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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派」和「海派」》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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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派」和「海派」》是魯迅寫的一篇文章。    去年春天,京派大師曾經大大的奚落了一頓海派小丑,海派小丑也曾經小小的回敬了幾手②,但不多久,就完了。文灘上的風波,總是容易起,容易完,倘使不容易完,也真的不便當。我也曾經略略的趕了一下熱鬧③,在許多唇槍舌劍中,以為那時我發表的所說,倒也不算怎麼分析錯了的【引出作者在「京派」和「海派」之爭所發表的意見】。其中有這樣的一段──

原文及賞析

「……北京是明清的帝都,上海乃各國之租界,帝都多官,租界多商,所以文人之在京者近官,沒海者近商,近官者在使官得名,近商者在使商獲利,而自己亦賴以糊口。要而言之:不過『京派』是官的幫閒,『海派』則是商的幫忙而已。……而官之鄙商,固亦中國舊習,就更使『海派』在『京派』眼中跌落了。……」【引用作者文章的原文,表達了「京派」和「海派」本質以及互相對立的狀態。】

【以上為文章第一部分,概括敘述去年「京派」和「海派」之爭的經過和結果,並通過引用自己的文章說明當時「京派」和「海派」的本質和互相對立的狀態,特別點明「京派」對「海派」的鄙視,為後文對此的分析做鋪墊。】

但到得今年春末,不過一整年帶點零,就使我省悟了先前所說的並不圓滿。目前的事實,是證明着京派已經自己貶損,或是把海派在自己眼睛裡抬高【照應前文「更使『海派』在『京派』眼中跌落了」】,不但現身說法,演述了派別並不專與地域相關,而且實踐了「因為愛他,所以恨他」的妙語。當初的京海之爭,看作「龍虎鬥」固然是錯誤,就是認為有一條官商之界也不免欠明白。因為現在已經清清楚楚,到底搬出一碗不過黃鱔田雞,炒在一起的蘇式菜──「京海雜燴」來了。【此段講明,「京派」和「海派」由最初的「龍虎鬥」狀態,變成了現在的「京海雜燴」狀態,「京派」對「海派」的態度也由原來的「在眼中跌落」變成了「在自己眼睛裡太高」,也就是說,兩派由互相對立變成互相聯合,後文舉例說明。】

實例,自然是瑣屑的,而且自然也不會有重大的例子。舉一點罷。一,是選印明人小品的大權,分給海派來了;以前上海固然也有選印明人小品的人,但也可以說是冒牌的,這回卻有了真正老京派的題簽④,所以的確是正統的衣缽。二,是有些新出的刊物⑤,真正老京派打頭,真正小海派煞尾了;以前固然也有京派開路的期刊,但那是半京半海派所主持的東西,和純粹海派自說是自掏腰包來辦的出產品頗有區別的。要而言之:今兒和前兒已不一樣,京海兩派中的一路,做成一碗了。【此段通過列舉兩個具體實例來佐證前文「京派」和「海派」變成聯合的觀點。】

到這裡要附帶一點聲明:我是故意不舉出那新出刊物的名目來的。先前,曾經有人用過「某」字,什麼緣故我不知道。但後來該刊的一個作者在該刊上說,他有一位「熟悉商情」的朋友,以為這是因為不替它來作廣告⑥。這真是聰明的好朋友,不愧為「熟悉商情」。由此啟發,子細一想,他的話實在千真萬確:被稱讚固然可以代廣告,被罵也可以代廣告,張揚了榮是廣告,張揚了辱又何嘗非廣告。例如罷,甲乙決鬥,甲贏,乙死了,人們固然要看殺人的兇手,但也一樣的要看那不中用的死屍,如果用蘆席圍起來,兩個銅板看一下,准可以發一點小財的。我這回的不說出這刊物的名目來,主意卻正在不替它作廣告,我有時很不講陰德,簡直要妨礙別人的借死屍斂錢。然而,請老實的看官不要立刻責備我刻薄。他們哪裡肯放過這機會,他們自己會敲了鑼來承認的。【此段補充解釋前文舉例中不說出刊物名稱的原因,表達了對一些刊物利用一切手段而賺錢的嘲諷。】

