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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黃粱(杜秀香)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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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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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黃粱》中國當代作家杜秀香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一枕黃粱

歷史長河,大浪淘沙,芸芸眾生如恆河沙數,匆匆來了又走,成為史書上一場戰爭,一次屠城,一場饑荒,一次災難冷冰冰的數字和模糊的歷史背景。就算是帝王將相,他們也主宰不了自己的生前身後名,他們的功過要後人評說。於是,在浩瀚的時間裡,在浩蕩的時代中,他們漸漸面目模糊,只留下寥寥數語的政治功績,或沸騰不息的千古罵名。而歷史,不再是歷史的真相。

紀錄片《王者的獨白》,選取了歷史上幾位性格鮮明,獨樹一幟,同時也是褒貶不一,毀譽參半的帝王:後唐莊宗李存勖、明武宗朱厚照、明孝宗朱佑樘、晉元帝司馬睿和大名鼎鼎隋煬帝楊廣。嚴格說來,他們不是天下的強者,更不是歷史上的王者,他們身上的標籤也多是貶義詞。但不可否認,他們是一些「有趣的靈魂」。站在時光之外,在另一個時空,他們將自己的一生娓娓道來,也為自己被歷史蓋棺定論的評價辯解。想來,千古明君是不需要辯解的,彪炳史冊的功績和雄才大略的魅力足夠後人敬仰和讚頌。恰恰是被歷史詬病的他們,需要回望過去,解讀自己。正如《一本好書》欄目里,一頭白髮,一身白衣的萬曆皇帝坐在定陵地宮的龍椅上,以第一人稱「我」,向世人講述他的心路歷程,審視他的悲喜一生。時光,就是一種沉澱,一種反思,重新回望自己,回望被史書記載的功過是非,剩下的,也唯有嘆息。

後唐莊宗李存勖,南唐開國皇帝,也是著名的南唐後主李煜的祖父。他一生英勇善戰,長於謀略,並岐國,滅前蜀,南擊後梁,北卻契丹,東取河北,西並河中,開疆拓土,建立後唐,甚至差一點一統五代十國的天下。可是,他同樣精通音律,酷愛看戲,更愛粉墨登場,自己演戲。他為自己起名李天下,說戲裡戲外他都是李天下。可現實永遠不是戲劇,戲唱完了可以重新開始,他的一生卻不能重新來過。他沉湎聲色,重用伶人,縱容皇后干政,一場「興教門之變」讓他身死宮中,他所寵愛的皇后席捲國庫出逃,他所重用的伶人舍他而去,昔日的紅衣白馬,歌舞清影終成一場大夢。看着自己手拿面具孤獨死去,他苦笑一下說:「後人揶揄朕說,一生摯愛的伶人、樂曲、獵狗湊成了朕的結局。」世人都說人生如戲,李存勖的人生卻遠比戲曲更唏噓。短短几十年後,他的孫子,南唐後主李煜在春花秋月何時了的黯然里,丟了南唐的江山。不得不說,遺傳基因這個東西,就是很神奇。

大明王朝以「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而被稱為「最剛」的王朝。同樣的,明朝也是奇葩皇帝輩出的朝代,蟋蟀皇帝明宣宗朱瞻基、戀母情結的明憲宗朱見深、修仙求道的明世宗朱厚熜、醉心木匠的明熹宗朱由校,當然還有荒誕不經,封自己為大將軍的明武宗朱厚照。做為明孝宗和張皇后的獨生子,朱厚照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理所當然的成為太子,毫無懸念的登基為帝。沒有皇位之爭的手足相殘,也沒有勾心鬥角的綢繆計算。太過順風順水的成長,太監討好他的引誘,讓他成了明朝最荒唐的皇帝。他重用宦官,沉湎豹房,將妓院開設在皇宮裡;他寵幸江彬,化名外出巡遊作樂,終於導致了寧王之亂。好在有個王陽明,用了34天就平息叛亂,活捉寧王,結果卻惹得想御駕親征的朱厚照大大地不高興,下令把寧王放掉,他再活捉一次。國家大事,兒戲至此,真是令大臣頓足,史官無語了。可朱厚照真的如史書所載那般荒唐不堪嗎?明明他看似昏庸無道,大事卻從不糊塗;明明他重用宦官,卻從不殺忠臣;明明他不學無術,卻英明神武,一場「應州大捷」大敗蒙古;他殺伐決斷,凌遲蠢蠢欲動的大太監劉瑾;他天資聰慧,更是精通五國語言。他的一生太過順利了,順利到他一生都熱情豪放,天真爛漫。只是,他嚮往的是宮外的自由世界,卻一生被困在那一張龍椅上。

明孝宗朱佑樘,被戲稱為「寵妻狂魔」。他的父親就是有着戀母情結,一生只寵萬貴妃的明憲宗朱見深。那個寵冠後宮的女人萬貞兒,眼皮子底下容不下任何皇子的誕生。朱佑樘生下來就被好心的太監張敏偷偷藏在宮外撫養,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當朝天子,也不曾邁出過生活的安樂堂。直到六歲,他被接進皇宮,被封為太子,被百官朝拜,他才知道自己的將來是那一把高高在上的龍椅。不甘心的萬貴妃,殺死了他的母親,又千方百計攛掇憲宗廢掉他的太子之位。看似富麗堂皇的皇宮,處處殺機;看似萬人之上的生活,步步驚心。他唯一的親人和慰籍,唯一的愛情和依賴就是他的妻子張氏。她甘心陪着他迎接每一個未知的明天。他鄭重向她許下承諾:「若我安全,我將護你一生周全。」一句承諾,他甘願為她對抗朝臣;一句承諾,他成為有明一朝,甚至歷史上唯一只有一妻的皇帝,也成為史書嘲諷的怪異之人。不過,除此之外,史書的評價倒也中肯,說他「寬厚仁慈,躬行節儉,不近女色,勵精圖治,開創了弘治中興。」

