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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陰陽合體形象 |
上古陰陽合體形象源於生殖崇拜【核心提示】從中國工藝美術史分期來看,今人對石器時代和陶器時代的各種信息知之甚少。至今,學界對彩陶舞蹈紋飾的解釋仍存在較大分歧。對於舞蹈畫面表現的內容,有狩獵生活、圖騰崇拜、慶祝豐收、祈求生育和農業祭祀等多種解釋,但很多學者的結論充滿猜測,這使得彩紋陶盆更加具有神秘色彩。[1]
從中國工藝美術史分期來看,今人對石器時代和陶器時代的各種信息知之甚少。至今,學界對彩陶舞蹈紋飾的解釋仍存在較大分歧。對於舞蹈畫面表現的內容,有狩獵生活、圖騰崇拜、慶祝豐收、祈求生育和農業祭祀等多種解釋,但很多學者的結論充滿猜測,這使得彩紋陶盆更加具有神秘色彩。
馬家窯舞蹈彩紋陶盆圖像引發爭議
1973年,青海大通縣孫家寨馬家窯型墓葬出土的距今5000年歷史的舞蹈彩紋陶盆內壁上部,均勻地畫着三組舞蹈者,每組五人,皆頭垂髮辮,腰系獸皮,每人的體側都有一尾狀物,並列攜手共舞。筆者通過與之後發現的幾隻同時期的馬家窯舞蹈彩盆描繪的人物造型、體態等進行比對,基本可以判定,這些舞者為女性(另有男性圖案)。對於她們神秘的尾狀物,學者有模擬動物的一種裝飾、「男根」、舞蹈者擺動的裙擺和繫於女性腹前的佩巾等不同猜測。持尾飾觀點的學者認為該聚落人群以狩獵為主要生存方式,這種裝飾可以在狩獵活動中起到迷惑獵物的作用。筆者認為這是不太可能的,沒有這種狩獵情況的真實依據,且這也與圖畫描述的背景不符;至於女性佩巾等裝飾的說法就更加荒謬無稽,因為至今沒有記載或其他顯示,女性有如此誇張的裝飾物品。但是作為「男根」,古今中外則不乏這種生殖崇拜的表現。
當時先民們為什麼會在陶盆上描繪此類情景,為什麼他們認為陰陽二性可以合體,學者觀點各異。筆者認為,先弄清楚人物體側的尾狀物這個關鍵問題,其他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物理光學投影發現印證
舞蹈彩紋陶盆圖案的描繪與當時不夠發達的自然科學知識有關。先民們不可能憑空想象出陰陽合體,在舞蹈者身上賦予兩種性別,這一定是有最初的溯源。先民們之所以這樣描繪,是因為他們曾經看到過陰陽合體、兩性合一的景象才產生這種想象的。那麼,這種景象的來源是什麼?筆者認為,這是一種物理學光影投射的現象。光學中有這樣的實驗證明:當一強一弱兩束光源同時照向前方一個人時,其投影映射到牆壁上時就會顯現出一強一弱兩個影像。在其下體部位,就會有兩個不同強度影像的交疊,構造出一個類似於男性生殖器官的影像,就如同從人的身體裡長出來的一樣。所以無論男女,都會產生這樣的效果。在科學技術發達的今天來看,這種物理現象早已有了科學的解釋,但是對於早期的先民們來說,這就是不可知現象,從而被視為神的意志。
原始社會的人類已經普遍使用火把照明,而且經常居住在山洞等有岩壁的房舍中,可以斷定他們會有這樣的經歷。先民們偶然發現了這種光影現象,而誤以為這是上天賦予人類,無論男女都潛藏、具有的器官和機能。加之當時人類對生殖繁衍的崇拜,這樣偶然的驚人發現就被深深地刻在人們的腦海中,被先民們加以發揮和想象,並運用到祭祀、節日歡慶的表達,或是器物的製作、圖畫的描繪之中。後來這種認識被越來越多的人尊崇和禮讚。
女性生殖崇拜向男性生殖崇拜演變
原始人類普遍帶有生殖崇拜的傾向是繪有此圖景的根本原因。由於當時社會生產力極端低下,人類就是生產力的全部,人口的多少、體質的強弱直接決定氏族或部落興衰。但是,由於先民們不懂得人類生殖繁衍的科學原因,見到從婦女腹中能生出一個新的生命,總認為其中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對此充滿了種種臆測,甚至是時刻都在關注生殖繁衍問題。當人們逐漸認識到男性在生殖過程中的作用後,對女性的生殖崇拜逐漸向男性過渡和轉移。這個陶盆是女性主體附有男性生殖器的例子,當然其他器物也不乏男性主體附有女性生殖器的展現。
我們從馬家窯之後出土的幾件類似陶器作品創作時間的先後進行考證,不難發現,馬家窯文化先民們的生殖崇拜傾向的轉變和認知水平的進步是一個真實過程。通過以上分析,筆者認為,馬家窯出土的這個明顯帶有生殖崇拜意向的舞蹈陶盆正是母系氏族社會向父系氏族社會轉化過程中先民們內心世界的展現和印證。原始先民們生殖崇拜的對象經歷了從動植物、神意圖騰到人類自身女性至男性的轉變。其中,女性生殖崇拜由盛轉衰、男性生殖崇拜日漸興盛的過程,正是母系氏族社會逐漸沒落、父系氏族社會逐漸形成的過程。
另外,從整個人類社會進程看,東西方都曾存在這種生殖崇拜觀念的演化。現存幾大神話體系中人類的創造者都已是男神,如希臘神話中的普羅米修斯、希伯來神話中的上帝耶和華、印度神話中的摩奴、埃及神話中的泰姆皆為男神。女神在神界地位的變遷從另一角度折射出女性在現實中地位的改變。在原始人類眼中,生殖觀念的影響力遠遠要大於勞動的作用。女性單性生殖說是母系氏族社會建立的根基,女性單性生殖說的破滅、男性單性生殖說的興起是母權失落、男權建立的決定性因素。馬家窯舞蹈彩紋陶盆所描繪的圖畫正是人類生殖觀念變遷過程的體現,且是對女性生殖崇拜還沒有完全褪去、男性生殖崇拜剛剛興起時期的深刻反映。
這件器物圖案意為我們展示洪荒時代的先民們充滿文化生機的混沌和奔放的運動。原始人類崇拜生殖是其在惡劣的自然環境中繁衍生存、走出洪荒時代的要求與動力。他們所做之事並不僅僅是為了愉悅,多數是為了部族的繁衍與興旺。真實地還原祖先生活,發掘民族璀璨文化的積澱,有利於我們更好地發掘本民族不斷向前發展的內在動力。[2]
(作者單位:湖南大學嶽麓書院文化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