐全、声腔丰富的大剧种,广泛流行于东北、华北地区,在云、贵、陕、青等省也有分布,被誉为中国第二大剧种。 评戏始祖成兆才率“庆春班”进津演出后,评戏在天津逐渐发展起来,至上世纪30年代进入鼎盛期,以女艺人李金顺、刘翠霞、白玉霜、爱莲君为代表形成四大流派。2006年,评剧入选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耄耋之年的小花玉兰并未陶醉在昔日的巨大荣光里。她依然每日奔波在家与剧院之间,以艺术顾问和总导演的身份为她唯一的入室弟子——26岁的刘洛含[2]指点着经典剧目《凤还巢》的排演。 一辈子离不开舞台的小花玉兰出生在评戏之家。母亲是上世纪30年代就已声名远播的花玉兰,父亲是曾经做科6年先学旦角后改小生的陈艳楼。小花玉兰从小因天赋超群而被父母寄予厚望,从8岁起就在母亲经常上演的《黄氏女游阴》一剧中扮演娃娃生。15岁正式随父母学戏,虽然在唱念上已颇具功力,但为了进一步提高她的表演水平,父母又不惜重金聘请昆曲大师白云生亲自指点,使得她16岁时就能独挑大梁,在全国各地主演了《凤还巢》、《宝龙山》等多部剧目。在与北京群众评剧团签约的几年间,小花玉兰积攒了旺盛人气,拥趸无数,每次演出场场爆满。高强度的演出让她累到肋膜积水,她利用幕间休息在后台吃上几片止疼片,然后照常登台。[3]
1954年,民营北京群众评剧团的当红主演小花玉兰不顾父亲反对,毅然放弃高薪加入国营北京市评剧团并迅速成为剧团三大台柱之一,一时传为佳话。有一次,周恩来总理在北京饭店接见印度访问团,团里特派她和花月仙在招待宴会为外宾演唱《拜月记》选段,受到周总理的高度评价。在艺术探索上,小花玉兰是个追求完美和永不止步的人。在北京市评剧团的几年里,她潜心创腔,精心揣摩人物,精雕细刻了《牛郎织女》、《拜月记》、《搜书院》、《陈妙常》等十几部传统戏。她说,演人物不能演自己,必须根据人物心理特点揣摩角色的唱腔和动作。移植不是照搬,只有取长补短、不断出新才能进步。不管演出多么密集,她都坚持抽时间到文化夜校上课,以此丰富文化知识,提高艺术修养。 1958年,天津市评剧院着手组建时,小花玉兰受邀加盟并担任主演,同时带来了她的代表剧目《牛郎织女》、《二度梅》、《拜月记》、《吕布与貂蝉》、《凤还巢》等。转年她就带团南下3个月巡回演出,在上海名角云集的“人民大舞台”赢得了观众的满堂喝彩。1979年,她主演的《鸳鸯被》获天津市剧目展演演出奖;1986年,她主演的《夕阳红》获天津市首届戏剧节优秀主角奖;1992年,她主演的《西厢记》获全国40家广播戏曲节目展播评比一等奖,这些证书像一串脚印永远刻在了小花玉兰的从艺之路上。 与其他戏剧形式相比,评戏最大的亮点也是最难修习的地方就是唱功。另外,善于表现现实生活也是评剧的一个突出特点。由于剧目内容基本上以反映下层官吏、市民阶层、农民阶层生活为主,关注的是普通人命运,展现的是市民家庭的情感世界,反映的是百姓日常生活,所以具有大众文化属性,而作为评戏发祥地的天津,又为这个剧种注入了丰富多彩的运河文化元素,蕴含着天津的地域性信仰和习俗。 在天津市评剧院如鱼得水的小花玉兰百说不厌这样一句人生体会:“世上万事靠学习,只要有雄心什么都能做成。”她坚信没有白费的辛苦,“就像小时候父亲天天督促我们写小楷抄剧本,结果后来就在戏里派上了用场。在《苏小妹》和《人面桃花》中,我反串小生,都有当场写字的场景,因为有书法基础,我就能应付下来,当初父亲不经意的一个决定反倒成了我的绝活儿。”小花玉兰常给学生们现身说法,她始终认为入门靠先天条件,提升靠后天努力。没有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学苦练和舞台感觉绝不可能成名成家。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艺不压身是永恒的真理。她要求学生既然献身舞台,就要练出真本事。以前演出,哪有现在的麦克风,只有两个立杆话筒摆在台前,但是演员的声音必须打到最后一排。小花玉兰的老戏迷都爱这样说:“听小花玉兰唱戏不用看字幕,她的戏字正腔圆入耳入心。”
