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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和乌桕树(李洪训)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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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和乌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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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和乌桕树》中国当代作家李洪训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我.奶奶和乌桕树

从小时候记事起,我家的老房屋子后面栽种着枣树、桃李、杏树、柿树等,还有野生的酸枣、棠梨等果树。一到果子成熟的夏秋冬季节,那里便是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然而最为引入注目的倒不是这些果树,而是长在路南那棵野生的,又粗又高的乌桕树。

它有两个大人合抱起来那么粗,有五层楼那么高,树干也非常直,整个树冠占地有一亩多,树枝比碗口还要粗,枝繁叶茂,树干的皮形成一道道均匀的竖直的裂纹。

一到春天,它发出嫩绿“心”字形带尖的枝叶,喜鹊在上面筑起了一个醒目的巢,我和堂弟洪举光着脚丫子,爬上去看喜鹊下蛋了没有,下了蛋又看小喜鹊破壳了没有?五六个小喜鹊赤条条的钻在母亲的肚皮贴着羽毛的底下。过一段时间再上去看它们长羽毛了没有,一直看到这些可爱的小家伙羽翼丰满出了窝,我俩才心满意足,欢呼雀跃。

夏天,乌桕树下,形成了一大片浓阴,碧绿的叶子在夏风的吹动下,左右摆动摇曳着,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我们几个小孩拿着扫帚,把树下的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铺上席子,再回室里叫奶奶坐在过风的地方。奶奶和我们都觉得这里好凉快呀,根本不用扇巴焦叶做的扇子。奶奶在一旁看着我们抓石子、滚玻璃球、下军棋,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夏末秋初,乌桕树,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个名字。问奶奶,奶奶说叫“木子树”这时树叶开始泛着红点子,结着密密麻麻的青果实。

秋天来了,乌桕底层的叶子开始变红了,果实的外表也漫漫在褪色,变成了青灰色。到了深秋,寒露霜降前后,随着天气变冷,整个树叶都变成了浓艳的红色,像火一样,在秋阳的照射下,格外鲜艳,红彤彤地一大片,真是好看极了。

人们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这棵美艳绝伦的乌桕树。它成了我们这个三百多人的村庄最明显的标志。外地人问路:“上汤范李营怎么走?”方圆附迎的人们都会说:“翻过崖脖,你只要看见村后那棵大红树就到了。”

乌桕的红叶从霜降以后开始慢慢地飘落,一直到大雪前后,才能落光。每次去看飘落一地的红叶时,我都不忍心踩踏它们,只是在旁边拣起几枚仔细地观赏、把玩。它是那么的鲜艳飘亮,像火苗在燃烧,像心在跳动!

等树叶完全落尽后,奶奶轻轻地扫了一大堆,放在树旁边,用玉米桔杆把它们盖起来,防止雨雪的浸泡。这时候,我们抬头望去,树上挂满了白色的果实,三个一团,一团一团连成串。啊,这也非常好看,像满天的繁星!

大晴天奶奶让我们弟兄几个爬到树上,然后送上小竹篮,采摘一把便放到篮子里,摘满了,又让我们用绳子将篮子系下来,再送上空篮子,继续摘。手上弄得油乎乎地,一连摘了好几天,才把大部分果实摘下来,只剩下树梢几枝不让摘,奶奶说:“这是看门果,给乌儿过冬留下的口粮。”

听奶奶说:从我的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也就是我的高祖父兄弟俩,从南方搬迁过来,就带着家传手艺,用木子做腊烛,除了自家用外,大部分都卖给了本村和附近的乡邻。到了我曾祖父一代仍继续传承用木子做腊烛的手艺,来养家糊口,并买了小东沟十几亩土地。到了我祖父那代,这个手艺便失传了。

我们听了,感到好可惜啊!

