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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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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写人生》中国当代作家张福华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激情写人生

雨后的夏夜,凉爽的风丝丝缕缕地投进窗来。我坐在电脑前悠闲的轻移鼠标,随意地浏览着网页,心中宁静又惬意。猛然间,国土资源作家网里面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眼帘。我快速地移动鼠标,看到一篇篇文章后面都有同一个名字----张亚明,再翻看作者简介:张亚明,安徽萧县人,中国矿业报记者,先后出版《旋转的人生坐标》、《人生的雕塑》、《歌颂与诅咒》等报告文学集多部……

没错,是他。这个我从未谋面,却又在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那么多年里不时拨动着我记忆的神经。

1987年春节火车汽车的颠簸里向我逼近,古为“萧国”的萧县也在思绪的飘飞中向我靠近。车进县城,伴随着一阵高亢雄浑的乐曲,男女播音员充满激情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投进窗来,“……现在,我们就给大家播送一曲回荡在淮北平原上的时代颂歌——孤山情……”

我极力地想把每一句话收进耳朵,无奈街上的叫卖声、三轮的奔突声、炮竹的爆响声,不时地淹没时断时续的广播声……

舅舅家到了。站在母亲称之为堂屋的客厅里,我细细地打量,一切已非昨日,只有墙上那几幅泛黄的老旧书画,还依稀可辨儿时的记忆。

这时,八仙桌上一张被翻阅得有些皱褶的报纸引起我的注意,《孤山情》三个黑黑的大字,几乎要跃出纸面,展开细读,没几分钟,我就跌入了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中。这是一篇堪与《六十一个阶级兄弟》相媲美的佳作,老孤山煤矿透水,24名矿工被埋井下,惊动了党中央和陆海空部队,波澜壮阔的抢险场面,感天动地的人间真情,跌宕起伏的行文结构,无一不在打动着我。

“这几天广播里听的是它,报纸上读的是它,路上人议论的都是它……对了,写这文章的记者原来就在城边的矿上工作,是咱家不远的邻居,叫张亚明……”舅舅看我那么神情专注,对我介绍。

对文学充满幻想的年龄,我所崇拜的那些作家们距离生活中的我是那样的远,而这一个将文章写得回肠荡气、感人至深的人,此刻却与我近在咫尺……

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母亲故乡的那个名字——张亚明。

日子在平淡无奇中渐行渐远。那件事也渐渐地淡出我的记忆。后来我在文学梦里不断地行走,参加了一些文学笔会,在文友那里陆陆续续看到了凝结着张亚明心血的几本集子,看到了那些文学大师们对张亚明报告文学的评价,也逐渐加深了对张亚明的认识。

2002年秋天,多年未曾回娘家的母亲,刚从舅舅家归来又一惊一乍地例行了新闻发布:

“这回我们萧县可是出了厉害人了。咱那南边濉溪县的县委书记也真霸道,硬把人家股份制煤矿贱卖给一个个体户,咱老家有个姓张的记者,自费帮矿工打官司,直打到北京,那个县委书记恨他恨得直咬牙,有人还要杀他全家老小呢。在老家这一二十天,满街的人都在议论这事。”

“张亚明?”记忆的丝弦一下子被挑醒。

2003年元旦钟声,一声声地响在银川车站的候车厅里。无聊中,我信手抓起邻座遗弃的一张《中国矿业报》,却发现母亲说不清的那件大事,赫然在目:《一起产权转让官司的背后》,作者张亚明、李平。等车的烦恼,被阅读的紧张所替代,一个整版一口气读完,几乎忘了检票。

后来,老家来人到宁夏,我们又聊起张亚明:

“他呀,可是把天捅了个大窟窿。惹恼了一大堆的人呢。”他一五一十地讲述着。

“老有人跟踪他,家里经常有恐吓电话,孩子上学都得家人接送。省里也来查他,要他说清背后什么人指使,有什么背景……最近有人说他被拘留了,也有人说他失踪了。不过,老家的人不大相信。他这个人是出名的倔脾气,只要他认准的事,轻易不会压倒他。听说北京有个专门为记者说话的记者协会,他去寻求保护去了……现在好多人都喊他'张青天’呢……”

