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老太太(钱金川)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桂花老太太》是中国当代作家钱金川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桂花老太太
桂花本姓李,老太太今年已有八十六岁。院中邻里晚辈称她汪姨,平辈称她汪嫂、汪贵老婆或汪贵家的。从中也可以看出传统男尊女卑的文化根深蒂固,在上辈人的称谓中便体现的淋漓尽致。老太太平时佝偻着身躯,越发显得原本不高的身体更加低矮。喉咙中不时发出因气喘阻滞的声音,耳朵也近几乎失聪。平时一个人到傍晚步履蹒跚去市场买菜,和院中同龄老人因聊天经常会南辕北辙,所以只能形单孤影无法合群。
听院中老人讲李桂花老太太是个命苦之人,在她十几岁时,便被嗜赌如命的父亲因赌债,把她抵给了镇上债主当了使唤丫头,亲生母亲也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丈夫的赌博恶习将其活活气死。其父就如余华《活着》中的富贵一般,将一个镇上很殷实的家,没几年便破败殆尽,并且还欠了赌债,被债主逼债远逃异乡,后来是因饥寒交迫客死他乡,还是被债主追杀致死就不得而知了。
解放后李桂花的哥哥想到自己这个苦命的妹妹,就找到政府,因政府的介入才将妹妹从债主家拯救出来,从此以后她便跟着哥嫂一起生活。
与哥嫂过了几年,哥哥的工友严格讲是哥哥所带的徒弟,他家中父母早逝,孤身一人,没有什么负担,于是哥哥便为妹妹做媒,将她许配给了这个叫汪贵的人。至此李桂花也便有了自己的家,但与此同时她也开始了梦魇般的生活。
在开始的一年,两人生活也相对平淡。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汪贵染上酗酒、赌博的恶习,还带有最可恶的家暴。
每到晚上丈夫赌完回家,如果手中带有吃食,则说明今晚手气不错,甚至高兴还会给她些零花钱;如空手而归,那她就免不了挨打,在对她的虐待中,汪贵嘴里喝着酒骂骂咧咧说她是扫把星,破了他的财运。直到汪贵打累了在酒精作用下昏睡过去。就这样她在以泪洗面中度过了日日夜夜。
在中间哥嫂也从中劝和过,但没过多久又依然如故。让她离婚又怕孩子遭罪,况且在六十年代夫妻离婚是要遭人白眼被人瞧不起。不像现今人们的婚姻观很是包容。没办法李桂花拉扯着小孩,在遭受丈夫时不时的家暴中艰难地生活着。
就这样在麻木中,不知不觉将身边的孩子养大成人,并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丈夫汪贵也退了休,在那𠆤全民做生意的年代,本着有钱大做,无钱小做,看别人做生意汪贵自己也摆了𠆤卖气球的摊,在市里开始了生意之路。那段时日也是李桂花难得的好时光。虽然一天很累,可能是一天的忙碌汪贵也少有时间去打牌,如此一来她的生活也比以前安稳了许多。生意忙时,汪贵一个人看不过来,就让她帮着一起照看收钱找钱。那时候不向今天有电子支付那么便捷。到了饭点汪贵去买些吃食,如果生意好,还会买些熟肉食改善一下生活。
但这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汪贵身体出了问题,检查是肝癌晚期。病痛折磨的汪贵没两个月人就形容枯槁。就如她自己所说:“汪贵赶快死了,他死了就不会再打我了!”想想那么多年的夫妻,能在丈夫弥留之际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可想她长期生活在暴戾丈夫阴影下是多么悲苦!
李桂花和丈夫共生育了四个孩子。大儿子和大女儿生在老家,因结婚没能享受到政策报上户口。只有下面的两个女儿,随他们享受了户口政策。二女儿嫁到市属县,只有小女儿在身边,女婿也是市周边县招来的合同工,和汪贵同属一个单位,生有两个姑娘。平时李桂花到星期天去姑娘家吃顿饭,也算是改善下伙食吧!如果在路上踫到邻居问她,她在回答中透露出幸福,“去姑娘家吃饭了!”
李桂花生活来源,靠吃低保和丈夫单位给遗孀的生活费来度日,后来单位给的生活费也不能按月发放,家中的儿女也没有生活费给她。二十几年前,城镇居民如一次性交纳养老金可享受养老统筹,但是她丈夫和孩子们也无人关心她,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样错失了,不然的话现在每月有一些养老金也可保障她的日常生活。现在只有小女儿在生活上给她些照顾,平时的日常生活她自己都是傍晚出去买些便宜的菜,菜几乎都以煮为主,做饭还是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蜂窝煤炉烧,购买的蜂窝煤还得从一楼搬到三楼。每天早上煮一锅稀饭,再煮些菜这便是一天的吃食。一天周而复始两顿饭。上苍也是眷顾她,虽然一天晃晃悠悠,但还是努力生活着,在艰辛的生活中还能自理,已属不易!
前两年所居住的小区要改造拆迁,多年不闻不顾的大儿子也从老家赶来想分一杯羮,就如她丈夫去逝,儿子向她索要丧葬费一样。好在房产业低迷,又加之国家政策,拆迁改造又搁置下来。居住在老区的人们又回归以前的宁静。
人老了可能思维也和常人不一样,有时候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悲。现在唯一的小女儿还照顾一下她的生活,但就是这样老太太嘴里埋怨最多的还是小女儿,对她不闻不问的儿子倒是没有什么埋怨之词!在这个老人居多的院里照顾老人一般都采用以下方式:老人轮留由儿女照顾;或专一儿女照顾,但老人的房产过户至该儿女名下;最常见的给老人雇保姆,照顾老人起居。
有时候想想人的一生无论富有贫穷实属不易,儿女多的父母这一代还算幸运。到了独生子女这一代,老年生活会更不如意。儿女照顾老人尽孝那可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在论语中,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所以讲“孝”的最高境界是“色难”。芸芸众生,一步一步在前往那个最终点的过程中,日渐衰老的父母,儿女能在和颜悦色中尽孝那真是父母前世的造化。[1]
作者简介
钱金川,家乡羲皇故里——天水,在南方工作多年,撰写电气制造业技术论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