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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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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中国当代作家刘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世说新语》品藻第九之三十五、宁做我中记述:恒公少于殷候齐名,常有竟心。恒问殷:“卿何如我?”殷云:“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这段话讲的是东晋名士恒公(恒温)年轻时和东晋将领殷候(殷浩)齐名,恒温心里一直不服气。就问殷浩:“你和我相比,谁更出色?”殷浩说:“我和我自己交往,我宁愿做我。”

恒温问话一出口,实则已败,性格使然,他从小因相貌俊朗,心高气盛,性情爱攀比,不愿服输,18岁那年手刃杀父仇人,后娶当朝公主为妻,剿灭蜀地叛乱,主导三次北伐异族,最终成为东晋享誉四海的大英雄。后随权力不断增加产生篡位自立的想法,但在当朝要臣谢安和王坦之的干预下无法轻易动手,后来恒温病死,最终也没有反叛成功。

后人认为恒温是一个充满“矛盾色彩”的人物,矛盾在于,如将他定义为“英雄”,他却有晚年意图篡位的事实;如将他定义为“奸臣”,又实在对不起他收复成汉、三次北伐的赫赫战绩,所以,正如恒温自己当年说出的那句流传千古的话:“大丈夫既不能流芳百世,亦不复遗臭万年!”他最终在悲剧与争议之中,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过.......

再看殷候(殷浩),与恒温的对话中,一句“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被世人传颂已久,然而对这句话的理解是要放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中去看、去品评的,这绝不是肤浅的一句与挑衅者恒温的简单对话。因为恒温质问殷浩时,正值殷浩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北伐失败,而恒温却气焰日盛,已达到了人生顶峰。恒温在人生最为得意时的发问,实乃是对殷候的一种挑衅,这与他少时就爱攀比的性格有关。

面对恒温的咄咄逼人、暗含耻笑,殷候巧妙地回避了他的问话,不失尊严的以自我肯定价值的高度存在感,又一次打击了骄傲的恒温。好一个“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不愧是魏晋名士,不卑不亢,不急不缓......

然而,人无完人,身为魏晋名士的殷浩亦如此,他的性情也是充满“自负”的。这个结论从《世说新语》品藻第九《殷浩自许卓识》和《殷浩自负》两篇中可窥一斑。人问殷渊源(殷浩):“当世王公以卿比裴叔道,云何?”殷说:“故当以识通暗处。”在这里,殷浩把自己比作有远见卓识的聪明人,而把裴遐说成是有愚陋之见的愚蠢之人。抚军问殷浩:“卿定何如裴逸民?”良久答曰:“故当腔而。”抚军问殷浩:“你和裴逸民相比,到底怎么样?”过了很久,殷浩才回答说:“应当超过他呀。”这两段都可以看出殷浩此人“自负”的一面。

无独有偶,西方也有一位“宁做我”的大哲人,他是希腊哥林多的哲学家第奥泽尼。

某次征服欧亚的亚历山大站在第奥泽尼面前,问他有何所求,第奥泽尼的回答是请求这位征服者稍微站开一些,好让他享受阳光。就是这样一个怪人,不分冬夏,常穿粗服一套,起居于一个木桶之中,他曾有过一个杯子,但在他知道可以用手接水而饮的时候,他就把杯子丢掷了,他相信这样做,此生可以减少一件欲望。

第奥泽尼人格上代表一种“宁做我”的思想,这是与我们现代人截然相反的。他在尽力的减少欲望,而现代人需要的东西太多,却又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比如无聊的饭局,无聊的手机刷屏,忙于周旋酬酢,却每每在半醉归来,借着仅存的一点意识体味周旋过后的空虚。

当代,敢于做“我”的人并不多,所以人人都成了所谓的凡夫俗子,人云亦云。由于重复他人的痕迹,因此不可能存在个人建树。倘若敢于换一种思维方式,人走过的路不必重走,重走也是为了走出自己的新路,也许人生的轨迹就会改写,也会出现多一些“宁做我”的勇士。

“人无癖不可以与交,以其无深情也。”能够敢于坚持“做我”的人,必有其独特的个性与癖好,所以有时会与社会环境格格不入,最终的结果不尽完好。亦如魏晋音乐才子阮咸和魏晋名士嵇康的人生命运。阮咸与嵇康都是魏晋时期最懂音乐、同时又善书画、善诗文的名士。阮咸精通音律、善弹琵琶,我国传统乐器“琵琶”的另一个称谓就叫“阮咸”,晋以后简化称为“阮”,所以“琵琶”也叫“阮咸琵琶”。在中国音乐史上,以人名命名乐器称谓的现象并不多见,所以阮咸的音乐才华在中国艺术史上占有独树一帜的地位。

嵇康更是一位古琴高手,他的一曲古琴曲《广陵散》无人可以超越。同时嵇康的《声无哀乐论》是我国古代继《乐记》之后的又一篇重要的音乐理论著作。

然而,同为“竹林七贤”中的重要人物,一个才华一生却不曾得志忧郁而终,一个受牵连政治不肯屈服而英年被斩,看来,“做我”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因此,“做我”是要具备极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坚定的人生信念的。

与上面命运惨烈的“宁做我”的勇士们相比,庄子的确是一位智慧、超然、富有生活情趣、终生把“为我”引向“达生”、“忘我”境界的圣人。“游于濠梁之上”的睿智之辩;“钓于濮水”的淡泊名利;“晓梦蝴蝶”追逐思想的自由;“鼓盆而歌”中对生死的豁达;“君子坦荡荡,安贫若素”的气质贯穿了他的一生。庄子的一生可谓自由的漫游。

