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馍的故事(陈军玲)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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馍的故事
图片来自创意悠悠花园

《馍的故事》中国当代作家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馍的故事

父母的[[故乡]在陕西富平县—美原镇—雷古坊—鸿雁村,就在旅游地----金粟山的山脚下。那是一个依山但不傍水的村庄。村风质朴,村人憨直,村貌寂静,村俗简约。富平方圆几百里的农村,至今延续着每日两餐的习俗,主食以吃馍为主。每日清晨,先忙农活和家务,上午十点左右吃第一餐,下午三点左右吃第二餐,晚间基本不再进食。真真地是“过午不食”。但主妇们都会在灶膛中利用煤炭的余热烤着几个馍馍。晚间,有人感到饥饿,就会去灶膛中取出焦黄的热馍,掰开,一丝热气扑面。小心地摸上一层油泼辣子,夹上一些调制好的红萝卜丝,狠狠地咬上一口,惬意的表情就会出现在脸上。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都用上了电烤箱,再也不用在灶膛中烤馍了。庄户人家中遇有红、白喜事,主食也是那种被称为“圆馍”的馍登场。对流水席的评价,会用“薄与厚”以及吃“圆馍”的数量来褒奖。“席薄”,就是菜品的种类少,圆馍就吃的多;“席厚”,菜品的种类多,圆馍吃的就少。主家会以这次“圆馍”剩了许多,来暗喻自家的“席厚”。喜事过后,主家都以十个乃至二十个馍回赠随礼的亲朋好友。上了年纪的老人,互相之间开玩笑时都会用:什么时间吃你的圆馍呀来打趣对方。

鸿雁村人家蒸的馍,对我的诱惑很大,这一切,都源于我六岁时在鸿雁村生活时留下的烙印。特别是那种被称为“谷角”的馍,曾经对我胃肠的诱惑,是那么的大,又是那么的安慰,以至几十年后,我都不能忘怀。我成年后,再次回到鸿雁村时,对那种面食做了专项的“调研”。那是一种用蒸馍的面,加一些调料,搓成棒型,截成约5CM长,放在灶膛的边缘,借助红红炉火的热量,把馍烤熟。在烤制的过程中,要用煤铲不停地翻动,使得馍馍受热均匀,因此,馍馍上难免粘上少许炉渣。馍馍烤熟后,从炉膛口取出,那馍馍的表面凸凹不平,粘了不少的炉渣。抠掉馍馍上的炉渣和草灰后,看着黄焦的“谷角”馍,胃肠开启了吞食它的欲望。

在某个特定的日子里,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个烤制成功的“谷角”馍,咬下一块,在口中咀嚼,温暖香甜地滑下胃肠,六岁的理想似乎实现。幼时的记忆,吃的馍馍全部是浅咖啡色,肚子似乎是个无底洞,永远吃不饱。哥哥偶尔从爷爷那里得到一个“谷角”馍,都会炫耀地分给我和姐姐一小块。幼小的我根本不知道,我们回村的那一年,在村上是没有资格分粮食的,全凭叔叔们的接济。可叔叔们家里的余粮也不多,孩子们也都是长身体的年龄。山间、地头能够充当食物的物品都被人们采拾。童年的日子里,村上每家每户的主妇把蒸馍当作一件大事来操办。如果某天没有见到某个主妇在村子的巷道现身,问及原因,答案绝对标准统一“我屋里今天蒸馍”。至今,我都记得我三婶蒸馍的场景:灶房的案板上,摆放着几层笼屉,笼屉中放着大小一样的馍馍胚子。而后,三婶吆喝着我的堂姐赶紧生火加煤拉风箱。炉膛内炉火,映红了堂姐幸福的脸庞。几十分钟后,馍馍蒸熟了,三婶满面笑容地将每层笼屉从灶台上搬移到案板上。笼屉中的馍馍虽然泛着咖啡色,但又大又喧,散发着麦香味,勾得馋虫满嘴。后来知道,为了使每斤麦子能够多出面粉,人们在磨制面粉时,只是将麸皮磨去,其余的都磨制成粉,因此,面粉的颜色就会泛黑。

三婶在蒸馍期间,也会在炉膛内放上三、五个“谷角”馍进行翻烤。“谷角”馍总是先熟的,堂弟、堂妹们就会举着那诱人的谷角馍,欢快地加入孩童们玩耍的行列中。此刻,玩耍的小伙伴们很明显地放慢了奔跑的速度,眼神不自主地看着堂弟堂妹手中的馍。我也期盼着母亲蒸馍的日子到来。

