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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是遲子建創作的第一部長篇小說,講述了主人公七斗在遭遇死亡的悲痛、被強暴的痛苦、感情的缺失、生活的殘酷之後,對愛的渴望和對美的感知慰藉着她內心的痛苦。 整部作品在生活苦難的表象下,潛藏着生命的熱情。小說中女性人物頗多,卻是各有千秋,各有生死。當作者以淳樸、沉靜的語氣為她們安排着前程時,她們卻爆發出更加深沉的悲鳴。

內容簡介

少女七斗在多病的母親自殺後,被父親過繼給姨媽收養,搬進大雜院,開始了孤獨而寒冷的寄居生活。不久,唯一疼愛她的姥爺也去世了,七斗在參加完姥爺的葬禮之後,被好色的姨夫強姦。 小鎮不時有以打獵為生的鄂倫春人的馬隊經過,年輕的鄂倫春小伙子和他的小白馬,給了七斗唯一的慰藉和希望。絕望中的七斗,一心盼望父親來解救自己,不料父親在回鄉途中意外身亡。一年之後,姨媽一家又遭人槍殺,七斗終於擺脫了姨夫的糾纏,也徹底成為一名孤兒。初中畢業後,七斗當過山裡的小學老師,也當過輪船上的服務員。她的美麗和沉靜,使她在不斷被男人追求的同時,也遭人忌恨,被迫調往一個偏僻農場,最終嫁給一名農場工人。

創作背景

在物質與欲望漸欲迷人眼的20世紀90年代,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虛與委蛇和勾心鬥角。然而遲子建內心嚮往着平靜和純潔的世界,不願與世人"同流合污"隨波逐流,他希望用筆尖抒發自己的反抗和報復。於是遲子建創作了《樹下》來表明自己的人生態度和理想。

人物介紹

人物名稱 人物形象

七斗 七斗是小說中的核心人物,承受着深重的苦難,她用她的善良和溫暖軟化着現實的殘酷與冰冷。她由對母親去世時的難過和憂傷,到對身邊無休止的死亡的安靜透視,體現出她從死亡中逐漸感知生存、在無處不在的死亡中柔弱卻堅強的存活的堅決。她從生性彪悍、對自己不好的姨媽處尋得溫暖,自欒老太太處覓得憐愛,即使受到姨夫蠻橫粗暴的傷害,依然在他們全家被殺時感到難過。她的善良驅使她為了她的學生李玲菲免受自己當年的苦,而嫁給自己並不喜歡的米三一樣,為了可憐的船長,甘願忍受流言的飛短流長。嫁給張懷後她成長為一個安靜、順從、溫婉的妻子,面對丈夫的懷疑也是只是默然無言。

七斗姨媽 七斗姨媽是一個嗓音粗啞,總愛貪占小利益的胖胖農家婦女形象。人不壞,對七斗不太好。從最初只是為了讓眾人之間相互猜疑去藏七斗母親的銀戒指事件,到將七斗的金沙占為己有並假裝丟失的金沙事件,刻畫出一個生動真實的女性形象。 欒老太太 欒老太太凡事都要講究,處處都顯示着一個大家閨秀的良好素養。七斗會在想象里遇見年輕時的欒老太太和她那凝聚在上海灘微風裡的青春,老太太其實在年輕時就過完了她的一生。欒老太太喜歡七斗,同情七斗,將自己年輕時就珍藏的飾物都送給了七斗。她當年被遺棄在上海灘時並未掉過一滴淚,卻因憐愛七斗而哭泣,為她治病親手煎藥。這是一個優雅美麗卻可憐的女子對另一個更令人同情的悲苦女子的呵護。欒老太太是一個詩意的女子,七斗認為欒老太太的一生只集中在了年輕時代。 人物介紹參考資料[3]

主題思想

《樹下》這部小說以死亡為主題,在作品中死亡就像北方冬天的雪花一樣隨意撒向人間。小說一開始就寫了葬禮之後主人公李七斗的淒清感受和用以預示死亡降臨的意象"馬蹄聲",而在七斗以後的成長中她又經歷了姨媽一家的死,父親的死,朱大有的死,以及船長和火塘、鄂倫春小伙子和多米的死,而且幾乎每一次死亡的降臨都伴隨着隱隱的馬蹄聲。小說中的馬蹄聲不僅預示死亡,也是一種美好的期盼,如鄂倫春人的馬隊使七斗灰暗的生活塗上了一層光彩,期盼就如同種子一樣撒在小小的七斗心問,由此可以看出,作者沒有在一個生命逝去的悲傷中再多施沉重和悲哀,反而從中產生出一種隱隱的遙盼,就像七斗發現母親死時"穿得乾乾淨淨,……仿佛回家一樣"。死亡是一種無法避免的必然,"每家門都停着一輛馬車,準備隨時將人拉走"。但是,對於死亡的恐懼卻是可以消解的,遲子建通過寫作《樹下》,即通過描寫死亡來消解死亡的恐懼,通過死來折射生的艱難和美好。