崇尚精神自由、一生追求“为我“、“忘我”好似一条隐形的玉带贯穿在庄子艺术化的生活和奇幻瑰丽的《庄子》一书中。鲁迅在《汉文学史纲》评价《庄子》说:“其文汪洋辟阖,仪态万方,晚周诸子,莫能先焉。”庄子的作品语言运用自如,灵活多变,被后人称为“文学的哲学,哲学的文学”。冯友兰亦认为庄子是中国古代自由自在的“浪漫”的源头之一。

林语堂在散文《发现自己:庄子》中写到“我们相信我们在生活的追求中已经失掉了一些东西。当我们看见一个人在一片田野里跑来跑去寻找东西时,智者可以弄出一个难题给一切旁观者去解答:那个人是掉了什么东西呢?有的猜一只表;有的猜一只砖石胸针;其他的人则作其他的猜测。智者委实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寻找什么东西;可是大家都猜不中的时候,他会对大家说:“我告诉你们吧。他失掉了一些气息了。(lost some breath——即“上气不接下气”之意)没有人会否认他的话是对的。所以我们在生活的追求中常常忘掉了那个真正的自我,像庄子在一个美丽的譬喻里所讲的那只鸟一样,为了要捕捉一只螳螂而忘掉自身的危险,而螳螂又为了要捕捉一只蝉而忘掉自身的危险.......”

那么究竟如何寻找到“自我”?又如何做到“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呢?

我姑且认为,一个热忱的、优游自在的、无恐惧、内心充满安全感的人,是最具备寻找到真正“自我”及“宁做我”的精神潜质的。回望历史,孟子以“智、仁、勇”为他的“大人”的三种“成熟的美德”。林语堂在散文《情智勇:孟子》中巧妙地提出将“仁”改为“情”字,而视“情、智、勇”为“大人物”的特质的观点。清代文学家张潮曾言:“情之一字,所以维持世界,才之一字,所以粉饰乾坤。”“情”是人生的灵魂,星辰的光辉,它给我们内心的温暖和丰富的活力,使我们能够快快乐乐地面对着人生。

所以,无论是几千年前的圣人、智者还是在今天纷杂、喧嚣的市井百态里“宁做我”的勇士们,无一不是“有智、有勇、有仁、有情”之人。做到这几点方能找到自我,找到自我才能实现“宁做我”.......

东晋名士恒温有智、有勇,但无“仁”、无“义”,虽才智过人、战功显赫却败在对权力的欲望过大,谋反未成,还落得了声名狼藉的下场,穷尽一生心智到最后反倒没有做成心中的“自我”。

我以为现代人之所以迷失自我,大多是缺乏令“他人”寻“我”的胆量、重拾“本我”失落的勇气、劳人抚慰的心境、构筑精神小家园的能力。

与“他人”寻“我”相反的“我”寻“他人”是迷失自我的根源。凡被他人肯定的才敢认为是正确的,这是人们从众心理的反应,然而,长久被这种思想浸染,难免会束服住自己的手脚,久而久之,就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妨读读清代李渔的《一家言》,虽然这是表达他个人写作原则的一段话,但对重视个体自我的创新,反对附庸成规的思想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且听李渔的论述:“凡余所为诗文杂著,未经绳墨,不中体裁,上不取法于古,中不求肖于今,下不觊传于后,不过自为一家,云所欲云而止。如候虫宵犬,有触即鸣......尽丧其为我矣。”写作都是如此,不应模仿,重视创新,更何况我们寻求自我呢?因此,不要做“我”寻“他人”的被动者,而应做坚持自己个性,让“他人”寻“我”的主动者。

重拾“本我”失落的勇气,是找回“自我”的捷径。面对“本我”的失落,很多人是没有勇气正视、接纳与反抗的,更多的是无言的默许、麻木的认同。“本我”的提出,来自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的结构理论,他提出“本我”、“自我”与“超我”,“本我”是一种潜意识的遏抑,“自我”是有意识的处理,“超我”是部分有意识的内在道德的判断。“超我”与庄子一生追求的“无我境界”某种程度是共融的。

劳人抚慰的心境是强调身心的放松与休息,身心放松才会获得精神享受和愉悦,只有达到了这种心境,真正的“自我”才会被赋予灵魂,成为自由自觉的活动体,那才是真正的“我”。《郑板桥集》中有一段话:“然纸中如抽碧玉,如削青琅玕,风来戛击之声,铿然而亮,亦足以散怀而破寂”,就是说人只有在放松、忘我的状态下才会体味到真正的快乐

构筑精神小家园的能力好比村上春树说的“小确幸”。小确幸”是指微小而确实的幸福,是稍纵即逝的美好,出自日本后现代主义作家村上春树的随笔。无论身处何种境遇,都能发现生活中美的细节,形成可以于任何逆境、挫折之中构筑精神家园,容自己思考的小空间的能力,这种能力是找寻“自我”最有效的方式。“数尺峰峦不当山,几只竹叶翠珊珊。小窗风暖谁相对?只有书呆屋半间”这是郑板桥勾勒的精神栖居........

喧嚣世界,回归自我,叩问自己的心灵,与之交谈,那一刻是纯净而美好的........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1]

作者简介

刘迅,黑龙江省美术家协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