那天,哪怕也让我烧火拉风箱呢,只为能早早吃到那有味香甜的“谷角”馍。对于那种“上席面的圆馍”,幼年时,我似乎没有吃过。鸿雁家族的亲戚如遇有喜事,爷爷只带着哥哥参加。哥哥回到家中就会夸大的说:白白的圆馍,夹上肥肥猪肉,咬上一口特香。哥哥谬论的诱惑,让我很非常向往那种美食,可在鸿雁村生活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机会吃到那种馍。七岁离开鸿雁村来到父亲工作的部队后,家中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凭借着定量的肉票,母亲购买一些猪肉,炼制出一些猪油来弥补清油的不足。我小时候是个爱吃的孩子,热热的玉米面馍,偷偷地抹上一大勺子猪油,撒上少许的盐,美美地享受着美味。如今,我这肥胖的体型,基本上也源于那个时候的“猪油夹馍”。如今,减肥是那么的困难,我都会怪哥哥对我错误的诱导,致使我胖的“可爱无奈”

母亲说过一例关于白圆馍而发生的惨烈故事:我的姐姐是个早产儿,出生时不足四斤。由此,家中人对她的呵护有加。大约在她三岁时,母亲领着姐姐回到自己的娘家。女儿和外孙女的到来,使得姥姥是那么的欢喜,赶紧拿出家中的一个白白的馍递到姐姐手中。这时,大舅家的一个小哥哥,和姐姐同岁,也跑到姥姥的屋中。母亲见到自己的侄子也非常欢喜,就从姐姐手中拿过那个白膜,掰开一半给了那个小哥哥。姐姐手中的馍还没有入口,就被夺去送给了别人。霸占物品是幼儿们的天性,况且又是白白的馍。幼小的她放声大哭起来。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哭声。姥姥和母亲慌了神,抱起姐姐使劲呼喊着她的乳名。急忙赶来的大舅见状,将小哥哥一顿训斥后,便想使用土办法唤醒姐姐。母亲哭着制止了大舅的举动,赶紧抱着姐姐想要离开娘家。最后,姥姥急中生智的用掐人中的办法使得姐姐再次啼哭出来。至此后,家中的人再也不敢让姐姐遇事大哭。父亲去世那年,姐姐由于悲伤,几次哭晕在父亲的灵前、坟前,都是被婶娘们掐人中唤醒。母亲每次说起馍,自然就会提及姐姐小时候的遭遇。姐姐每次都会眼泪汪汪。

富平人对馍喜爱的程度我没有做过深入的调查。但我知道我身边亲戚对馍的钟爱与依赖。我的一个表弟,是铜川某企业的高管。我在新疆乌鲁木齐工作时,他到乌鲁木齐出差,三十多年都没有相见的亲人,我当然要尽我的地主之谊。在豪华餐厅订座,点了新疆著名的几道硬菜。想让表弟品尝新疆特有的美食而得到美美的赞誉。席间,我们海阔天空地说着小时候的糗事和如今的幸福。宴席快结束时,表弟对我说:姐,咱能不能再要一个馍来吃。啊,吃馍,在这么豪华的酒店吃馍?可为了满足表弟的需求,我请来服务员沟通。服务员为难地说:馍没有,以咱新疆的馕替代行不?如果您能接受馕,我立即派人去买!表弟将馕放在嘴中咀嚼后说:和咱家的“谷角”馍有相似之处,但还是没有蒸馍夹辣子夹肉好吃。看,这就是一个以吃馍为主的胃。

我的父亲在新疆马兰场站工作时。每日三餐,无论吃什么饭菜,最后一口肯定是以一块馍收场。母亲至今延续着以吃一口馍才完成吃饭程序的习惯。用他们的话说:不吃那口馍,饭就没有吃好。在马兰生活的那段日子,粮食的供给是按人、按年龄配发。成人每月二十九斤,孩子在十二岁以上才能享受每月二十九斤粮食的待遇。那时,我特别盼望我赶快长到十二岁。每个月供应的粮食,百分之四十的细粮,百分之六十的粗粮。每月都有固定的时间出售粮食。买粮的那天,天不亮,每家每户稍大一点的孩子就早早在粮店门口排队。我哥哥每个月都承担着排队地任务。母亲将粮本交给售货员,经过细致的核算后,称粮灌油,每一道工序,售货员都很负责。粮食买好后,哥哥又要将粮食扛回家。每次买粮食回来的那天,母亲会蒸一锅不掺玉米面的白面馍馍让我们吃。幸福的感觉只有在吃饱饭后才能体会到。记得某个电影中有句台词是:饥饿的煎熬,有时能让人丧失尊严。父亲从部队转业回到故乡后,每顿饭少不了馍收尾,就是在父亲病重期间,这个习惯也不曾改变。虽然父亲重病时期,都是母亲一人照料着他,但母亲仍旧按照父亲的习惯伺候着父亲。我们兄妹三人由于忙于工作,只能等到休假时才能回故乡探望父母。父亲离世前的那个暑假,我让十四岁的儿子从乌鲁木齐回富平看望我的父亲。儿子回到乌鲁木齐给我描述了一个场景,使我每每想起都会泪眼婆娑。重病的父亲,被疾病摧残的有时不认得人。见到我儿子后,他似乎清醒了许多,对我儿子说:娃,你看你奶奶灶膛的馍烤好了没有?馍烤好了,你就赶紧吃,别饿着。爱孩子是每个父母的通病,病重的父亲仍然认为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有好吃首先想到是孩子,不能让孩子饿着。我的哥哥至今都爱吃“谷角”馍,每次回富平老家,都会买许多“谷焦”馍,以做零食享受。如今“谷角”馍的制作,再也不用在灶膛中烤制了。科技的发展,使得“谷角”馍的制作已经成为某农家人的支柱产业,“谷角”馍也成为馈赠亲朋好友的一种时尚礼品。