生存,由死亡感知

當死亡橫陳於眼前,如同一個傷口,巨大地存在着,作品毫不保留地展示着殘酷命運帶來的接踵而至的死亡。然而,透過這所有的一切,作者真正想讓讀者看到的是,生命在承受苦難時所表現出來的堅韌與溫情。生存,由死亡感知;愛與美,亦由死亡感知。在作者溫良如初,溫情依舊的筆下,死亡那冰冷的寒意逐漸暈染開來時,作者始終堅持用溫婉、寬容、理解的筆調,表明對待這個充滿人生殘缺和人性殘酷的世界的態度。死亡,是一種事實和現象,它不可避免地充斥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當它作為一種敘事資源進入文學文本時,作者便賦予它不同尋常的美學價值。《樹下》中死亡有些誇張的發生着,然而,卻沒有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和恐怖感,只是由此來承載更為深沉的文化與生命價值意義,並以女性人物特有的溫情來溫暖更多人。死亡不再絕望、不再毀滅,七斗將她滿載愛和美的靈魂,架構在堅韌的生命意識之上。大概在遍嘗各種死亡的悲苦後,唯一能將詩意與溫暖流轉的便是七鬥了吧。死亡不再單單意味着終結,它變為另一種形式的開始,一次輪迴。七斗想,人死後,靈魂變為樹精靈藏於樹身,只在夜間出來。而姨媽和姨夫總在七斗的夢中出現,在夢中一切都是美好的,姨媽待人是和藹的,姨夫是滿懷悔意的,就連草莓汁都是喝不夠的。對比生活的艱辛,夢中總是充滿溫馨與快樂。除了對馬隊中騎白馬的少年的期盼,白輪船也是存在於七斗的夢想中的,那是一種漂泊中的自由。在船上當船員的時候,七斗最愛做的事就是夜間在甲板上餵水鳥,觀看水鳥與在樹下祈禱和傾聽馬蹄聲是相同的,那是一種對鮮活生命的體會,對愛與美的品味。有人說,《樹下》是首個女人的史詩,藉由七斗,作者對讀者溫和而堅定地宣告:這個世界的惡是強大的,但愛和美更強大。七斗用她未滿一半的人生之路,詮釋着別樣的生命感悟。

茫茫前程中的生死悲鳴

《樹下》曾更名"茫茫前程",但在遲子建的堅持下又更回"樹下"這個意境更為悠遠的名字。可以說"茫茫前程"相較"樹下"是對這部作品更為通俗的表達,作者滿意"樹下",大概是因為它更濃厚的文學意味和神秘的玄學色彩。但作品中大量女性人物的茫茫前程卻是最值得關注的。七斗在小說中作為主線人物存在,由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迅速成長為一個寄人籬下的孤獨少女,隨着思想日益豐富,外表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但悲苦的命運並沒有善待這個美麗善良的女子,身邊死亡的接連發生,使得七斗一直過着漂泊無依,毫無歸宿的日子。七斗的茫茫前程令人堪憂,當她跪在象徵着安穩和歸宿的樹下祈禱時,真心地盼望生命可以像這生機勃勃的樹一樣,和平安寧地生存。 [1]

作品評價

作家馬風:《樹下》對於遲子建來說,是一次小說家職業素質的檢測。透過《樹下》可以分明地感觸到遲子建所具有的自覺的審美意識,或者說可以分明感觸到在遲子建的文化心理中潛存着與審美積極親合的先天性基因。

哈爾濱師範大學教授殷紅:除卻作家的偏愛和文學性因素的考慮外,"樹下"形象而又準確地傳達了小說所要表現的微妙意涵,尤其是茁壯而頑強的生命力和踏實堅守的生命態度這兩層意蘊,應該是遲子建透過對七斗一生的描述所要傳達的主題,這也是遲子建小說所擅長和偏愛的主題。《樹下》無疑為她的此類創作做了一次小結,它是一曲綿長而悠遠的生命之歌。 [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