不断跳动的网页,将我的记忆拉回,我在网上继续浏览。很久都没有读到这样的报告文学了,《苍天无泪》、《悲壮的选择》、《五沟大贿选》、《寻找失落的文明》……

感动,是一种被外界力量催发的情感。如今是一个不容易让人感动的时代。而面对屏幕,作品表现出的生活热情、忧患意识、负责态度、人文关怀精神,我却再一次地被深深地感动了。在现实的创作随时都可以遇见轻薄的戏闹、无聊的呻吟、恶俗的表演现象的时候,那一篇篇真正写出生命深处震颤和感动的文章,重重地敲击着我早已波澜不起的心房:古代开挖大运河的民工饱受的蹂躏,当今权利受损的矿工无助的眼神,历史与现实,权力与良心……

有人说:“有一种文体确实是在衰亡,那就是报告文学或纪实文学。真正的衰亡是寂静的。在遗忘中,它老去、枯竭。”

今天我却看到一个“殉道者”的形象——张亚明以良知和信念,以百分之一的拒绝沉重的勇气和毅力,在解读、在守望着报告文学这方圣洁的园地。

富有戏剧性的是,在一次老乡聚会时,我们和张亚明邂逅相识了。

说是“我们”,是说我与作协主席郑正夫妇一起。

宁夏的初冬,融融的阳光。银川的一家宾馆里,一片乡情,一片笑声——在宁工作的老乡,与长途跋涉前来采访的张亚明欢聚一堂了,公安厅、安全厅、新闻界、文艺界、企业界……熟悉的,不熟悉的,好多老乡都来了。

高大挺拔的身材,英武潇洒中透着浓浓的书卷气;机智幽默的谈吐,热情随和中流出真诚的亲和力。一望就知道他是个很容易走近的人。

“看来'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话要打个问号了,你看,我来到大西北,不仅见到了那么多的老乡,还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啊……”张亚明的话不乏风趣与幽默。

“嘿,咱萧县自古就人文荟萃啊,出皇帝,出将军,还出了那么多中外驰名的艺术家,人民英雄纪念碑不就是咱刘窑的刘开渠主持设计雕塑的吗?别忘了,咱县可是国画之乡啊……”主席郑正马上接了上去。 “别净给咱家乡抹粉了。要不是风水、灵气都让你们这些精英占去了,怎么会出了我这个捅搂子的'张憨子’啊?”张亚明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久违的乡音,浓浓的乡情,像一道旋转的风,在一群远离家乡的游子中间掀起一股股波澜。身置其间,我不禁想:这是一个能将死水搅活的人,哪里有他,哪里就会有笑声。

没有丝毫的陌生感,就这样在乡音和笑声中,我走近了这个二十年前就在报纸上“读熟”了的人——张亚明,更没有想到我还能够与他一同走近采访对象。

采访的空闲里,我又忍不住提起了那场为“产权转让”引发的官司。

“唉,别提那事了,想起来就恨不得跳楼。对于'到底权大还是法大’这样小儿科的问题,我竟然还像屈原那样去问天……”。谈及此,他将目光投向窗外,投向目所不能及的地方,那张谈笑风生的脸上瞬间显出几分凝重。

谁都知道张亚明遭的这一劫,他的酸,他的痛,又有多少人真正地读懂呢?

暗访一个个的知情者,甩掉一个个的“盯梢”人;学习一部部法律条文,参加一次次法庭审理;一次次跑省进京,一次次坐车住宿;复印邮寄一封封举报材料,恳请一家家媒体舆论支持……两年多时间,他花去了家里两万多元的积蓄,一次次地向妻子要钱,难免引起妻子的误解:“你说清楚,要这么多的钱,你在外边到底做了什么?”

他怕妻子担惊受怕,不敢对妻子说明真相,便给妻子开起了玩笑:“那么多年,我什么事情不向你汇报?你相信,我是做正经事。即使找情人,我也要阳光操作让你审批啊……”

何止妻子不理解?就是那些熟知他的人们,谁不说他是傻瓜?拿自己的钱去为不相干的人,去打一场注定不可能赢的官司。可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真理在握,就能为那些流离失所的矿工们讨回公道,讨回正义。然而,他错了。面对权力与金钱的凝结,面对一张张绝望的面孔,他深感一枝笔的力量是那样的微弱。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没出办公室。妻子以为他险遭不测失踪了,急得去报警。

似乎感觉到话题过于沉重,张亚明话锋一转,再一次表现出他的幽默来:“谁想寻找当代的堂吉诃德吗?就看张亚明吧!”

然而,从他的幽默里我分明品味出一种苦涩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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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张福华,1962年冬月生于宁夏石嘴山,祖籍河北顺平。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