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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小院(拙夫)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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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小院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父親的小院》中國當代作家拙夫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的小院

周未回了趟鄉下,看望年邁的父母親。

父母親在城裡是有一處住所的,是可以像城裡的老年人一樣晨練、遛彎、下棋甚至跳廣場舞的。只是父親捨不得鄉下,捨不得鄉下的小院,捨不得鄉下小院裡淡淡的炊煙。

春天一到,父母便像候鳥一樣舉家遷回心心念念惦着的「老窩」。說是舉家,無非是母親陪着父親一起,拿些換洗的衣物而已。兒女們成家另過,父母的家裡只剩下老伴陪着老伴了,難免有些冷清。

父親喜歡鄉下的小院。喜歡在小院裡種些西紅柿、黃瓜、豆角之類的應季菜蔬,喜歡莊稼地里勞作時那份愜意與恬淡。種子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癟的、殘的、小的全部剔除。院裡院外各有一小畦菜地,也是父親反覆鋤過的。對待他的萊園,父親格外用心,像重新養育自己兒女一般,發自內心對生命地呵護。

穀雨過後再下一場雨,鬆軟的土地上會有一些嫩芽兒破土而出,五顏六色的小花兒開在春天的早晨,開在了父母親的臉上。父親便約幾個老弟兄來他的小院,看菜苗的長勢,聞滿院的花香。在一起喝點酒是難免的,三五盅下肚就開始吹牛皮、侃大山、拉扯家常。興致上來時,老哥兒幾個還會拿出二胡、板胡、嗩吶等樂器,來兩嗓子碗碗腔或山西梆子。

小院是父親年輕時置辦下的,母親說那些窯洞比我還大,也算是有些年頭了。父親對那幾孔窯洞的感情似乎比兒女們更濃,畢竟它們陪伴了父母將近五十年,兒女們在父母身邊的時光也就二十來年。在上學、工作、結婚後,兒女們便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離開了曾盡情玩耍、快樂成長的小院。

兒女們的離開,讓小院逐漸冷清。犄角旮旯的玩具布滿灰塵,舊課本散落在柴堆或者桌子腳下,父親的叱斥與母親的叮嚀越來越少、越來越弱,終究消失在歲月的流年裡。高興、失落、牽掛,一種複雜的情感在小院裡翻滾衝撞。歲月漸短,牽掛越來越濃,像荒地里的野草沒邊沒沿。

小院裡的一磚一瓦,都是父母親自己挖土、和泥燒制下的。每塊磚上都有父親的汗水與母親的陪伴,看到它們就像看到兒女一樣親切。談及當年建窯時的經歷,父親總是一臉的自豪。這種自豪,在談起兒女們時一樣有過。兒女們越來越忙,回家越來越少,父母的閒暇時光便停留在對兒女的思念上。

早些時候,我換了份工作去了外縣。空間距離的拉遠,似乎拉遠了父子間的感情。父親開始想我了,就像兒子想他一樣,這種想念變得小心翼翼。我在朋友圈或家庭群發一些圖片文字,想讓父母親看到我生活軌跡與精神狀態,讓他們心安。

父親會時不時打些電話過來,問詢我的工作日常。他是多麼想聽到兒子的聲音,甚至是多麼渴望見上兒子一面。去年遭遇些小困頓之後,我沒敢在父親面前流露一絲煩悶,父親也從未提起他的擔憂,只是電話多了,問侯的話語多了。父親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兒子事業受挫的。

那段灰色的日子我歇業在家,家人朋友沒少為我擔憂。知道生活不易,母親從老木箱底部,皺皺巴巴數出500元錢讓我急用。那是父母親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摳下的,一輩子當農民沒有多少積蓄。原本是父母驕傲與自豪的兒子,此時更像受傷的小鳥,那般孱弱與無助,不得不在父母蒼老的羽翼下尋求呵護。

父親老了,曾經為我遮風擋雨的自信,變得驚慌失措。他仍用堅強掩飾着對未來的恐懼,而我在生活的無奈中,不得不學會堅強。做兒女的沒有足夠寬廣的臂膀給父母依靠,反而讓他們在古稀之年,還要為這沒出息的兒子操心。想來,多少有些愧疚。

新的工作多少給父親帶來一絲安慰。父親的精氣神活泛起來,像小院裡綠油油、脆生生的菜苗一般,迎着陽光可勁地瘋長。喜上眉梢的父親把小院清理得乾淨利落、整齊有序。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總是打掃庭院、灑水除塵,他相信兒子會回到這所小院,與他分享工作和生活中的喜悅。

得知禮拜天我要回村看望他們,父親有些激動。他讓聽了他一輩子話的女人張羅一桌飯菜,要有炸油糕,要有莜麵栲栳,還要有炒豆芽,顯然這些菜是有寓意的。母親倒是很樂意為這個當了一輩子「領導」的老頭效勞,不消他說,自個兒心裡已經盤算起兒子愛吃的飯菜。

有多少日子沒見着兒子了,兒子有多少日子沒吃她煮下的飯了。兒女們扒拉飯菜時的窘態與進門就喊娘的神情,在母親的記憶里一次又一次地涌動。每每想起,母親的臉上總是藏不住笑容。上午十點鐘,母親便打電話問我:「回來了麼?」簡單的問語分明是種企盼,是發自心底最原始的愛,是一股從心窩湧起直衝眼眶,讓喉嚨感到哽咽的暖流。

我正在菜市場購置瓜果肉蛋等食材,電話的那頭,聽到父親在嚷「什麼也不用買,家裡都有」。一種急切地想馬上見到兒子的聲音,隱藏着多少疼愛。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善意的謊言總會有些許溫暖。「我馬上就回」算是對父母親思兒甚切的安慰。

院門是朝東開着的,棗紅色的瓷磚順着門柱爬上門楣,「清雅賢居」四個燙金大字熠熠生輝。對聯是年前貼上去的,還那麼精神抖擻。兩邊的門神耷拉下身子有些倦怠,看到我回家立馬歡愉起來。父母親早早候在院門口,那種焦灼與喜悅在臉上堆成一朵五彩的花兒。

童年時栽下的桃樹還在,算是我兩小無猜的玩伴,如今也上了年紀。樹葉不那麼茂盛,像我的頭髮一樣稀稀拉拉,一些枝椏已經病變壞死,只剩下半樹桃花,被春風扶起。五秒鐘的對視,我們心領神會,老桃樹示意我回屋,趕快陪父母嘮嘮家常。

母親不要我幫她做飯,讓我盤坐在裡屋的炕上陪父親說話,我也就隨了母親的意,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份濃濃的母愛。「喝茶,吃水果」,父親像招待客人一般,圍在兒子身旁,不時用搜索的目光打量着,像打量地里新長出的瓜秧,經歷風雨之後是否變得強壯。

炊煙裊裊,老舊的鍋碗瓢盆奏出美妙樂曲。人生苦短,每次陪伴都成為父母親對兒女無盡的思念。思念在父親的小院裡種下、成長、收割,又被隱藏,這種隱藏被各種回憶不時地勾起。

父親的小院裡,藏着兒女們的童年,藏着父母的愛情。藏着母親對遊走他鄉兒女地呼喚,藏着父親對過往流年深切的懷念,藏着父母親對夕陽美景殷切地嚮往。

父親的小院,心靈棲息的地方。 [1]

作者簡介

楊秀智,筆名拙夫。男,70後,山西省孝義市人,鄉鎮幹部,喜愛文學。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