【以上為文章第二部分,敘述了「京派」和「海派」之間關係的現狀,也就是由原來的對立變成了聯合,並舉例說明。】

聲明太長了一點了。言歸正傳。我要說的是直到現在,由事實證明,我才明白了去年京派的奚落海派【照應前文「更使『海派』在『京派』眼中跌落了」】,原來根柢上並不是奚落,倒是路遠迢迢的送來的秋波。【此段承上啟下,引出「秋波」,此處「秋波」是「京派」對「海派」態度的轉變,是對「海派」拋出的橄欖枝,為以後的兩派聯合創造條件。後文四段都是對此的分析和評價。】

文豪,究竟是有真實本領的,法郎士做過一本《泰綺思》⑦,中國已有兩種譯本了,其中就透露着這樣的消息。他說有一個高僧在沙漠中修行,忽然想到亞歷山大府的名妓泰綺思,是一個貽害世道人心的人物,他要感化她出家,救她本身,救被惑的青年們,也給自己積無量功德。事情還算順手,泰綺思竟出家了,他恨恨的毀壞了她在俗時候的衣飾。但是,奇怪得很,這位高僧回到自己的獨房裡繼續修行時,卻再也靜不下來了,見妖怪,見裸體的女人。他急遁,遠行,然而仍然沒有效。他自己是知道因為其實愛上了泰綺思,所以神魂顛倒了的,但一群愚民,卻還是硬要當他聖僧,到處跟着他祈求,禮拜,拜得他「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終於決計自白,跑回泰綺思那裡去,叫道「我愛你!」然而泰綺思這時已經離死期不遠,自說看見了天國,不久就斷氣了。【此段敘述《泰綺思》的故事梗概,實際上是通過比喻表達對「京派」向「海派」送「秋波」的嘲諷,此處「高僧」比喻「京派」、「泰綺思」比喻「海派」。】

不過京海之爭的目前的結局,卻和這一本書的不同,上海的泰綺思並沒有死,她也張開兩條臂膊,叫道「來㖸!」於是──團圓了。【用「泰綺思」投入「高僧」的懷抱來比喻「京派」和「海派」的聯合。】

《泰綺思》的構想,很多是應用弗洛伊特⑧的精神分析學說的,倘有嚴正的批評家,以為算不得「究竟是有真實本領」,我也不想來爭辯。但我覺得自己卻真如那本書里所寫的愚民一樣,在沒有聽到「我愛你」和「來㖸」之前,總以為奚落單是奚落,鄙薄單是鄙薄,連現在已經出了氣的弗洛伊特學說也想不到。【作者通過比喻表達了對京派」和「海派」的聯合的看法和評價,在作者看來,「京派」是官的代表,「海派」是商的代表,兩者涇渭分明,似乎存在着無法彌合的鴻溝,然而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二者竟然聯合了,這就像「泰綺思」投入「高僧」的懷抱一般,出乎意料之外。】

到這裡又要附帶一點聲明:我舉出《泰綺思》來,不過取其事跡,並非處心積慮,要用妓女來比海派的文人。這種小說中的人物,是不妨隨意改換的,即改作隱士,俠客,高人,公主,大少,小老闆之類,都無不可。況且泰綺思其實也何可厚非。她在俗時是潑剌的活,出家後就刻苦的修,比起我們的有些所謂「文人」,剛到中年,就自嘆道「我是心灰意懶了」的死樣活氣來,實在更其像人樣。我也可以自白一句:我寧可向潑剌的妓女立正,卻不願意和死樣活氣的文人打棚⑨。【此段是將「海派」比作「泰綺思」的補充說明,表面上是為將「海派」比作妓女的辯解,實際上暗示「海派」的所作所為在某些方面未必比得上妓女。】

