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錯了?(鄧應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是誰錯了?》是中國當代作家鄧應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是誰錯了?
張明是畫院的院長,也是我少年時的同學。他向我推薦了一個學生來我們學校就讀,我得按禮接待。
國慶前夕,三四位成年人帶着這位學生,從百里之外趕到學校找到我的辦公室。及時向我介紹了這位學生的情況:該學生是在我市某職業中學就讀的學生。原因是在學校打架,被老師打了一嘴巴(真實的情況我不清楚),氣憤不過才提出退學。來找我是求再給他一條出路。
聽完他們的介紹,我黯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尾,知道我應該做什麼。
「我不管前面的事誰對誰錯,我只問你,你錯在什麼地方?就說你自己的錯。」我直入主題地問這位學生。
「我們一起來的同學被人打了,我不去看一下合適嗎?」那個叫唐子龍的學生反問起了我。
「主要是那個班主任打了我兒子嘴巴。他們打什麼地方都可以。這個打臉的問題我們是不答應的。」好像是學生的父親又向我解釋。
「我不來跟你們決斷誰對誰錯。我只問你自己錯在什麼地方?」我打斷了他們還想向我解釋。更多的是想向我表明他們的「事出有因」,他們的無奈之舉。
「其它同學打我的小夥伴不對在前,我是去拉架。被老師叫進辦公室就給了我一嘴巴。老師打人是不對的。」這位叫唐子龍的學生還在向我爭辯。似乎我就是那位他的老師,要將事件的對錯有個評判,要分出責任各自要承擔。
「我不管你們講了事件是否真實,或者是斷章取義片面的陳述是否合理,我叫你找自己的問題。你們都在陳述其它人的過失,表明自己的正確。就現在看是你們錯了。」我本想說一說這學生的父親為子抬頭的錯誤,又感覺認識的時間只是分秒之間的短,又是朋友叫來找我的人,不好開口直說家長的不是。
「無論任何事件,都應多做自我批評,多找找自己的錯誤所在。不能一味地說別人的不是。你們道好,光說別人的問題,自己的錯誤不去認識。這問題不說了,你們來找我的事。」
「老師,又要來麻煩你了,就是這個孩子讀書的事!」 唐子龍的父親說。
「這個問題現在不談。關建問題是小唐子龍同學的心定在這裡沒有,是想在這裡學點東西。如果小唐同學只想來我這裡混日子,混個畢業證。我勸你們還是乘早帶着回家。」
「我們帶他來這裡,肯定是來學點東西。以後讓他能自己養話自己。」 唐子龍的父親搶先接上了話。
「我不要你做父親的來回答。由他自己說。」
我的眼光直盯唐子龍同學,我需要他親口對我的承諾。
「我,我就在你們這裡讀。」 唐子龍同學緩慢悠悠,半天才說了句話。
「在我這裡讀什麼?我需要的是心定在這裡。你是否真實的想在這裡。」
「我,我就在你們這裡讀吧!」 唐子龍同學抬頭看着我,似乎要讓我看到他肯定在我這裡讀書的願望。
「第二個問題就是來我這裡讀什麼,學習什麼專業的問題。」我再無心在為他來學校是否想好的問題糾集。
「你們這裡有沒有工程監理專業?」 唐子龍同學問。
「有。你說一下這專業是誰給你定的?你為什麼要學這個專業?」
「老師,這專業不好嗎?」 唐子龍同學問。
「我不是說這專業有什麼不好。我是想告訴你,選專業一定要選自己喜歡讀的專業。只有喜歡做的事才能做得更好。讀書也是一樣的道理。」
我在夢想着娃娃做事先建立喜歡、願做、做好的道理,學生選專業也應該是如此。讓所選的專業是自己喜歡的。喜歡的專業就會用心去做好,卻忽視了現在的專業設置有此技術性,不在行內的人不一定能有幾個能理解。更何況是小初中畢業生,他們能理解專業知識多少。
「老師,你說一下你們這裡最好的專業吧!」 唐子龍同學的父親說。
「我不好說我們的專業有什麼不好,我所說的選專業一定要認識專業、理解專業、建立在喜歡這個專業才進行選擇。選擇了專業就應該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學習的目的在於得到。得到多少在於你的努力。學習的高低還有相對應的發展空間,有一碗飯抬着,還應該把這碗飯抬得穩,過上穩定的生活。在幾十年後你會對自己的選擇不遺憾,對來到世間沒有碌碌無為而感到高興。」
「我就選擇工程監理專業。」 唐子龍同學說。
「我一再說,報什麼專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從心底喜歡這個專業,想了解這個專業,為這個專業而奮鬥。」
「我就選擇工程監理專業。」 還是唐子龍同學說。
「這沒有多大的問題。我這就給你出錄取通知書,登記報到需要明天才能進行,現在已經下班了。」
「老師,明天上午一過你們就放國慶假期了。我是否能等到國慶假期後來報到?」 還是唐子龍同學說。
