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铁树开花(江继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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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铁树开花》是中国当代作家江继祥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找到铁树开花

李奶奶五十多岁，住在南方地区一个相对落后的乡村，老伴三年前因病离开了人世，家里只有她和五岁的孙子小明在家。

为摆脱贫困的生活，小明的爸爸妈妈在小明两岁时就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到广东打工去了，每年只有春节才会回来。小明平时非常想念爸爸妈妈，经常问奶奶:“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他们。”奶奶每次只好回答等门前的铁树开花了，爸爸妈妈就会回来。

这棵铁树是小明出生的时候，爷爷从山上挖来栽在家门口的，寓意着家庭的传承和延续，寓意着家庭的坚强和稳定，寓意着家庭的幸福和吉祥。铁树长得和小明一样高了，树的叶子又尖又硬，像钢针一样,小明不敢靠近，每天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铁树，盼望它早点开花，盼望爸爸妈妈早点回来。小明年纪小，不懂得铁树开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知道铁树第一次开花要十到二十年时间。

小明的爸爸妈妈非常节俭，打工空闲的时候都舍不得买一张几十块钱的火车票回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次。他们一直觉得亏欠孩子太多，每次春节回来都要给小明买上一堆好吃的跟玩的和新衣服，那是小明最开心的日子，一见到爸爸妈妈到家就飞奔过去紧紧地拥着他们，寸步不离，生怕他们要跑掉似的。过完春节，爸爸妈妈又要出门打工去了，小明的泪珠从稚嫩的脸上一点一点掉下来，哭着舍不得他们离开。

小明虽然只有五岁，但非常乖巧，经常和奶奶一起到地里割猪草拿回来养猪。奶奶非常心疼小明，觉得小小年纪爸爸妈妈就不在身边，缺少父母的陪伴，缺少安全感，多少都会有点失落，所以细心地照顾着他，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平常只让他在家门口玩耍。

一天中午，奶奶在屋里做饭，小明一个人在门口玩耍，奶奶做好饭，出来叫小明吃饭，小明却不见了，地上有明显的车轮痕迹。奶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出事了，小明可能被人贩子骗走了。奶奶心中越来越不安，一边大声呼喊着小明的名字，一边到村子里前前后后找了个遍，也不见到小明的影子。她彻底崩溃了，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怎么和小明的爸爸妈妈交待？奶奶陷入了深深自责中，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心里十分清楚，小明失踪了。

奶奶打电话告诉小明的爸爸妈妈，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夫妻俩痛哭一场，等回过神来才告诉小明的奶奶赶紧打电话报警，同时夫妻二人连夜往回赶。警方接到报案之后，立即赶到现场进行调查，但那时村里和路口都没有摄像头，可提供的线索很少，破案难度很大，警方登记信息后，让小明的奶奶在家等消息。

都说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孩子有什么闪失，无疑会给孩子的父母当头一棒。小明的爸爸妈妈一到家，警方就通知他们赶紧来采血做DNA存数据库，以便找到线索与其核对。那时候互联网还没有普及，只能靠一双脚四处寻找。小明的爸爸妈妈开始了寻找，他们走遍了附近的所有乡镇和村庄，都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为了得到更多线索和更多人的帮助，小明的爸爸手写了一份寻人启事，贴上小明的照片，复印了几千份，沿途张贴出去，但都没得到任何线索。

两年来，为找到孩子，小明的爸爸妈妈前前后后去了周边的省市，几乎花光了打工所挣来的积蓄，孩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仍然也没有一点消息。尽管这样，小明的爸爸依然没有放弃对孩子的寻找，他一直都觉得总有一天会找到孩子。小明的妈妈经受不住长时间的精神压力和一次次陷入失望的伤心之中，无法承受失住孩子的痛苦，精神分裂，在一次回家后选择了自杀。小明妈妈的离去给家里雪上加霜，小明的爸爸和奶奶含着眼泪和悲伤处理了后事。

