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舅喝酒(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與小舅喝酒》是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與小舅喝酒
今年十月五號,攜兒子兒媳和孫子開車到湖北荊州看望小舅。
十點出發。出城上高速已近十點半。三百多公里路,估計下午二點左右到達。
路上,表妹曾詢問我幾點到。兒子對我說:到家就下午了。不讓舅爺們等咱們吃飯。
我回復後,表妹說:那我們燒好飯等你們到了吃飯。
一會兒,小舅又打電話詢問。我又說一遍。小舅也說做好飯等我們。小舅又對我們說,荊州城裡修路,要繞道,不如在十里舖下高速,走川店到李場。
依小舅所言。從十里舖下高速,到小舅家正好是下午兩點。
表妹看我們到了,滿面笑容地和我們打個招呼後,馬上進廚房為我們炒菜去了。
我有三個舅舅。大舅原來也在荊州李場,現在南陽養老;二舅原在鄭州開火車,幾年年去世了。媽媽是老大,小舅是媽媽最小的弟弟。
小舅屬雞,一九四五年生人。今年七十五歲。雖然剃着短髮,也颳了鬍子,但仍然看得出他鬚髮幾乎全白了。小舅媽前幾年因為膝蓋疼,動了手術,現在一條腿走路不會打彎。小舅一九六二年投奔姐姐到湖北荊州,轉眼至今已五十八個年頭。
半個多世紀,一個外鄉人,小舅從一無所有,用學到的裁縫手藝,努力地工作,才有了現在的小康人家,其中經歷過多少艱辛和磨難,只有他自己知道。
老來有福才是福。小舅是幸福的。兩個兒子均大學畢業並成家立業。一個在貴州石阡,事業小成。一個在廣州做工程師,一家三口溫馨美滿。女兒在離李場約五華里的藤子店街上,建的房屋有兩百多平米。裝修得十分漂亮,打掃的一塵不染。三層小樓,頂層是徽派設計,典雅而氣派。
離表妹現居家不足三十米處是原來表妹的房子。才建好幾年光景,現在小舅的大兒子買下來,讓小舅和小舅媽搬去,離女兒近一些,好有個照應。
表妹孝順,妹夫視小舅夫婦如親生父母。正所謂好女兒不如好女婿,好兒子不如好兒媳。
飯早就好了,菜也炒好了。七八個菜伴着表妹的笑容一起端上桌來。小舅殺了一隻自家養的雞,和着自己種的土豆燉了;燒了一條草鯇,一辣椒炒肉和一盤豆腐乾炒肉。紅燒了一個茄條和幾個蔬菜。青菜是自己菜園子裡種的,可以放心吃,沒有化學原素。燒的茄條能吃出肉味來。最好吃的那一盤看似不金貴,其實也真不金貴的炒紅薯乾兒。即紅薯葉下面的那一段。清炒的,似乎連醬油都沒放。青青碧碧,低調而搶眼。夾一筷頭,細嚼起來,脆嫩脆嫩,有一絲甜味在里氤氳着,直擠得牙縫裡都有一縷青香。
我們常吃紅薯葉,連葉帶莖幹兒一起炒,吃起來綿而不脆,遠不是這樣的味道。問表妹得知是把這一段紅薯乾兒剝了皮的。難怪如此好味道,原來是精加工過的。一根細細地紅薯干,要慢慢地剝皮,很費時間和耐性。
小舅端上來一杯枸杞酒。酒是農家自釀的純糧食酒。這裡有用糧食代加工白酒的作坊,這樣的作坊所出的白酒賀真價實,親民而放心。看着小舅小心地端着酒杯,慢慢走過來讓我喝酒時,我竟然捨不得推辭。我近十年幾乎滴酒不沾了,我站起來接過小舅遞來的酒杯說:小舅,幾年不見了。今天我破破例,陪你喝點白酒。
小舅笑着說:你妗子喜歡弄菜,我每天還是要喝那麼兩把酒呢。
小舅的話音立即和賀知章的詩連在一起,鄉音未改鬢毛衰。小舅話里河南話占百分之八十,荊州話占百分之二十。
舅甥倆就這樣慢慢聊着天,慢慢地品着酒,這氣氛十分的美好。舅父七十五,外甥六十四。相差十一歲,兩個老頭。
說是五十度的酒,但泡過枸杞後,酒里多少有些甜味,沖淡了酒的濃度。酒入喉後覺得平和而甘甜。親情加上酒意,外面勁勁秋風和霏霏秋雨已被淡忘到腦後了。
父母去世了,長輩們就屬於小舅親熱。親舅如父,在外甥也步入老年時,這體會就更深了。
雖說血緣是掐不斷的情。但僅有血緣,沒有世俗的人情往來和交流,再親的血緣也讓人有陌生感。
幾十年,這樣靜靜地陪小舅喝酒還是第一次。每一次與小舅在一起吃飯時,都是熱鬧得很,沒有這樣的意境。聊着天,喝着酒,這樣閒散的心境是十分舒服的。
喝一口白酒,夾一筷子菜,慢慢地嚼,慢慢地品,或許這才能品出人情冷暖,歲月溫熱吧。
不知不覺,我喝有二兩,小舅也差不多。我渾身散發着輕鬆與愜意。頭竟然有些輕飄飄暈乎乎的,但仍十分的清醒。
我說小舅,我有點上頭了。小舅說,我今天也有點喝多了。平時只喝那麼兩把酒的,今天喝有二兩多了。
我說,咱們喝完杯中酒就吃飯吧。小舅說,你不喝了,我也不喝了,喝得勁了。那就吃飯。
一小碗白米飯,倒上魚湯,攪一攪,米飯變色了。扒一口,那份獨有的魚湯味,直將我拉到小時候,這就是小時候的滋味,這滋味斷了四十年又重現了。
恍惚間,似乎與父母姐弟們回到了五十年前在荊州裁縫店家裡吃飯的情景。那份溫馨和家常是如此的和諧溫暖。
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