箅子(王青芝)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箅子》是中国当代作家王青芝的散文。
作品欣赏
箅子
糕面可以直接入笼,轻撒在箅子上,一层一层,撒完为止。这时,收笼合盖,温火漫热中只管蒸,等到汽圆冒出,鼻尖上没有了生面味,就算熟。女人揭盖,男人连笼布带糕一裹,提出蒸锅,翻扣入大盆,洗净的手,先入旁边的凉水碗一蘸,袖口高捥,壮实的拳头,在滚烫的面团上,不停地揣,翻起折转,手太烫,就蘸凉水冰渗一下。男人手头越用劲,女人看着越中意,和软坚劲的糕,就做成了。剩下的工序就随人愿了。爱吃枣糕,就在捏薄的素糕上,摊一层枣泥,慢慢卷起成卷,切成片,就是年轮状的枣糕。吃时,在当地产的胡麻油锅一炸,金黄酥脆骨软,热乎乎入口一咬,那个舒畅顺意解馋,不是一个“好”字能概括得完。一片糕下咽,再吸溜几口香辣滚烫的热粉汤,主家盛意笼罩的喜悦气氛,自然就感觉到心满头满眉梢满。
老家人吃糕最讲究的,一是年节,二是做事计。过年必须有糕,好像天意一样。家家户户轧糕面,家家户户蒸糕,切糕,炸糕。这倒不是年饭就是糕,主要是方便,待客、自食皆可。一改寻常的酸菜捞饭,也增加点年节喜气。赶到正月十五过后,最后一顿糕和着粉汤上桌,意味着年节已完,要想吃糕,只能等到“二月二”的鸡蒲篮糕灯灯了。
至于婚丧大事,总领的执事单,专列有“糕、面房”,以示郑重。拣几个气壮力沉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媳妇,揣糕,点馍馍。一个事计的成功与否,体面大气等,全在这一组的运作。包括糕盘手,一盘油糕端在手,穿梭于人群席宴之间,脚底生风像抹油一样快,油嘴巴还要不停地唱道,油糕来了,亲亲们,小心油了衣裳……
尤其是婚嫁,男女主家最看重“陪妆糕”的宽厚、楞挣、色泽,八十大片软油糕,排列齐整,用两个朱漆托盘一扣,红黄彩带精巧束结。女方父母现场开盘观展,金黄铮亮耀眼,一显女婿家的殷实宽裕,和“糕、面房”的做糕手艺,更凸显女儿家的门面光辉。
红事显“糕”,白事也一样,主人吃了一辈子糕,死后,大家在吃糕中送他,就连坟寝中的长明灯碗,压灯捻的还是两片大素糕,可见糕的诱惑。
作者简介
王青芝,必读社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