从1980年起,德艺双馨的小花玉兰当选第六届天津市政协委员,而后又连任第七、八、九、十届天津市政协常委。1992年,为了给青年演员更多演出机会,她主动告别难以割舍的舞台和观众,调入1987年成立的天津市表演艺术咨询委员会,全身心投入到培养评剧接班人的事业之中。文艺界素有“不养小不养老”的说法,但小花玉兰似乎打破了这个规律,年轻时能挑大梁,中年时带徒传艺,年老时发挥余热。她不做挂名顾问,而是经常去剧院帮着学生雕琢剧本、完美唱腔、创新动作,就连她曾经演出无数场的经典剧目,也要一字一句地从一场到末场重新梳理一遍才算放心。她说:“‘艺术家’三个字千钧之重,它不是自封的,而是观众捧起的,为了他们,我愿意继续奉献。”她希望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学生,让他们将评戏的精华弘扬下去。
文艺广播与你携手“走近评剧大师”小花玉兰
2016年5月11日上午,天津市群众艺术馆一楼音乐厅座无虚席,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主办,天津文艺广播媒体主办的2016“走近大师”系列讲座继续火爆开讲。
“走近大师”非遗讲座季是天津文艺广播与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在2016年携手推出的一个公益文化品牌。通过这一活动让天津的普通市民有机会与艺术大师进行面对面的交流,感受非物质文化遗产所蕴含的审美意识、创新精神、教育价值,体会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神。该活动是天津文艺广播在2016年对“传统、经典、怀旧、文艺”四大关键词的又一次成功注解,让每一位听众通过“走近大师”感受非遗传承的生命力。[4]
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小花玉兰原名陈佩华,1933年生于天津,是一位艺术造诣很高的评剧旦角演员。她的演唱艺术主要特点是音域宽阔、音质纯净,唱腔委婉细腻、华丽俊雅。小花玉兰对待艺术执着追求、刻苦钻研,她主演的戏,许多唱腔都是由她自己先行设计、然后与音乐工作者共同研究探讨,再充实提高,这使得她的许多经典唱段,在念白和表演方面独具匠心、别具一格。
小花玉兰是评剧早期著名演员花玉兰和陈艳楼的长女。花玉兰是评剧“李(金顺)派”著名演员,她的天赋条件非常好,演唱高亢嘹亮、清脆明快,具有浓郁的大口落子风格,特别是她的“横音儿”是自己独有的演唱特色。花玉兰17岁的时候就在东北各地演出,很快就唱红了。陈艳楼也是当年非常出色的评剧小生演员,扮相英俊、气质文雅,多才多艺,不仅能唱,还会导戏、改编剧本,设计彩头。
小花玉兰在幼年时就显示了自己的艺术天赋,8岁时演娃娃生就能和母亲同唱很高的调门儿,父母亲决定着力培养她唱评剧。一开始,小花玉兰唱的都是母亲的腔儿,后来她根据自己的嗓音条件,借助立音发挥自己的长处,非常讲究科学的润腔技巧,她的声音细腻甜美、注重传情,唱腔曲回委婉、清新隽永。同一段唱腔,经她一唱,就增添了许多色彩,很有意境。小花玉兰擅长扮演温柔多情的少女和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她塑造的人物形象气度娴雅文静,水袖、表演清丽大方。《拜月记》《西厢记》《二度梅》《牛郎织女》《凤还巢》等是她的代表剧目。
- 小花玉兰《拜月记》
小花玉兰聪明好学,学戏期间,还经常练习书法,以提高文化素养。她演出《人面桃花》,反串小生崔护,唱、做都很潇洒,书卷气十足,还能当场挥毫题诗。她也非常喜爱京剧、昆曲,曾向著名昆曲演员白云生、田瑞亭学过戏,京昆艺术对小花玉兰的演艺风格产生了一定影响,让她的艺术融入了庄重、大方、高雅、深沉的特点。 小花玉兰老师在今天的讲座中,一开始就满怀深情地说非常感谢中国共产党解放了艺人并极大提高了戏曲艺人的地位。解放后不再轻视戏曲艺人是戏子,尊重他们,称呼他们是新社会的文艺工作者。她还说自己今天取得的成就是和党的培养分不开的,是和新社会重视戏曲演员的成长进步分不开的。也非常感谢热情的评剧观众多年来对自己的支持和欢迎。