八十多岁的母亲,每年在麦子成熟时,都要回到鸿雁村去住一段日子。一来对院中栽种的蔬菜进行打理,二来享受着麦浪滚滚收获的喜悦。偶尔还会提起小篮子在收割过的田间捡拾一些麦穗。勤劳勤俭是母亲的美德。当然,母亲也忘不了在大炉灶上蒸一些馍,馍蒸熟后,母亲会对着父亲的相片说:馍蒸好了,来吃馍吧!!!

上个周六,我和姐姐商量着回富平看望母亲。正好也是收割麦子时间。驱车走在路上,和姐姐聊起童年往事:什么用炉钩子烫头发,用废弃镜子边缘的塑料做发卡等。当然,每隔两天就要发面蒸馍的话题就会更加多一些。姐姐说:你小时候每次发面蒸的馍不是发酸就是发黄(碱面放多了)。我调侃说:我这双手哪里是蒸馍的手,明明就是一双拿手术刀的手嘛。姐姐说:你那是笨,每次发玉米面时,你都发不起来,蒸出的馍也不好吃。沿途中,大部分的麦子已经收割完毕,有的人家在公路的两侧开始晾晒麦粒。也有少许的麦子没有收割。微风过处,确确实实让你目睹“麦浪滚滚”。车子开到鸿雁村口,摇下车窗,耳边的确听到那个传说中的“算黄算割”的鸟叫声。据说,这个鸟在哪块田间鸣叫,就说明这块地的麦子该收割了。怪不得农户人家不是一起收割,原来是有些麦子没有熟透呢。推开虚掩的门,母亲不在家中。问及邻居说是母亲磨面了。等了片刻,母亲回到家中,我和姐姐抱怨她这么大年纪了还独自去磨面。母亲笑而不语,张罗着发面蒸馍。关于蒸馍,自我参军入伍后就再也没有操持过此项业务。四十几年过去了,发面蒸馍的技能早已忘到爪洼国了。堂弟媳妇自告奋勇地帮着母亲发面。毫不夸张的说,她们是在用“瓮”发面。我对母亲说:发这么多面,要蒸多少个馍呢?你一个老太太能吃完吗?母亲说:现在家家都有余粮了,磨面粉时也磨得精细了,蒸出的馍不再是那种黑色的了。尝尝新麦子蒸的馍,你都能把你的生日忘了。新麦子蒸馍有这么神奇?我才不信呢!

瓮中发的面泛起来了,面粉们争先恐后的涌出瓮沿,它们之间又有许多小的窟窿眼。我赶紧洗手揉面兑碱,母亲佝偻着身躯站在案板边指导着我。诺大的一团面,我分成三块,分别给予它们多次的揉搓。终于知道蒸馍是个体力活,不一会儿,我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家中的炉灶上依旧架着着一口大锅。母亲说只有大锅大火才能蒸出好吃的馍。如今蒸馍再也不用拉风箱了。我按母亲的指导将做好的馍坯子,摆放在三个笼屉上。大锅中的水翻滚着,提示着我蒸馍。半个小时后,满屋子都飘着麦香味,正在午睡的姐姐也被香气熏醒,不由地说:好香呀。

馍下屉,放在案板上晾着。母亲拿了一个摆放在父亲的相片前说:馍蒸好了,来吃馍!我也赶紧说:爸,今天的馍是我蒸的,您尝尝我的手艺。

天下的父母都牵挂自己的孩子。我和姐姐准备离开鸿雁村了,母亲将新蒸的馍分装了三份,嘱托我一定要给哥哥带回去。我笑着说:你儿子都不来看您,您还这么惦记他,蒸个馍还要给他。母亲说:你哥爱吃馍,他不是忙嘛!又不是没有给你们姐们俩人带馍?其实,我们兄妹对母亲都很好。哥哥更是个孝子。驱车回西安的路上,闻着车内的麦香味,我对姐姐说:咱哥的某些习惯太像咱爸了,比如吃馍。我现在越来越感谢咱爸。感谢他在那个年代把咱们带出鸿雁村。否则,嫁到哪个爱吃馍的人家中,单是那么大数量的蒸馍就让我受不了。姐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嘲弄我说说:嫁到吃馍的人家你就适应了。我:哼!

这就是馍的故事。[1]

作者简介

陈军玲,女。喜爱阅读和书写随笔。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