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種子的重生(宋代發)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一粒種子的重生》是中國當代作家宋代發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一粒種子的重生
那年,我慕名前往川西高原,踏上那片神秘的土地,邂逅沿途旖旎的風光,讓人如痴如醉。駐足名山大川之巔,放眸視野,真有「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視覺盛宴;矗立群峰之上,極目遠眺,更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意境。
那刻,我意猶未盡,而遠處懸崖峭壁石縫裡生長着的一棵樹,深深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棵樹長在懸崖石縫裡,它隨風搖曳,悠閒自在地生長着,成為群峰之間獨樹一幟的亮麗風景,堪稱「樹堅強」。
感嘆懸崖上那棵「樹堅強」的同時,我更感嘆孕育它生命的那粒種子。
而那粒種子從何而來?請讀者用包容的眼睛,追隨作者的筆觸,慢慢尋找那粒種子的蹤跡。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秋,含情脈脈,隨風飄逸悄然來到了。田野里,一層層金黃的稻子低垂着頭;小路邊,一棵棵小草穿上枯黃的外衣;樹林裡,一片片金黃的樹葉隨風起舞。時令輪迴,一葉知秋,生生草木又開始了年復一年的興衰存亡。
在那遙遠的地方,山川重疊,溝壑縱橫的森林裡有一棵大樹,樹上生長着三粒種子,一粒叫「逍遙」,一粒叫「沉落」,一粒叫「向上」。
大樹媽媽對三粒種子說:「孩子,秋天到了,你們長大了,成熟了,將離開媽媽的懷抱,披星戴月奔向未來,尋找自己安身立命的土壤。你們唯有自食其力,堅強樂觀,不屈不撓,才能獲得重生,才能走出困境,才能找到自己生根發芽的歸宿。」
大樹媽媽對三個孩子雖依依不捨,牽腸掛肚,但它與孩子們的分離是宿命,是必然,只是時間或早或晚而已。
大樹媽媽的預言似乎應驗,它與孩子們的分離來得那麼悄然無聲。一天,一陣陣秋風狂吹樹林,橫掃落葉,一片片金黃的樹葉被秋風無情地剝奪母愛,吹得七零八落。而大樹上的「逍遙」、「沉落」、「向上」三粒種子也難逃厄運,被秋風無情地吹散到森林的不同角落。
那粒名叫「逍遙」的種子其實是蠻幸運的,它被秋風吹到溝壑的溪水邊。這裡有清澈見底的溪水 ,活蹦亂跳的小魚,明媚和煦的陽光,環境舒適宜人。「逍遙」在那裡自得其樂,忘乎所以。渴了,有溪水喝;枯燥時,有小魚作伴;寒冷時,有陽光呵護。
久而久之,舒適環境讓「逍遙」養尊處優,它養成了不思進取,不勞而獲的惡習,逐漸散失了身處困境的生存鬥志和自食其力的生存技能。它貪圖享樂,辜負了大樹媽媽的期待,把大樹媽媽的教誨忘得一乾二淨。
那粒名叫「逍遙」的種子,可謂是網絡用語戲稱的「逍遙男」。
「逍遙」身處溪水邊而不思風險,忘了「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的道理。一天,森林裡下起了暴雨,山水魚貫而入,溪水突然暴漲,溪水邊的「逍遙」來不及逃命,瞬間被洶湧的溪水捲走了。
那粒名叫「沉落」的種子,其實命運也不錯,它被秋風吹到森林裡相對平坦的地面上,應該說生存基本沒問題。但「沉落」遭遇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無法承受被秋風剝奪母愛的痛苦,從此一蹶不振。「沉落」已經習慣了大樹媽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餵養方式,忘記了大樹媽媽曾經說過自食其力,堅強樂觀的教誨,散失了獨立自主的意志,缺乏獨立生存的毅力。
那粒名叫「沉落」的種子,可謂是網絡用語戲稱的「奶嘴男」。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沉落」還是沒從失去母愛的逆境中走出來,更沒有從挫折中堅強地站起來,它沒有直面困難的勇氣和接受挫折挑戰的果敢。它聽任時光流逝,歲月悠悠;聽任時事變遷,芳草斜陽;聽任時過境遷,隨波逐流。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處在平坦地方所面臨的兇險,它不積極隱匿藏身,任着鳥食。一天,樹林裡飛來一群覓食的小鳥,「沉落」被小鳥叼走了。
那粒名叫「向上」的種子,應該說是最不幸的,它被秋風吹到亂石叢中,那裡沒有土壤,沒有水分,面臨生存絕境。 「向上」身處如此艱難的生存環境,但它不怨天尤人,不輕言放棄,而是不屈不撓地抗爭着,它堅信「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相信努力一定會改變的定律。
那粒名叫「向上」的種子,可謂是典型的「種堅強」。
時光一分一秒地流逝,「向上」也一如既往地抗爭着。下雨時,它積極積蓄水分,為後面的抗爭積蓄資本。功夫不負有心人,「向上」不屈不撓地堅守,終於迎來了冬天,也迎來了重生的希望。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冬,像一個雪白的精靈,抑或像一位優雅的女士,邁着輕盈的步伐,踏着皚皚白雪,賣弄着婀娜身姿,來到了山川大地,來到了崇山峻岭。
那刻,「向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在亂石從中,儘管它腳下沒有泥土,但有積雪的水分,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勢單力薄的「向上」,在風雪中學會堅強,在困境中保持樂觀。
它腦海里浮現着英國詩人雪萊的詩:「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春,帶着詩意如青春少女般翩翩而來。它催生萬物復甦,喚醒沉睡大地。明媚的陽光斜照進森林,白白的積雪閃閃發光;陣陣春風吹拂着樹枝,樹上的積雪「唆」「唆」「唆」往下掉;森林裡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開始活躍起來,融化成涓涓細流,沿着石縫流向四面八方。
「向上」抓住這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順着積雪融化成的涓涓細流,漂流在亂石叢中,努力尋找新的安身之處。流啊流,漂啊漂,「向上」隨着涓涓細流在亂石叢中不知轉過了多少灣,碰過了多少壁,歷盡艱辛終於漂流到了一處有泥土的石縫裡安營紮寨。就是那懸崖石縫,孕育了「向上」生命的重生,它將在那裡生根發芽 。
時過三月,在那遙遠遙遠的川西高原,在那懸崖峭壁的石縫裡,那粒名叫「向上」的種子已經孕育出一棵樹苗,長出了稚嫩的樹幹和綠油油的樹葉。
時過十年,懸崖石縫裡的那棵樹,已枝繁葉茂,花團錦簇。
那棵樹,就是一粒種子的重生。那千辛萬苦的重生歷程,深深地感動了山川大地,感動了南來北往的遊客……
正如作家丁立梅所言:「塵世迢迢里,或許有辛苦千千萬,但草有草的活法,花有花的姿態,一切的生命,都在堅韌而溫暖地活着,我們還要怎樣的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