- 小花玉兰《阴差阳错》女扮男装
83岁的小花玉兰老师精神矍铄,思路清晰,讲座逻辑性很强,她回忆了母亲花玉兰和父亲陈艳楼的从艺经历以及对自己和妹妹悉心、严格的培养以及传统、严谨的家庭教育。她说自己当年学习成绩很棒,总是前三名,就想上学,为了学唱评剧,忍痛离校学艺。讲座中,她还现场示范演唱了母亲花玉兰当年的唱腔,并谈到将这段唱腔引用到了自己主演的《牛郎织女》中。她还说到了母亲花玉兰的演唱得到评剧“李派”创始人李金顺的指教和称赞。她还谈到了母亲的代表剧目《棒打薄情郎》《孔雀东南飞》《王少安赶船》中的唱腔与众不同之处。 小花玉兰老师说自己年青的时候曾在北京评剧团担任主演,在戏迷观众中很有影响力,演出场场爆满。那一时期,小花玉兰曾在一次演出中得到周恩来总理的称赞,说她嗓子好,唱得好听。 讲座中,小花玉兰老师讲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不仅谈到自己舞台生涯的经历,像青年时代在唐山演出为了适应当地观众的欣赏要求,还去学唱皮影。还谈到了自己生活中的逸事,比如她曾和花月仙一起学骑自行车,在父亲的阻止下只能作罢。 但是她却学会了滑冰,而且还有一定水平呢。1958年,天津评剧院建院,为了充实演员队伍,小花玉兰从北京来到了天津评剧院担任主演。就此和天津结缘,直到现在。 讲座接近尾声时,应现场观众的强烈要求,小花玉兰老师和两位入室弟子——天津评剧院优秀青年演员刘洛含,评剧票友高玉娟为大家演唱了《凤还巢》。[5]
小花玉兰:我的母亲花玉兰
奉天落子时期的女演员不少,可唱出名来的却不多,有花莲舫、李金顺、碧莲花、金灵芝、筱桂花等十几个女演员,我母亲花玉兰就是其中的一个。九一八以后,评剧向全国范围发展中,才出现了白玉霜、爱莲君、刘翠霞、喜彩莲等名角。母亲花玉兰是著名李派(李金顺)演员,几十年的舞台生涯和评剧教学,使她形成了花派的演唱风格,代表剧目中的《桃花庵》和《黑猫告状》在20世纪30年代由北京蓓开公司灌制成唱片,保留至今。
去年(编者按:2002年),母亲花玉兰谢世了,她走完了不同寻常的人生之路,享年95岁。1928年我父母在哈尔滨结婚后,就由我父亲陈克富(艺名陈艳楼)给她说戏,安排演出,母亲便一心扑在演出和安排家庭生活上,其中最用心的就是培养我。在旧社会,职业艺人是不养老的,为了生计,养家糊口我必须接班,作为大女儿责无旁贷。母亲甘为人梯,全国解放后,也就是在她的艺术顶峰时期,把我推上了主要的舞台位置。演出中由我担当主角经受锻炼,在实践中一句一句地教我,一招一式毫无保留地把她多年积累的评剧演唱技巧,都教给了我。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是继承了老一辈的艺木传统,为我的评剧艺术发展,打了下坚实的基础。
不同的时代
我和母亲都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评剧艺术,但不同的时代,却使我们的命运迥然不同。我母亲花玉兰(黄东侨),1907年9月9日出生在天津静海县一个贫穷的家庭里。为了生活,她13岁进入颐中烟草公司(现在的天津卷烟厂)做工,生活很苦。16岁拜唐山落子艺人白广杰(艺名白菜心)为师,学唱大口落子。学会第一出戏《王二姐思夫》后就登台演出,一炮打响。20岁那年就跟师父去东北演出。我父亲陈艳楼生于1903年,1983年6月逝世,享年79岁。他是莲花落老艺人马虎廷(艺名月牙红)的徒弟。父亲少年学唱旦角,后改唱小生,和我母亲合作演出。父亲多才多艺,舞台经验丰富,会打鼓能拉弦,还可以编剧本,当导演,设计彩头(《黄氏女游阴》中的恐怖场面)。我从8岁学戏(当时还上小学),父母同时教我,但父亲对我更严。在旧社会学戏是很苦的,挨打是家常便饭。旧艺人不识字,师父一句一句教,记不住挨打,唱不对挨打,忘了词跑了调更是一顿毒打,戏班上这叫打戏。而我是幸运的,父母看准了我是块学戏的材料,为免除不识字之苦,把我送进了学校。我的六年小学是在天津和平区官沟街小学度过的,毕业成绩是全班第一名,父母高兴极了。那时放学回家,要完成两项业余作业是抄写剧本,一是随母亲学戏,此外还得做完学校的作业,就这样我没感到特别吃力。最使我犯愁的是练功,父亲教我练跑场,两腿之间挟着一个小笤帚,走起来、跑起来不许掉,掉了就挨打。我从小身体就弱,但每次练下来全身都湿透了,就是不掉小笤帚,父亲也不打我。