【以上為文章第三部分,用過比喻表達對「京派」和「海派」聯合的看法和評價。】

至於為什麼去年北京送秋波,今年上海叫「來㖸」了呢?說起來,可又是事前的推測,對不對很難定了。我想:也許是因為幫閒幫忙,近來都有些「不景氣」,所以只好兩界合辦,把斷磚、舊襪、皮袍、洋服、巧克力、梅什兒……之類,湊在一處,重行開張,算是新公司,想藉此來新一下主顧們的耳目罷。

【以上為文章第四部分,對「京派」和「海派」聯合的原因進行分析。】

四月十四日

注釋

①本篇最初發表於一九三五年五月五日《太白》半月刊第二卷第四期,署名旅隼。

②指關於「京派和海派」的爭論。一九三三年十月十八日天津《大公報·文藝副刊》發表了沈從文的《文學者的態度》一文,譏笑在上海的作家。十二月一日蘇汶在上海《現代》第四卷第二期發表《文人在上海》一文加以反駁。接着,沈從文又發表《論「海派」》等文。此後,報刊上就展開了所謂「京派」與「海派」的爭論。

③指《「京派」與「海派」》一文,後收入《花邊文學》。

④老京派的題簽:一九三五年出版的施蟄存編的《晚明二十家小品》,封面有當時在北平的周作人的題簽;文中所說的「真正老京派」,即指周作人。

⑤新出的刊物:指一九三五年二月創刊的《文飯小品》月刊,康嗣群編輯。施蟄存發行。它是由施籌款創辦的。該刊第三期(一九三五年四月五日)第一篇文章是知堂(周作人)的《食味雜詠注》,最末一篇是施蟄存的《無相庵斷殘錄》。文中所說「以前固然也有京派開路的期刊」,指林語堂主編的《人間世》半月刊,該刊創刊號(一九三四年四月五日)卷首刊有周作人的《五秩自壽詩》。

⑥《文飯小品》第二期(一九三五年三月)發表署名酉生的《某刊物》一文,其中說《太白》半月刊第十一期有評論《文飯小品》的兩篇小文,「文章一開頭都是『某刊物創刊號』那麼一句。這地方,我覺得未免『太』不坦『白』了。」「有一位熟悉商情的朋友來看了,他說:『……他們如果在文章中寫明了《文飯小品》字樣,豈不就等於替你登了廣告?』」

⑦ 法郎士(A.France,1844─1924):法國作家。《泰綺思》,長篇小說,作於一八九一年。它的兩種中譯本是:《黛絲》,杜衡譯,一九二八年開明書店出版;《泰綺思》,徐蔚南譯,一九二九年世界書局出版。

⑧ 弗洛伊特(S.Freud,1856─1939):奧地利精神病學家,精神分析學說的創立者。這種學說認為文學、藝術、哲學、宗教等一切精神現象,都是人們因受壓抑而潛藏在下意識里的某種「生命力」(Libido),特別是性慾的潛力所產生的。

⑨ 打棚:上海方言,開玩笑的意思。[1]

魯迅

魯迅(1881年9月25日-1936年10月19日),原名周樟壽,後改名周樹人,字豫山,後改豫才,「魯迅」是他1918年發表《狂人日記》時所用的筆名,也是他影響最為廣泛的筆名,浙江紹興人。著名文學家、思想家,五四新文化運動的重要參與者,中國現代文學的奠基人。毛澤東曾評價:「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魯迅一生在文學創作、文學批評、思想研究、文學史研究、翻譯、美術理論引進、基礎科學介紹和古籍校勘與研究等多個領域具有重大貢獻。他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社會思想文化發展具有重大影響,蜚聲世界文壇,尤其在韓國、日本思想文化領域有極其重要的地位和影響,被譽為「二十世紀東亞文化地圖上占最大領土的作家」。[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