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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印象(刘英涛)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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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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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印象》中国当代作家寇玉苹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爷爷印象

爷爷在我的印象中,是个老好人,见人就笑,不管别人说啥,总是说"好好",从来不和别人辩解什么。

据说,爷爷年轻时,曾经在国民党军队里当伙夫,后来,国共交战,爷爷从国民党军队里逃了出来,回了老家。解放后,爷爷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人,受到批斗。爷爷很会做菜,村里谁家办喜事,都会请我爷爷去当大厨。我爷爷总是二话不说,满口答应,用他的白围裙,裹着刀、炒勺等厨具欣然前往,从早上五六点,一直忙到晚上十一二点,精心烹调,从不叫苦叫累,从不计较什么。办完喜事,事主过意不去,拿些剩下的小馍,松肉,扁肚等做为答谢。爷爷每次回来,都会把带回的好东西,给我们拿一些,让我们一饱口福。所以,过一段时间,我们就盼着村里人办喜事,好让我爷爷去当厨师,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吃点好东西,改善一下生活

爷爷有点文化,会写毛笔字。上小学时,我吃罢晚饭,就去爷爷家玩。爷爷家有张古旧的三斗木桌,上边经常放着笔墨纸砚,爷爷没事的时候,就写一写,我去了,爬在桌子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爷爷开始教我写毛笔字。爷爷耐心讲解,教我怎样握笔,怎样运笔,我写上几个毛笔字,爷爷看看,然后给予指正。有些字写的弄弄扭扭,笔画不均匀,很不好看,我就拿着毛笔描来描去,爷爷说:"字是黑狗,越描越丑。字要一笔写成,不能来回描。″我记住了爷爷的话,每次练习写字,争取一笔成形。后来,随着年级升高,课门增多,时间紧张,我没有跟着爷爷继续学下去,毛笔字写的也不怎么样,现在想来,真有点后悔。

我十来岁时,身体不很好,经常感冒发烧。有一次,烧的厉害,半夜说梦话,父亲也不在家,吓得母亲心惊肉跳。第二天,母亲赶快把我爷爷叫来,天下着大雨,爷爷背上我,他一手打着伞,一手从后边托着我。我爬在爷爷单薄的脊背上,迷迷糊糊,爷爷的体温温暖着我,仿佛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爷爷走在泥泞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一扭一歪,尽量保持身体的平衡,生怕摔倒在地。走了大约四五里地,到了许村卫生所,由于感冒严重,需要输水,爷爷陪伴在我的身旁,看着药液一点一滴地通过输液管流进我的身体里。输完水,天已经黑了,雨也停了,我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爷爷担心我饿着,急忙到旁边的供销社给我买上饼干。我吃着甘甜的饼干,爷爷看着我,开心的笑了。

七十年代,国家经济困难,老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挣个钱很艰难。有一天,我中午放学,经过我家后边的胡子窑,看到我爷爷坐在井口的长板凳上,卷扬机拉着井架上的牛皮包,从矿井里往上吊水,爷爷负责摘钩,倒水。爷爷看见我,微微笑着说:"下学了,快回家吧!"爷爷满头白发,脸色发黄,两眼没有光彩。想想爷爷五十七、八岁了,还干这样危险,而且劳累的体力活,心里酸酸的,直想流泪。

我上初中的时候,放暑假,爷爷常常带着我,去看望小姑。我家在仓头仓西,小姑家在五头仝沟,相距百把里地。那时候,交通不便,先要步行七八里地到仓头,再坐客车到县城,再从县城转坐火车到尤彰,再从尤彰步行五六里地,才能到我小姑家。虽然要翻山越岭,还要来回倒车,但我们一点也不害怕,心里都是兴奋,因为小时候我们很少坐汽车,火车连见都没见过,小姑对我们都很亲,所以,我们都争着要去,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去不了的,就又哭又闹,当然,我是幸运的,因为我年龄比他们大,能跑动。

从家到仓头,要穿过一条沟,淌过一条河,才能坐客车到县城。到了县城,已是中午,爷爷说:"咱们去吃新安县烫面角吧。"烫面角馆在火车站东边附近,听爷爷说,新安县仅此一家。门面不大,门楣上挂着镏金大字"烫面角",爷爷和我进去坐下,要了两笼烫面角,饭桌上摆着醋和酱油,把醋和酱油倒到小碟子里,蘸着吃。我以前只吃过扁食,从来不蘸啥调料,连汤带扁食一起吃,第一次吃烫面角,感觉很新鲜,很过瘾。烫面角皮很薄很软,馅都是肉。肉的浓香,醋的酸香,酱油的甜香,混合在一起,鲜香流油,从口腔里一直漫延到肚子里。不知道爷爷吃饱没有,反正我是吃的不急瞪眼。吃完饭,爷爷付了钱,然后说,"走,我们坐火车去。"爷爷拉着我,进了火车站,买了车票,按发车时间,提前半个小时进站。立在站台上,我心里充满好奇,第一次看见火车,看的很仔细。客车都是绿颜色,干净整洁;货车都是黑灰色,锈迹斑斑;还有罐车,灰白色,发着银光。客车节数少,货车节数多,货车比客车长得多,一眼望不到头。一会儿,我们坐的那班列车呼叫着进站了,带着一阵风,列车员提醒我们站在安全线内,排好队等候上车。上了车,车里都是人,我们站在门口的过道里,暖暖的阳光透过车窗射进来,照在我们身上,心里暖洋洋的,很惬意!火车缓缓启动了,越来越快,但是很稳,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我眼睛望着窗外,一间间房屋,一排排树木,一块块田地都纷纷向后飞去,心也随着飞起来。一会儿时间,我们就要到站了,只有一站路程,十四五分钟。为什么这么短的路程还要坐火车,现在我终于懂了,爷爷是想让我体验一下坐火车的快乐,长长见识。

爷爷挣钱不容易,手头并不宽裕,可是,给我花钱,爷爷从来不心疼。从小姑家回来,我们再经过县城,爷爷把我带到县新华书店。我徜徉在书店里,一边翻一边看,沉醉其间,爷爷站在柜台旁边,默默地等待着。我出来时,拿着好几本自己挑选的书籍和图画书,爷爷毫不犹豫的掏腰包买单。从小到大,我不记得爷爷说过鼓励我学习的话,只记得爷爷对我无怨无悔的支持和关爱,"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再一次读懂了爷爷,禁不住热泪盈眶。

爷爷六十多岁的时候,得了重疾,躺在床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能不能等到涛子考上大学?"那时候,我上高二,爷爷没有等到,在那年的秋天里去世了。爷爷健在时,嘴边常挂着一句话,"来瓶小香槟",小香槟是当时流行的一种饮料,液体呈紫红色,清凉爽口,麻麻的,甜甜的,价格便宜,爷爷的最爱。爷爷临去世前,我用口袋仅有的一点伙食费,给爷爷买了一瓶小香槟,那时,爷爷已经水米不进,我用小勺给爷爷喂了几口,爷爷勉强咽了下去,也算是心灵的安慰。

如今,爷爷和奶奶长眠在家乡东北角的沙岗上,我也如他们所愿考上了大学。转眼之间,我已年过半百,并且又回到了阔别多年的故乡。更让他们欣慰的是,他们的重孙辈,有的考上了本科,有的考上了研究生,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沙岗对面,是一条贯穿南北的京广高铁线,一列列高铁不时的"哗哗"而过,声音悦耳动听,像在演奏时代奋进的凯歌。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我的父亲,每天望着这疾弛的列车,一定会含笑九泉…… [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