母亲经常跟我说:“佩华,你有文化,可以自个儿念词、背词,我那会儿是一句句的死记,记不住就挨打,学会一出戏有多难!”就这样,我每学一段唱很顺利,只要字正腔圆、悠扬动听就能过关。但是,父亲的要求是速度快,由一天一段唱加到一天两段唱,背不下来我哪能睡得着?就这样一天天地练,这就是基本功。在后来的演出中,接到新剧本,读上两遍基本就记住了,设计完唱腔,就可以登台演唱。所以我有更充裕的时间钻研人物性格。
我母亲花玉兰在三十多年的舞台生涯中,演出了数以百计的剧目,有《棒打薄情郎》、《桃花庵》、《雪玉冰霜》、《孔雀东南飞》《王少安赶船》、《安安送米》等代表剧目,还移植了《彩文招亲》、《三头案》等古装戏,还有《败子回头》、《古塔奇案》、《海棠红》等文明戏。她演遍了天津的各个剧场,如燕乐、天宝、国民、聚华、聚英、天桂、天乐、华北、升平等。她在天津聚英戏院,每天演两场,一唱就是四年,从未回过戏。另外,东北、华北等地的戏院,每年都来邀她演出。我母亲花玉兰每天奔波到各地演出,为的是赚钱,养家糊口,上有老下有小(两个老人、六个儿女),一天不唱都不行。何况还有同行的兄弟姐妹们,生活都很清苦。在旧社会,艺人们的社会地位是低下的被社会看不起,是下九流,低人一等。我在官沟街小学上学时,同学中就有人欺辱我,有一个女同学用手指着我的脸说,你们家是唱小戏的,给我们唱两句。我的脸红了,流下了眼泪,跑回了家哭得更厉害。
在旧社会唱戏不容易,戏饭不好吃,就说戏院子的后台吧,什么人都可以进,后台主事还得恭恭敬敬,谁敢冒犯轻者骂上几句“你瞎了眼,老子是侦缉队的!”,重者就打上了。有一天,我母亲在后台化妆,突然走进来一个醉汉,一脚就踢翻了母亲身边的脸盆;1948年的一天,在河北天桂戏院演出,我也是正在后台化妆,突然,门被推开,一个大胖子走了进来,吓得我低下了头,他以为我不理他,一脚就踢翻了我洗脸的脸盆。后台的主事和演员们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出点什么事。后台这样,前台更难办,伤兵、伪警青红帮到戏院看戏不买票,你叫他买票准挨打。旧社会的女艺人更难,达官贵人、帮会头子、地痞流氓经常欺凌女艺人。有些评剧名角,身受其害,最终葬送了年轻的艺术生命。记得和我母亲一同演戏的女演员小美容,一天正在后台上妆,准备登台,突然走进群壮汉,其中一个用手掐着小美容的脸说:“下了戏我们在门口等你,不听话就要你命。”就这样,小美容被霸占了,从此离开了舞台。
解放了!艺人们彻底翻了身。我和母亲特别高兴,从此可以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地唱戏了。我16岁解放前夕在天津登台演出挑梁唱戏。解放后便随父母到外地演出,两年多来,辗转于河北、东北、山东等地,生活锻炼了我,技艺提高得快,这时期学会了我母亲的许多拿手剧目,如《安安送米》、《孔雀东南飞》、《秦香莲》、《李三娘》,还有《桃花庵》、《珍珠衫》等几十出戏。艺术取得进步,人格更加得到尊重,无论是前台和后台,都感觉心情舒畅,是新天地,尤其在北京进了国营剧团,感觉艺人的社会地位真是提高了。有一年在北京饭店给首长演出,我见到了敬爱的周总理,总理亲切地对我说:“唱得不错,今后要多努力!”从此,周总理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终生难忘。
1955年,我参加了中央文化部主办的全国第二届戏曲演员讲习班。在讲习班上我结识了越剧的袁雪芬,汉剧的陈伯华,川剧的阳友鹤、陈友舫,湘剧的彭俐侬等艺术家,虚心向他们学习,使我受益匪浅。
