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選女婿(吳聯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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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選女婿》是中國當代作家吳聯平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丈母娘選女婿
五十多歲的齊大媽和女兒小麗相依為命在鳳城這座小山城生活了二十多年。齊大媽三十歲時就因為一次意外的車禍失去了丈夫，她為了小麗不受後爹的歧視，便一直沒敢再嫁人，獨自守着小麗拉扯着小麗直到小麗大學畢業。
小麗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縣財政局工作，這讓齊大媽成天笑得合不攏嘴，見人就夸小麗有出息。只是小麗已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年齡，小麗的婚事一直是齊大媽的一塊心病。儘管小麗是齊大媽的一塊心頭肉，從小到大什麼事都由着小麗的性子去干，但對小麗的婚事，她是咬定青山不放鬆，決定要親自掌舵，一定要先過她這一關。
齊大媽對小麗無不關心地說：「小麗啊，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你將來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你一定要找個好男人後再嫁。你若找個疼愛你的男人，將來不僅對你好，對我也好；你若找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以後，媽怎麼好和你們一起過日子啊？」
小麗知道母親為拉扯自己吃了不少苦，她拗不過母親，只好同意自己的婚姻由母親親自把關。「那怎麼才能判斷男人是好是壞呢？」小麗無不擔心地問。
「你知道，你從小讀書都是靠媽那個小賣部賺錢供你的，裡面什麼吃的東西都有。以後，你凡是交到你稱心如意的男朋友，你就找個機會領到我的小賣部，讓他給你買東西吃，我故意多找錢給他，看他拿着多找的錢後反應如何，不就知道了。」母親齊大媽非常自信地說。
小麗一聽母親的妙計，覺得非常有道理，就決定嚴格配合母親的行動見機行事。不過，母親的身份是要絕對保密的。
其實，在小麗的心中早對單位同事張逸山情有獨鍾。張逸山比小麗早一年大學畢業，人長得人高馬大，氣宇軒昂，具有女孩子見了就想愛的那種特有氣質。張逸山由於早參加工作一年，對財政業務自然比小麗熟練得多。因此，他常幫助小麗熟悉業務，給小麗講解很多工作中不懂的事情。一來二往，張逸山在內心也對小麗有了那種特殊的意思。
那天，小麗突然想起母親的叮嚀，她只好藉故加班，並要求張逸山陪她幹完工作後再走，張逸山當然求之不得，欣然答應了。小麗故意拖拉着做了兩個小時的報表，張逸山也耐心地等了她兩個小時。
出了財政局大門，張逸山就主動約小麗：「小麗，餓了吧？我們回家吃飯已經來不及了，我請你到『客來居』小飯館吃點東西，好嗎？你想吃什麼？」
小麗在心中早打起了「小九九」，聽見張逸山的邀請，故意疾首蹙額道：「唉！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不想吃飯，你還是陪我到對面小賣部買點零食吃算了吧！」小麗知道財政局對門就是她母親齊大媽開的副食小賣部。
「你怎麼啦？生病了？要不要到醫院去看看？」張逸山連忙關切地問，他內心真擔心小麗身體會出什麼事，因為他已經不知不覺特愛小麗了。
「沒事，沒事，早上吃了點麵條，覺得胃有些不舒服罷了，沒什麼大問題。」小麗假裝捂着腹部極力掩飾着，接着徑直向母親小賣部走去。張逸山只好尾隨其後，樂顛顛地問小麗：「那你想吃什麼嘛？你自個兒選，我請你。」
說着話，兩人已到齊大媽店鋪里。齊大媽見小麗領着一個帥小伙子進來，早已心知肚明，忙熱情地站起身來到小麗和張逸山面前，故作驚訝地問：「姑娘和小伙子想買點什麼呀？我這東西多着呢！」說完，情不自禁地向張逸山瞥了幾瞥。她在心裡嘀咕道：「這小伙子看長相還不錯，不知道內心是怎樣的？是不是驢屎外面光？」