奶奶把乌桕果实晾干,让六爹拿到丹水土产公司去卖,听说当时是0.23元一斤。六爹回来拿了好几张大团结,奶奶高兴得合不拢嘴,然后给我们每人发一元钱,让我们买作业本或沿笔,一个个都拿着钱欢呼雀跃。

可是好景不长,奶奶过了六十大寿,他的四个儿子商量着要给奶奶准备一副寿木。他们都盯上了房屋后面这棵又高又粗又直的乌桕树。

当时我们上学不知道这件事,下午放学回来,听说乌桕树被我父亲和三个叔大钜倒了,我跑到房屋后一看,先是哭起来,接着骂起来:“奶奶,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倒这棵树啊?你是急着死呢?”由于当时年龄小,不懂事,就信口开河。后来我妈妈劝我:“乘乘,好孩子,听话,以后不兴那样骂奶奶,骂奶奶是有罪的,老天爷不依你!”“你爹他们弟兄四个当儿子的,为奶奶准备寿材,是对奶奶的一片孝心,你小孩子家不懂得,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妈妈越劝我越哭得厉害:“做寿木,为什么偏偏要放这棵树?别的树不行吗?”记得那天夜里,我赌气饭也没有吃,谁劝我也不行!我一直在抽泣,心里想不通,好好的一棵树,那么好看的一棵树,为什么要放倒它?我今后再也见不到它,也不能在它下面乘凉、玩耍了,哭着哭着我睡着了。

第二天,我故意不上学,哭着闹着要奶奶赔我那棵木子树。奶奶看对我没办法,哄着我说:“好孩子,听话,奶奶跟你赔不是,树也已经钜倒了,不能再活了!我让你爹在原处再栽一棵,中不中?”我才勉强答应,擦着眼泪去上学了。

放学回来,我到房子后面一看,心里凉了大半截。父亲是在原处又栽了一棵,但这棵乌桕又细又矮,那能跟原来的那棵比,我高兴不起来。

有苗不愁长。为了能使小乌桕长得快一点,在干旱的时候,我经常给它浇水,每年的冬春两季我都给它施了猪圈里的农家肥。但我一直恨奶奶,他哄我,给我好吃的,我也不答理她。

过了三年,放倒的乌桕也大半干了,我大爹和我父亲找来大钜,把乌桕树干直立地绑在院子里的大洋槐树上,二人站在高高的斜架子上,一面一人,开始你来我往,一钜一钜地解木板子。我听到每一刀钜声,觉得很刺耳,心里难过极了。

等钜下的板子晾了一年多,我大爹又找来木匠,为我奶奶做寿木,寿木做好了,还剩下几块,每家又分得一块。有的做成案板,有的从中间距开,做成切菜、跺草的垫板使用。就这样好好的一棵树被他们弄得七零八散。再也看不到它绿阴如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它红叶烂漫的风彩,再也看不到树上喜鹊窝和满枝头白亮亮的果实!

我又伤心了好长时间,奶奶为了安慰我,也经常在我面前装可怜耍赖,她说:“孙子哎,奶奶不得了啦,肚子里长了多大一个肿块,你得可怜可怜奶奶!”我说:“奶奶,你有病找我爹,抓紧上医院治治,要么你就躺在你的棺材里!”“我不看,死了算了!”我知道她在故意装的,也就不再应声。

可过了没多久,我见奶奶在缝自己的寿衣,我害怕起来,心里想,奶奶真的病了,可怎么办?我主动找奶奶,要她上医院看病,她见我不生气了,便对我笑着说:“好孩子,只要你不再生奶奶的气,奶奶的病就好了!”

有一天,我悄悄地钻到北厢房,费了好大力气挪开奶奶的棺材盖,发现一个秘密,看寿木里面装的全是小麦,奶奶好能啊,怕它闲着,就把它当做盛粮食的家俱!

我上高中以后,才跟奶奶真正和解。那时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她把自己做的寿衣拿出来,也穿烂了。奶奶十分勤劳,也很节俭,爷爷1958年冬就去世了,她一个小脚女人,养活着四男一女,实属不易,用个好寿木也不过分,我想通了。

奶奶身体健康,做的第二套寿衣也让她穿坏了。

奶奶心底善良,那家有困难她都帮忙。我上高二那年春上,青黄不接,家里没有面,都是奶奶给我装的面,叫我背上,好好读书。

奶奶一年四季睡觉前,都喜欢喝两小钟烈酒。八二年我参加工作以后,每次回家都要给她带两瓶酒,她高兴得很,经常在别人面前夸我好,有孝心。直到1998年奶奶九十一岁得病去世,那副用乌桕木做的棺材才陪奶奶一起入土。

我想起童年在乌桕树下与奶奶的过往,便越发伤心起来,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爱乌桕树,我更爱奶奶!

现在我每次回家都要在那棵后栽的木桕树下默默地祈祷:奶奶,都二十五年啦,我爹栽的乌桕树已经长大,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不会再埋怨您!我的奶奶——我心目中的乌桕树永远看不到了,愿你们在九泉之下安息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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