1958年,天津成立天津评剧院,我和二妹小幼兰一同从北京调来天津。天津评剧院当时是个五百多人的大剧院,分一团、二团、青年团和少年训练队。小幼兰分在二团,我在青年团担当主演。1959年南下巡回演出,到过湖北、湖南、江西、山东、苏、杭及上海等地,全程演出三个多月,在上海度过元旦,在上海大舞台剧场演出《牛郎织女》就是半个月,受到当地观众的好评。当时上海市长在中苏友好大厦主持召开座谈会,座谈《牛郎织女》演出盛况,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也出席了座谈会。同时上海唱片厂还录制了《牛郎织女》和现代戏《鸿顺里》唱片,并对外发行。另外,南下一行还受到了周信芳、盖叫天及袁雪芬等艺术家的指导和帮助,收获很大。1979年10月,我出席了全国第二届文代会,随后当选为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转年当选第六届天津市政协委员,以后又当选为第七、八、九届天津市政协常委和中国戏剧家协会天津分会副主席。多年来,我除了演出就积极地参政议政,主动参加各种义务演出,不计报酬、不争名分,以饱满的激情奉献于广大的人民群众。
继承与发畏
我母亲花玉兰早期是宗李(金顺)派,当时在东北李金顺是最受观众欢迎的女演员。母亲聪颖好学,经常去听李金顺的戏,对李金顺的唱法及腔调细心领会记在心里。当年,李金顺的唱念用的都是京韵,口白近似北京话,可是在唱腔中又保持了奉天落子的演唱特色,听起来很柔软。母亲花玉兰在艺术实践中博采众家之长加以改进、吸收,久而久之,形成了母亲独特的花派演唱风格。她的嗓音清脆有力,特别是她的横音唱法是很难学的。《棒打无情郎》一剧中有这样一句唱:“这不是莫稽莫大老爷吗!?我那救命的恩哪人!”嗓音清脆明亮,把人物内心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随着“恩哪”的声音,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母亲的嗓音高亢洪亮,宽而厚,唱一个眼儿的弦,真是清脆明快,腔调婉转,传情真切。观众有这样一句评语:听李金顺的柔软,听花玉兰的脆生。母亲的嗓子一直这么好,是下过一番苦功的。她跟我说:一定要下苦功练嗓子,没有嗓子就没有戏,不能长久保持佳境,千万要牢记。母亲在吉林演出时,三九天不管下多大的雪,也要出去喊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母亲50岁的时候,在北京中国戏曲学校礼堂为学生示范演出,剧目是《桃花庵》,她饰演陈妙婵,嗓音不减当年,博得校领导及专家们的好评。
父母教会了我几十出戏,这使我通过多年的舞台实践,在传统剧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父亲陈艳楼经常告诫我,你必须提高文化水平,文化越高,才能深刻地领会剧中人物的感情,才能唱出动人的段子。我理解父亲的用心,把此教诲牢牢记在心里。在继承传统的同时,我逐渐地明白要想持久地保持舞台的青春,让观众认可,就要在继承传统艺术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我下定决心努力学习,读古典名著,学昆曲,学京剧,学地方剧种,提高自己的文化和艺术修养。不断的学习和舞台实践,使我的表演日臻成熟。我母亲的嗓音清脆宽厚,适合表现激昂的人物感情,而我的嗓音跟她不同。初上舞台时,什么戏都学,什么角色都演,演出青衣、花旦、闺门旦,虽然也有一副很高很亮的嗓子,但嗓音偏于柔细。于是,根据我自身的条件,便基本定位于闺门旦,在母亲演唱风格的基础上,发挥自身的特点,用立音、真假音,在婉转、抒情、细腻、以情带声上下功夫,不断地提高。如《拜月记》中王瑞兰有一个哭腔(甩腔),我在原有的板式上加了花腔和颤音,使拖腔拉长了,从而表现大家闺秀王瑞兰思念久别丈夫的痛苦感情就更贴切了。真假声结合也是我多年舞台实践的收获。有的年轻演员嗓音条件很好,积极努力排演,在舞台演出中取得了好成绩,可到了中年,嗓子不行了了。