小麗假裝在琳琅滿目的食品中挑來揀去，張逸山也陪在身邊精心為小麗挑選着，並一再聲稱，要小麗揀好吃的東西買，這一切齊大媽全看在眼裡，她滿臉露出詭秘的微笑。
小麗買點零食真像磨洋工，足足選了二十來分鐘，才將一方便袋食品拿到齊大媽櫃檯面前付款。
齊大媽邊摁着計算器，邊故意問張逸山：「小伙子，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小麗沒想到母親會突然這麼問，弄得她有點懵了，連忙解釋道：「大媽，我們只是同事。」她不好直接稱齊大媽為「媽」。
張逸山也被齊大媽弄得面紅耳赤，不好意思地囁嚅道：「大媽，我們，我們，我們還沒到……」，他本想說「還沒到那一步」，但話到嘴邊又竭力咽了回去，他怕小麗聽了多心。
齊大媽才不管他們這些，繼續取笑道：「呵呵，看你們兩個還不好意思呢，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想當年……」，她正想說自己當年是如何戀愛的，卻突然覺得很是不妥，忙改口道：「哦！你們的東西四十五元錢。小伙子，看來是你付賬囉！」
張逸山遲疑了片刻，忙從錢夾中抽出一張嶄新的百元大鈔遞給齊大媽，並深表歉意地說：「大媽，對不起，我沒有零錢。」
「沒事，沒事，我有零錢給你找。」這正中齊大媽下懷，她正好趁機試探一下張逸山的內心，她忙拿着張逸山的百元大鈔在錢箱中翻找起零錢來。
「來，小伙子！給你找的錢！」齊大媽隨手將六十五元錢摺疊在一起遞給張逸山。
張逸山也順手一把將錢抓在手裡，數也未數就揣進了衣兜，並對齊大媽說：「大媽，再見！我們走了。」
待小麗和張逸山的背影消失在財政局門口，齊大媽的臉刷地黑了下來，嘴裡連連嘟噥着：「再見？小兔崽子！鬼才和你再見！老娘多找給你十元錢，你就這麼聲不做氣不出地順手牽羊了？」
等晚上小麗下班回到家，齊大媽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堅決不同意小麗和張逸山繼續來往，並下令小麗和張逸山要馬上斷絕一切往來。
無奈至極，第二天早晨一上班，小麗不想因為自己談朋友惹得老媽傷心，儘管自己對張逸山特別喜歡，但她不得不忍痛割愛，只好違心地對張逸山說：「逸山，你以後就不要對我那麼好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事……」說完，小麗的眼角噙滿了淚水。
張逸山不知就裡，任憑他怎麼問事情的箇中緣由，小麗都是狗咬刺蝟張不開口。張逸山見小麗什麼都不說，也只好暫且擱下。
其實，張逸山是個大大咧咧的人。當時齊大媽給他找錢時，他見齊大媽那麼慈眉善目，不可能給他少找錢，他絕對相信齊大媽的為人，他哪知道齊大媽會來這麼一出，會故意多給他找十元錢！這是他萬萬都沒想到的。
中午一下班，小麗連個招呼都未打，就急沖沖地回家了。張逸山由於聽了小麗的分手告白，心裡特不是滋味，所以他懶得回家去吃飯，就沮喪地慢慢悠悠又踱到了齊大媽的小賣部。
齊大媽見張逸山又來了，她全沒有了昨天的熱情，依然站在櫃檯里一動不動，對張逸山愛理不理。
張逸山雖然內心不好受，但見了齊大媽還是強作笑顏地說：「大媽，我今天又沒回去吃飯，還是在您這裡買點東西吃算了。」
齊大媽沒好氣地說：「自己看吧，自己選吧。」她臉黑得如雷雨前密集的烏雲。
張逸山選好東西後，提着袋子來到櫃檯前，仍是笑眯眯地說：「大媽，您算算，我結賬。」但他陡然看見齊大媽烏雲般的臉龐，不禁有些發怵，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直問。
齊大媽三下五除二摁了幾下計算器，就怨怒着說：「二十元，給錢吧，又不要拿一百元的喲！」她話裡有話。
張逸山順手將昨日齊大媽給他找的一把零錢拽了出來，等他把摺疊好的錢打開一看，不禁驚呆了！「大媽昨天多給我找了十元錢。」他暗忖道。
「對不起！大媽，您昨天多給我找了十元錢，我剛才才發現，今天一併退還給您。」張逸山有些怯意地忙向齊大媽解釋。