晉元帝司馬睿,作為東晉的開國皇帝,他卻被稱為最憋屈的皇帝。他的一生只有四個字「身不由己」。作為司馬懿的曾孫,生在晉朝皇室,15歲襲封琅琊王的爵位,他身不由己。被捲入西晉「八王之亂」,依附於東海王司馬越,他身不由己。劉淵舉兵,開啟五胡亂華,中原陸沉之序幕,「衣冠南渡」,移鎮建鄴(今南京),他身不由己。長安城破,西晉滅亡,在一眾大臣各懷心思的簇擁下繼位為帝,建立東晉,他身不由己。王導、王敦兄弟專權,皇帝號令不出宮門,時人皆曰「王與馬,共天下」,他身不由己。野心勃勃的王敦武昌起兵,為免生靈塗炭,打開城門跪迎王敦入城,他身不由己。他一生最信任的人是王導,他一生的每一步也莫不在王導的安排之下。他一生最大的願望是回到故鄉長安,他一生最大的遺憾,卻也是終其一生偏安江南,再未能回到長安。當年少的兒子坐在他的膝上說「舉目見日,不見長安,長安比太陽更遠」時,他黯然神傷,悽然淚下。彼時,長安,已是所有晉人回不去的故鄉。另一個時空里,他略帶嘲諷和傷感地站在馬車前說:「王導說我能架着這輛馬車馳騁天下,可我知道,韁繩從來不在我手裡。」

隋煬帝楊廣,如果有暴君排名,楊廣絕對位列前三名。一部《隋唐演義》更是將他黑到體無完膚。說他弒父殺兄,篡奪皇位;說他辱娘霸嫂,荒淫無道;說他驕奢淫逸,揮霍無度;說他好大喜功,三征遼東;說他動用萬千民力開鑿京杭大運河,只為去江都看瓊花;說他大興土木修建洛陽城,只為貪圖享受;說他橫徵暴斂,造成「天下死於役」的慘像,農民不堪其苦,紛紛起義,終致隋朝二世而亡。作為亡國之君,他的罪行簡直罄竹難書。他的繼位者大唐更是給了他一個遺臭萬年的諡號「煬」。「去禮遠眾曰煬,好內遠禮曰煬,好內怠政曰煬,肆行勞神曰煬。」這個諡號等於為他做了個好色無禮,背信棄義,欺壓百姓的千古定論。

史實真的如此嗎?拋開真真假假、紛紛擾擾的小說演義,我們會看到一個眼光很遠,格局很高的帝王。他用人不分南北,對山東舊士族和江南士人等非關隴集團之人一視同仁。何謂關隴集團?北周文帝宇文泰、隋文帝楊堅的父親楊忠、唐高祖李淵的祖父李虎、瓦崗軍首領李密的曾祖父李弼、還有被稱為最牛老丈人的獨孤信等八大柱國相互制衡,互相聯姻形成的貴族勢力集團。他開創科舉制,實行吏治改革,將六朝以來的門閥貴族制度改為官僚政治制度。他興建洛陽宮,因為中國經濟中心隨着「衣冠南渡」早已南移。他開鑿大運河,貫通南北,雖未實現中央集權穩定,卻實實在在澤被後世,惠及子孫。唐代皮日休寫詩讚曰:「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他率軍西巡,出長安,至河西走廊,使大西北成為了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有一個偉大的夢想,效仿秦皇漢武,做個千古一帝,給自己定年號「大業」。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他太過急於求成,忘了九層之台起於壘土,掙脫關隴集團控制,建立大一統國家的理想,需要一步步實現。他雄心勃勃,大刀闊斧,不顧百姓兵役、徭役沉重,三征遼東,開鑿運河,修建洛陽城,失盡民心。他智慧超群,太過自信,覺得滿朝文武皆不如他,常常剛愎自用,拒諫飾非。他文采出眾,天文地理無一不曉,曾攬鏡嘆息:「好頭頸,誰當斫之?」當代的歷史學者蒙曼說:「隋煬帝雖然無德,但是有功;雖是暴君,但不昏庸。」平行時空里,楊廣眼睜睜看着富庶強盛的隋朝分崩離析,他不能為自己的失敗辯解,他只能為自己的夢想唏噓。怪只怪他太過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被稱為「堪輿之祖」的秦國丞相樗里疾曾說:「王者之心當能藏污納垢,化腐為金。王者之仁義,與普通子民的仁義大不一樣,與逝者的哀傷澎湃也絕非一物。所謂王者,民心安穩,社稷昌盛,才乃蒼生之幸,國家之幸。」如此說來,他們確非真正的王者。走下那把龍椅,他們也不過是普通人,不是什麼上天的兒子,也不是什麼天命所歸的神跡,他們同樣有血有肉,有愛有恨,有悲有喜,有欲望也有野心。撥開歷史重重的迷霧,摒棄儒家思想的禁錮,拋開史書單調的筆觸,秉燭夜遊中,聽聽他們靈魂的講述。李存勖說,我不過就是想唱戲;朱厚照說,我不過就是想玩玩;朱佑樘說,我不過就是想護一人周全;司馬睿說,我不過就是想回故鄉;楊廣說,我不過就是有個夢想。可他們忘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能隨心所欲,即使,他是皇帝…… [1]

作者簡介

杜秀香,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濟南市作家協會會員,濟陽區作家協會副主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