我在演出中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心急地跑医院,虚心向音乐老师请教最终我醒悟了,这跟发声有关系,应该掌握科学的发声方法。比如在《牛郎织女》一剧中,织女被天神押走时,为表现织女急切盼望牛郎的心情,唱出了一句高腔:“我在院中高声喊!”其“喊”字我便用了真假声,既高亢也不伤嗓子。在夏天我连演二十多场《牛郎织女》,嗓音没问题。我开始唱戏时已临近解放,舞台生涯主要在解放后。时代变了,新时代有新要求,无论是配合政治形势的现代戏还是传统戏老腔老调已不适合观众的口味。观众的欣赏水平也在逐步提高,现代的评戏必须在唱腔、念白、人物塑造上下功夫。每排一出新戏,我都要先读熟剧本,再背下台词和唱词,更重要的是体会角色、进入角色,使剧情、人物、唱词、念白合为一体进行思考,最后设计主要唱段的唱腔,唱上几遍,修改几遍,基本满意了再由本剧的音乐设计将唱腔录记成乐谱,然后根据乐谱再修改直至完成。新排的剧目如此,演出传统戏其唱腔、唱词也要重新整理,使它以新的面貌出现在舞台上。比如在1980年重排演出《吕布与貂蝉》时我就进行了很多创新的尝试。我年轻时演过这出戏,剧名叫《风仪亭》,跟我母亲花玉兰学的。为突出表现貂蝉为国除奸的目的如何运用好离间计,不能简单从事,必须细腻而深入,首先得让观众信服你—貂蝉使用的计谋在感情上是真切的。怎么表现?就得根据剧情研究人物的内心情感世界,通过表情及唱腔体现出来,在老腔老调的基础上出新。在演出时,我设计好了一套正调慢板演唱主要段落(风仪亭一场),再通过动作和眼神,展示了貂蝉的心理活动,天津观众非常欣赏这种唱法。
《吕布与貂蝉》的演出是成功的,从这出戏中我总结出不少经验,总的来说观众是认可的。《吕布与貂蝉》也和《拜月记》、《牛郎织女》、《凤还巢》等剧目一样,成为我的代表剧目。评剧的另一个宝贵传统是演文明戏,也就是现在演的现代戏。金开芳演过《杨三姐告状》,李金顺演过《爱国娇》,刘翠霞演过《空谷兰》,我母亲花玉兰演过《古塔奇案》、《败子回头》。解放后《小女婿)、《小二黑结婚》、《刘巧儿》等现代戏受到广大观众的欢迎。因为评剧历来就适合表现现实生活,通俗化、大众化所以这个传统就被后人继承了。我也演过《刘巧儿》,还演过《鸿顺里》,后来又主演《夕阳红》、《两家福》,受到各界观众好评。我想这个优良传统一定会继承发扬下去。 [6]。获全国广播戏曲展评一等奖。
学习其他剧种,继承姐妹剧种老一辈艺术家的艺术特长,可以提高评剧的演出质量。这也是继承传统的一个方面。我刚刚登上评剧舞台时,在唐山就学了皮影戏,回天津又学了京韵大鼓,我父亲陈艳楼还经常带我去看京剧。我曾问父亲,我学这些干嘛?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多看多学能使你长能耐,小时候你要不常年练毛笔字,演《人面桃花》你能在台上写字吗?回想起演出《人面桃花》时,我反串小生饰演崔护,需要用大毛笔悬肘写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表演此情节时,每写一句观众都报以热烈的掌声。然后再将此书法送给观众。这是我从小练的基本功。早在北京市评剧团时我就向昆曲名家白云生学习过,他教过我《秋江》、《琴挑》两折,重点是表演技巧,当时我学起来很用功,基本掌握了要领。在天津,昆曲名家田瑞亭又成了我的老师。田老师教了我整出的昆曲《思凡》。《思凡》是昆曲的独角戏,一个人在台上不停地唱、念、舞,其表演特殊,唱腔温柔,以“婉丽妩媚,一唱三叹”著称,学起来难度挺大,好在我跟父亲陈艳楼学的基本功很扎实,唱腔与表演总算过关,最后,在天乐戏院成功演出了昆曲《思凡》,这项收获对我后来的表演大有益处。
留给后来人