齊大媽早看張逸山不順眼，她一聽完張逸山的解釋，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小麗給他在背後點撥後，他才故意借買東西來道歉的。她忙拉下長臉，做出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大聲嚷道：「小伙子！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麼喜歡貪小便宜呀？！」她一把從張逸山手中奪過三十元錢，吼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你過多的解釋！」
張逸山被齊大媽咄咄逼人的話語簡直嚇呆了，他怎麼也不明白昨日還慈目善眉的齊大媽今天就變成了街頭潑婦。可憐的張逸山仍還蒙在鼓裡，他見齊大媽怎麼也不聽自己的解釋，只得悻悻地離開了齊大媽的小賣部，他嘴裡還不停地喃喃自語：「怎麼大媽就是不相信我呢？……」
小麗和張逸山的感情就這麼在不明不白和不經意間夭折了。一年多來，小麗共帶了六個小伙子到母親那裡「面試」，結果他們都無一倖免地被淘汰出局。原因都很簡單，他們拿到齊大媽多找的錢後，都似張逸山一樣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麗眼看這種慘局，心裡頹廢極了。說心裡話，包括張逸山在內，有幾個她是非常看好的，卻都與他們失之交臂。她只好央求母親道：「貪圖小利是人的本性，只要沒有大的出格問題，我看就算了吧。況且，他們也不一定是有意要您那十元錢。」
「不行！堅決不行！這是原則問題，更是人品問題，決不能來半點含糊！況且我不能白白損失那幾十元錢。」齊大媽仍是很嚴肅地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又過去一年，終於有個叫趙斌的小伙子通過了齊大媽的嚴格「面試」。齊大媽看趙斌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她對趙斌讚不絕口。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時節，趙斌順利地成了小麗的新郎。
婚後幾年的趙斌，小麗怎麼看也不像是個不貪圖小利之人，他經常和自己因為買東西引起的幾元錢的分歧而斤斤計較，和外人也是如此。有次趙斌和同事張偉一同去買彩票，當時張偉身上沒帶錢，就向趙斌借了十元錢。事後，張偉竟忘得一乾二淨，一直沒有向趙斌歸還。為了張偉這十元錢，趙斌一直耿耿於懷，沒少在家裡念叨，還直罵張偉是個「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東西。
小麗實在納悶，便直截了當地問趙斌：「像你這種通過我媽親自『面試』千挑萬選的人尚且如此，那其他人不是更可怕嗎？」小麗問時，還暗自有些慶幸，感謝老媽給她找着了一個好人。
趙斌被小麗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如墜五里霧中，忙驚問道：「什麼『面試』？什麼千挑萬選？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小麗忙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股腦兒和盤托出，沒想到趙斌聽後笑得前仰後合，直差笑出了眼淚。「當時，我在你媽那裡買了一袋旺旺餅乾。她多給我找了十元錢，我高興極了，正欲馬上離開，沒想到我那該死的錢夾意忘在了你媽櫃檯上。」趙斌無比興奮地說。
「這麼說，你是專心跑回去取錢夾的？」小麗有些茫然地問。
「那當然啊，你以為我是傻瓜呀？自己的錢夾不要了嗎？不過，你媽一看見我折回去，就笑着對我說，你是不是回來退我多找的十元錢的呀？我一看事情不妙，瞞是瞞不住了，就忙順水推舟送了一個人情。說，是的，大媽，你多找我十元錢了。你媽忙將我的錢夾遞給我，還連連誇讚我，真是一個好小伙子啊，真是一個好小伙子啊！」趙斌忍不住一陣炫耀。
沒等趙斌侃完，小麗已悄然離身，這次卻輪到她如墜五里霧中了，半晌沒有言語。 [1]
作者簡介
吳聯平，筆名巴山異人、喳西泰，男，1970年12月出生，中共黨員，湖北省巴東縣人，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