「這以好。你們下去好好想想,來還是不來,來了報什麼樣的專業。我說了這麼多,下去想一下的好。」
這時,來了一直專心聽我的說道沒有發言的一位小伙子,站到我面前說:「叔叔,跟我們一起到外面吃頓飯!」
我愣了一頭。一直沒有說話的小伙子,怎麼會在事件結束時叫了我一聲叔叔。
「你知道我?」我問。
「我是武永林家老二。來讀書的是我老表。」小伙子說。
「等一下,等一下,你顧是武永林,你是顧永林家老二?」我再一次對小伙子進行了認定。
顧永林是我初中的同學,他家也是我借讀書時的房東。幾十年不見,卻能見到他的兒子,心裡多少有幾分激動。我及時清理了一下思路,拒絕了胡大哥相邀的聚會,像對待久別的親人樣,及時安排了晚餐。
「你為什麼不早說出你的身份?」我問。
「我也不肯定找的就是你。」
「都不要走了。吃了飯再吹一下!」我似乎是向他們下命令。
他們都隨我進了一家館子吃了一頓飯。
吃飯中,一直沒有開口的顧永林家老二顧文陶,對他老表唐子龍所報的專業說出了他的看法。他不希望他老表報工程監理專業,希望他從電氣方面來考慮一下。面對當前市場的動向說出了電氣專業的可行性。他講的一切似乎都是我內心想表達的意思,只是認識的時間不長,又要尊重學生個人的意見而沒有說出這一想法。
吃過飯後,一群人又回到我的辦公室,我認真給每位來人沏了杯好茶,拿出好煙相傳。我又深層次地向來人講解了電氣自動化專業的可行之處。從發電站為什麼能發電,發出電後為什麼要高壓傳輸,送到城市後為什麼要降壓,送到各單位(小區)後為什麼要變壓成380V的電壓才能使用,家庭的電燈為什麼會亮,電飯煲為什麼能煮飯,有了電力能做些什麼。到接觸器、時間繼電器、傳感器、PRC控制器,人工智能機器人,數據的編程,數據的傳輸。從手機的芯片說到手機的應用,家庭智能家電的發展,我們交通工具的變遷……都離不開電氣自動控制。
接下來,我又講了一個人對自己所處的環境,如何會感到環境的大和小。處理好一個宿舍內五六人的關係,這個宿舍的環境就大,就能感覺到好住,還有一份留戀之情。處理好一個班集體關係,就會感到這個班還算可以,每做一件事都得為大家所想,為集體增利。處理一所學校依然如此。沒有其它的思想顧慮,專心讀書,還有學不到的知識嗎!
我又說道,一個人無論成功以否都要永遠認識自己的爹媽,認識自己的家鄉,承認自己的祖宗。這是一個人做人的根本。
……
我說了很多,說得在場的人都連連稱攢,說得在場的人都稱我水平高(其實我忘記了求人之人在那時的感受,心不一定隨嘴而動。)。我不否認,在沒有認出武永林家老二武文陶之前,我並沒有想說這麼多的話,也不想否認唐子龍同學所選的專業,更不會跟他講這麼深層次的道理。說白了我有幾分激動,所做的事和所說和話,多少是朝着顧文陶方向去的,多少是說給顧文陶聽。似乎我找到感謝顧永林對我好的機會,希望唐子龍同學有所得到,在校讀書有所收穫。
那晚我們聊了很長時間,聊得心頭髮熱。我把我隨父母下放到紅河借讀在破廟裡,沒有課桌,沒有揸長的水泥地板的實際情況告訴了他們。我說到顧永林母親(也就是顧文陶的奶奶)的善良,把好吃的好用的都讓給了我……。
國慶假期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又如期來到了學校。我又按親屬之禮,認真地進行了接待。茶餘飯後,我還在不憂其煩地為他們講述了學校的有關規定,一個應該遵行的規紀,有什麼不好處理的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辦理了註冊登記手續,安排了唐子龍同學的宿舍和班級,他們以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學校。我激動的心也落下了。似乎三十前得到的幫助,在這時得到了報答。
兩天之下,唐子龍同學在中午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自己在學校讀不懂,不想再讀了。
聽到這一消息,我一時被擊蒙了。
唐子龍同學的母親和顧永林的二子又來到學校,可口婆心地做了唐子龍的思想工作。能說會道的我,這時已找不到一句能說復自己的話來應付突變的場面,更多的是從心底就不願說話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走出了校園,消失在寬廣的大街人流里。
談起張明托辦之事,我心裡多少有些納悶,回家和妻子閒聊時,在一旁的女兒(已是中學老師的女兒)說:「我爹,不是學生錯了,是你錯了!」
「我真的錯了嗎!」我連連發問。[1]
作者簡介
映聲,實名:鄧應勝,1964年生於雲南楚雄彝州,15歲就有軍旅生涯,曲靖市麒麟區作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