建国后,我母亲花玉兰按捺不住喜悦和兴奋。她饱尝了旧社会的辛酸评剧艺人翻身解放,她怎么能不高兴呢!为了祖国的繁荣,为了社会公益事业,她积极参加演出“义务戏”。1953年在北京中山公园义演,她和小白玉霜合作演出《打狗劝夫》,母亲饰演二旦桑氏,在演出中她尽心尽力,以清脆、高亢的嗓音博得观众不断的掌声。她后来才知道,在观众席上坐着中央文化部门的领导和北京市的文化主管。正当她风华正茂,全身心投入评剧舞台的时候,组织上为了更好地发扬评剧艺术,决定让她搞评剧教学工作。她听党的话,服从祖国分配,难离难舍地退出了评剧舞台,被聘为中国戏曲学校地方科教师。为了培养更多的评剧后人,她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走进校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担负起培养新一代评剧演员的重任。几十年后,看着学生们毕业后,被分配到全国各地方院团为祖国的戏曲事业贡献青春,母亲为此感到无限欣慰。母亲花玉兰生前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戏校的高级教师,退休后回天津安度晚年。
母亲花玉兰教导我:要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唱戏。从我步入梨园到我挑梁唱戏,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演出上,母亲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尤其在艺术上更是呕心沥血,言传身教,一句一句地纠正,一点一滴的错误也不放过,真是一片慈母心。去年,母亲和我们永别了,她留给我做人的准则,也留给了我宝贵的评剧艺术传统,使我在评剧舞台上发扬光大,改革创新。
和我母亲花玉兰一样,在“文革”时期我也走进了课堂,到天津戏曲学校当评剧班的老师,直到1979年才重返舞台。六年的戏校工作,使我体会到了教师工作的辛苦,才更觉出母亲的伟大。我为学生们排演了小型评剧《三少年》、《送货路上》、《南方烈火》等,根据京剧移植了《杜鹃山》、《智取威虎山》、《草原儿女》、《红色娘子军》等。每排一出戏从唱腔设计到身段表演都要我来做,同时还要当导演,一天下来真叫累。为了使学生们开阔眼界,经常带学生到北京戏校、上海戏校和沈阳评剧院学习取经。唐山大地震时,我还带着学生们赴灾区慰问演出,平常还要定时送戏下乡。
1977年,我教的毕业学生大多被分配到天津评剧院,成为评剧舞台上的主力。这时几个留校任教的学生中,有个学生叫江辉,她主动向我学习了我的代表剧目《拜月记》中的“拜月”一折。江辉嗓音脆亮、音质好听,扮相也不错,很大气,尤其跟我挺投缘。我当时定下心来,将看家戏《拜月记》传授给她。在戏校我一字一腔地教她我重返舞台后,江辉也调到评剧院,跟着我继续学。多年来,《拜月记》我演了多少场她就看了多少场,我要求她每看完场演出都要写出学习心得,有哪些提高。常言道:功夫到了自然成。我留心观察她和她促膝谈心,这时她的演出欲望非常强烈,我又在主要场次和主要唱段给她再次加工,一腔一调也不放过。1999年,由江辉主演的《拜月记》终于演出,并且获得成功。这个戏还由天津电视台录制播放,受到专家和同行们的好评,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观众打来电话,赞扬江辉成功地继承了我的舞台艺术后继有人了。我为江辉的演出成功,从心眼里感到高兴.
近几年,又给她排演了《桃花庵》、《庵堂认母》,有意地将《吕布与貂蝉》、《牛郎织女》等戏的主要唱段教给她,让她细心领会逐步成长。我曾经告诉她,要虚心学习各种流派的演唱技巧,这样才能提高你的演唱水平,你应该不断地学习去创造自己的演唱风格为祖国的戏曲演唱艺术再创辉煌!
凤还巢
《鸳鸯被》
《拜月记》
参考资料
- ↑ 西厢记
- ↑ 刘洛含《拜寿》展风采戏剧网,2016-12-18
- ↑ 一辈子离不开舞台的小花玉兰戏剧网,2013-01-28
- ↑ 文艺广播与你携手“走近评剧大师”小花玉兰 | 走近大师搜狐,2016-05-11
- ↑ 凤还巢唱唱吧
- ↑ 小花玉兰:我的母亲花玉兰腾讯网,2018年-04-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