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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六岁(闵雪)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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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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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六岁》中国当代作家闵雪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那年,我十六岁

爷爷睡了,永远地睡了。

清晨,太阳光穿过屋子前大杏树的叶子,落在地上。光和影的界限分明,就像死亡和生存,离得很近,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屋子里姨妈坐在爷爷身旁小声地抽噎,并为爷爷擦洗着那张曾经很是英俊的脸。以前老是听爷爷讲,他自己年轻的事情。爷爷年轻时认识一个汉族姑娘,她很漂亮,大眼睛长睫毛,乌黑发亮的两条长辫子垂在背后,身形虽不娇小,但对于农村人来讲女子“结实”一点才更讨人喜欢。看爷爷讲往事时的神情,就知道爷爷也理所应当的被她吸引着,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对爷爷有意,更令我好奇的是,爷爷为什么最后娶了奶奶,爷爷笑了笑说,因为奶奶是回族。

奶奶从不给我讲她和爷爷的故事,但她曾多次笑着告诉我说,爷爷年轻时很好看。我不知道爷爷和奶奶这种旧时代的包办婚姻中是否含有爱情,我想或许是有的。

坐在里屋的奶奶,眼里含着无助的泪水,一连几天的悲戚,让她和爷爷一样消瘦了许多。母亲紧挨着奶奶,空洞的眼神,让我觉得她很陌生,这一定不是平日里给我耐心扎小辫子的母亲。舅舅坐在床边,低着头,我甚至看不出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爷爷又清醒过来了,看着身旁的姨妈,爷爷用微弱的声音叮嘱:“照顾好你妈”。姨妈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边点头边叫着“爹”。我走近炕沿,看着爷爷消瘦的脸,想到以后这个人就不在了,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大门外停了一辆车,车门关上的声音传进屋里时,我们也听见了小姨父的声音:“你慢一点”。透过窗户,我看见小姨妈左手臂上挎着皮包,且两步换做一步地走进来。到屋门口姨妈顺势放下胳膊,皮包掉了下来,用另一只手掀起门帘,闯进了我们悲伤的世界。小姨父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了进来。小姨妈和爷爷一样心脏不好,昨晚爷爷病情加重,姨妈和舅舅再三商量后,今早才通知小姨妈。

进屋里来,小姨妈一下子扑在爷爷身旁,低声唤着爷爷,爷爷还醒着,用微弱的声音嘱咐姨妈不要哭,让所有人都不要哭,他害怕。小姨妈抹掉脸庞的泪水,低声追问姨妈:“爹什么时候严重的。” “昨晚。” 姨妈回答。“那昨晚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姨妈没有回答。小姨妈身子比较弱,家里人都知道。连我也知道为什么没有早早告诉她爷爷病危。于是,对话就这样结束了。

奶奶和母亲从里屋出来与小姨妈互相问候。爷爷闻声睁大眼睛环视了周围的人,奶奶急忙叫舅舅也过来,凑在爷爷身边。爷爷看着周围的人,那眼神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除了期盼不掺杂一点其他的东西。我不清楚爷爷还牵挂着什么。慢慢地,爷爷把目光汇聚在舅舅脸上。“把我和娃儿放在一起。” 爷爷努力的说出了这句话。屋里听见这话的大人们都又开始哭泣,我没有,只是觉得心头一酸,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

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三年前的这几天,奶奶家里第一次做白事,是为长我两岁多的表哥。听了爷爷的话,我突然觉得三年前的那晚像是昨天才过去。那一晚,接到舅舅告知我们表哥出交通事故的电话,奶奶披着月光去姨妈家、我家告诉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顺便让他们起身去事故现场。奶奶走后,我去衣柜里找了穿脏了的新衣服,准备洗洗,明天跟着大人们去医院看表哥。不然,衣服脏了,母亲会拒绝带我去。洗完衣服坐在炕沿边,我觉得我应该兴奋,因为我以及我身边的人,还从未有过这种经历。我想象明天见到表哥,他应该和电视里演的一样,脑袋、胳膊、腿上都缠满了纱布,脸上只露眼睛那部分,脚还被高高的吊起。但是,等回过神来我又觉得自己应该哭泣。不管此刻,在我心里怎么样想象表哥搞笑的模样,毕竟他是真的受伤了,为他身体上每一处受伤的皮肤,我该流些眼泪才是。于是,我哭了。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原来,表哥在舅舅打来电话的那一刻,就已经与世长辞了。那之后的好久,我都觉得表哥依然活着。在我上学、回家的路上,或许他曾陪过我。我猜,他肯定认真的和每一个亲人道过别。因为,他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三年前,爷爷和我们一样,为着表哥离去痛苦不已。三年后,我们又重新拾起悲伤和爷爷告别。

院子里,爷爷亲手种的大杏树被阳光照着,影子映在了屋里的白墙上。屋里哭泣的人依旧在哭泣,屋外明媚的阳光依旧很明媚。

从早上开始,爷爷什么也不想吃,快到中午了,小姨妈劝了好久,爷爷勉强说出想吃舅妈做的揪面。舅妈的厨艺在家里是出名的,如果不是表哥出意外,或许舅妈和舅舅现在还在经营那家饭馆。人一旦在某个地方受过伤,就一定要离开那里,这样才可以慢慢遗忘曾经的悲伤。舅妈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面,爷爷的确也吃了点,大家还欣喜,爷爷应该是可以扛过这一关了。或许又和以前一样,慢慢地“活过来”。

近来这几年,每到春节爷爷总得去医院住几天,今年破天荒的没有去。每一次,医生都会在住院几天后通知我们,还是带老人回去吧。后来也听舅舅说过,年初,舅舅医院去给爷爷开药。医生一脸惊讶的问:“这个老爷子还活着呢?”舅舅还很生气的样子。吃过面后,缓了一会,爷爷说想吃西瓜。姨妈用勺子把瓜瓤弄碎,给爷爷喂了几口,爷爷还想吃,姨妈劝着说:“爹,不吃了吧,好不容易好一点,别一下瓜吃多了,血糖再涨起来。” 爷爷便不再吃了,闭上眼睛,像是又睡去了。姨妈、舅舅们互相宽心,能吃东西就说明好一些,应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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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闵雪,五十年代出生,六十年代始求学。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