小明的爸爸一个人继续上路苦苦寻找，历经很多艰险，遭遇很多磨难，也碰到很多温暖的故事。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孩子，但得到不少好心人的帮助，他也成为一名奔走各地的寻亲志愿者，帮助素不相识的人寻找到了孩子。

每年的夏天，是河水猛涨期。一天下午，小明的爸爸路过一个城郊的河边想汲口水喝。突然听到：“救命啊，有孩子被水冲走了！”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孩子在水里挣扎，岸边不会游泳的人们在大声呼叫着。

面对汹涌的河水，小明的爸爸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奋力游到孩子身边托起了孩子，然而滚滚的激流把他们两个推向了更深的水中。他意识到情况危急，尽力稳住身体，脚踩着水，一只手牵住孩子的衣服，一只手划向岸边，用最后的力气将孩子推到了岸边，而他自己却筋疲力尽沉入水底。当岸上的人们将孩子拉上岸时，却发现他在河里消逝不见了。当他后来被搜救上来时，已经停止了呼吸。

当地乡镇政府人员看到小明的爸爸扔在岸边的寻人启事，就及时与小明的奶奶取得了联系，帮助处理后事、认定见义勇为、落实安抚措施，让小明的奶奶感受到党和政府的温暖。

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儿媳都走了，孙子丢了也没找到，小明的奶奶泣不成声，伤心欲绝。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小明的奶奶从悲痛中走出来，她决定自己出去寻找自己的孙子。

李奶奶背上行囊开始了漫长的寻亲之路，一个大蛇皮袋装满了全部的家当，里面有衣服、塑料布、被褥、寻人启事、胶水，还有孙子的照片。她不停地走、不停地找，每到一个地方，就张贴寻人启事，拿出小明的照片向路人打听。身上的钱用完了，她就一边乞讨、一边寻找，到了晚上，找个地方把塑料布往地上一铺，展开被褥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出发。将近几年的时间，她走了上万公里，张贴了几万张寻人启事。她说：“只要自己不死，就一直找下去。”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在死前找到孙子，好给天堂的儿子儿媳有个交待。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没有找到小明，李奶奶从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变成快七十岁的古稀老人，头发白了，身体也差不多垮了。好在后来网络的兴起、互联网的普及，很多人告诉她这样找下去不是个办法，叫她到网上发寻人启事，这样传播面广，只要上网的人都会看到。李奶奶不会上网，回去后就问村里有电脑的人家，她学会了上网，借钱买了一台电脑，在网上发布孙子丢失的信息。为方便及时分享消息，她与寻亲家庭在网上组建了QQ群。

春去夏来，突然有一天早上，李奶奶起来惊呆了，看到门前的铁树第一次开花了，花蕾逐渐变大，像一个黄色的玉米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铁树开花被视为好运的预兆和吉祥的象征，李奶奶感觉到希望的到来。她打开电脑查看网上寻人启事，看到有人给她留言：“奶奶，我可能是您要找的孩子，我五岁时在家门口被人拐卖到距离较远的外省一个偏僻的山村，那时我记不清家里的住址，只记得家里有奶奶、爸爸和妈妈，只记得家里的门前有颗爷爷在世时栽的铁树，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您在哪，自从我长大后一直在找您……”下面留有具体地址和联系电话。

李奶奶看完留言后，立即向当地公安报告。公安部门第二天就安排专人赶往外省采集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的DNA。十多天后，公安部门将化验结果与小明爸爸妈妈生前留下的DNA数据比对，完全相符，确认那个已长大的孩子就是丢失十几年的小明。随后两地公安分别通知了两边的家长和小明本人，准备接小明回家。李奶奶感到喜从天降，等待着小明的归来。

作者简介

江继祥，笔名大江东去、江影沉香、江晚莫愁；网络诗人，发表诗歌七百多首，擅长写旧体诗；业余作家，发表散文、短篇小说等四十余篇，有一部长篇小说发表；高级工程师，在国家和省级期刊发表论文三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