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猿」悟空(劉勝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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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悟空》是中國當代作家劉勝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心猿」悟空
戴荃的原創歌曲《悟空》你聽過嗎？「中國好歌曲」第二季上，那個手戴金箍，身着紅褲，頸項之上戴着紅巾，腦後拖一條細細長長辮子的戴荃閉目吟唱，一首《悟空》驚艷全場！令人驚艷的不僅是他這「現世悟空」的個性打扮，戲曲與流行結合的韻味唱腔，更是他對悟空內心世界的深入探索與同情之理解。彼時彼刻，在觀眾眼中心中，戴荃即是悟空，悟空即是戴荃。
暑假，與小女共讀《西遊》，共唱《悟空》，不禁對悟空心路坎坷心有戚戚，千迴百轉，揮之不去。真真是「誰讓我身手不凡，誰讓我愛恨兩難」、「金箍當頭，欲說還休」！……
人人皆知，孫悟空出身不凡。花果山乃是「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真箇是天地靈秀、日月精華所鍾之地。山頂仙石內孕仙胞，成熟之後迸出石卵，見風化為石猴。這石猴一出世便「目運金光，射沖鬥牛」驚動了凌霄寶殿上的玉皇大帝。不過你若認為悟空蓋世神功純粹來自先天基因，生而俱備，就大錯了。
這美猴王志向高遠，意志堅定，刻苦勤奮大非常人可比。它在花果山不歸人王法律，不懼禽獸威嚴，與眾猴嬉遊為樂數百年，好不快活。可他一日與群猴宴飲，卻忽而墮下淚來。群猴不解，他說現時雖然自由歡樂，但恐年老血衰，不得久住人間。為求長生，這石猴決然拋棄眼前至樂，下山求藝！正如它手下一通臂猿猴所言「大王若是這般遠慮，真所謂道心開發也！」這是一隻不肯滿足於眼前，有着強大「上進心」的「心猿」啊！為求長生，他從所在東勝神洲乘坐木筏孤身漂洋過海，歷經十數個年頭，訪遍多時才終遇菩提祖師。美猴王志心朝禮，菩提祖師卻要趕他走，因為連他都難以置信猴王的這片苦心，「那去處到我這裡，隔着兩重大海，一座南贍部洲，如何就到此？」猴王苦求，終入師門，得賜姓名，獲傳真功。
要自由，修得大自由，與天同壽，長生不死，這天地之間還有什麼是可以追求的？二十年後榮歸故里的孫悟空躊躇滿志，要立一翻事業，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天庭。玉帝息事寧人，派太白金星招安，卻又傲慢輕賢，只封悟空一個弼馬溫。心猿有通天之能，卻被封御用馬夫，哪裡能心服，終於鬧將起來，大鬧天宮，一發不可收拾。此時的心猿，不僅有通天之能，更有了統天之心。他直截了當地提出「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要奪了玉帝龍位才肯罷休。殊不知人外有人，仙外有仙。玉帝雖然打不過他，卻是苦修了一千七百五十劫的普天共尊之主。住在三十三天上的太上老君，住在西方極樂世界的佛祖，都是玉帝的支持者同盟者。他一個「初世為人的畜牲」，憑藉個人才華就想翻天覆地，改朝換代，怎麼可能？果然，佛祖出面，騙他自行跳入佛掌，然後翻手為山，一紙偈文便壓了他五百年。
五百年風霜雨雪，寂寞年華，悟空在想些什麼？他不得不服，強中自有強中手；他不得不認，心比天高身為妖孽。名不正，則言不順，天地正統只認「佛與仙與神聖三者」，他雖已修得與天同壽，卻並不被認可是修得正果。曾經心高氣傲、不可一世的悟空，花了五百年時間學會了面對現實：要想修得正果，只有一條正道，那就是聽佛祖的話，保唐僧西天取經。所以取經路上，面對懦弱頑固的唐僧，悟空雖有嫌棄之心，卻終於棄而復歸。表面上這是因為唐僧的溫情，因為「緊箍咒」的拘束，因為觀音菩薩的奉勸，其實最根本的是因為悟空內心深處對生命價值的追求。他需要建功立業，需要受人尊敬，需要修成正果，需要得到主流價值的承認和肯定。而要得到這些，他就不得不進入體制，身為下賤，俯首稱臣，委曲求全，他再不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美猴王！
「心猿」，因心欲自由而求道，因心欲功名而鬧天，因心欲正果而取經。是要天地間沒有名分的大自在，還是要位列佛籍名正言順的大尊榮？菩提祖師早就預料這個弟子心魔未了，終要闖禍，方在他下山時叮囑他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師出何門。我們是喜歡如來駕前那個畢恭畢敬，一臉神聖的鬥戰勝佛，還是喜歡花果山下天真爛漫，與群猴嬉樂無法無天的美猴王？我們又願意做哪一個？……
心魔在，悟空，終難悟空。[1]
作者簡介
劉勝利，男，副研究員，南京大學法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