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殷天堂)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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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是中國當代作家殷天堂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世界末日
她是一個英國純種牧羊犬，毛髮雪白，潔白無瑕，是一位非常有個性、溫文爾雅且頗有講究的英國牧羊犬，別名「白熊」，雖是女性，但她體格健壯威猛。我叫她寶貝、白熊和孩子，她還是一位知性愛挑逗的牧羊犬，剛滿2周歲，沒有性夥伴。我們一見鍾情，她迷倒了我。她親切地稱呼我，漁夫、大衛和「三斤」。
我生下來的時候只有3斤，爺爺給我起名叫「三斤」。小時候，家裡窮得叮噹響，夏秋天衣服洗了，搭在繩子上，我就坐在小凳子上，等衣服曬乾再穿。我是靠吃紅薯葉、苦菜花和野樹皮、喝百家奶、吃百家飯餵養大的。我媽個子瘦小，性格木訥，是一位普通家庭出身、幫富人做洗衣女、洗碗工掙裹命的錢，只會整天沒日沒夜地幹活、勞累，很早就衰老了；我爸是一位商人，聰明伶俐，身材魁梧，年輕英俊。父母是包辦的婚姻，他們是姑表兄妹近親結婚，我爸對我媽尊嚴的踐踏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我爸經常把女人堂而皇之帶回家過夜，和我們睡在一個炕上。後來，我媽就被我爸逼瘋了，離婚了。我大舅也無能為力支撐這個家，跳河淹死了。我大舅的父親上吊，母親跳橋也死了。我是個報復心強頑皮的孩子，撐着讀完小學三年級，便輟學擺地攤，販賣鍍金鍍銀的假金銀首飾和仿照的古玩字畫。因識字不多，也不會算數，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受盡欺負凌辱。但我靠着倒買倒賣假首飾古玩，發了家，鬥起來了。16歲那年，又跟着七舅姥爺跑江湖，做販賣黃豆、花生和黑芝麻生意，現在是一個開礦的大老闆，手裡擁有大把大把的鈔票，別人都叫我「大衛」，就是土豪很有錢的意思。
雖然富裕起來，但我頭腦簡單，卻對人忠誠。我廣交朋友，享盡了人間榮華富貴，睡過無數漂亮女人，嘗遍人間各種美味。但我仍然感覺空虛、寂寞、無聊，常用賭博、買醉、吸毒打發消磨時間。後來，我就花錢買了一個英國純種雪白色牧羊犬，看家護院，防止賊偷竊。
我有些玩世不恭，那隻「白熊」自從來到我家，一下子使我的生活豐富、活躍起來，有了生機。我把她當作「寶貝」供奉，專門僱請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巴巴劉，來侍候她。英國牧羊犬好色貪吃貪睡貪玩，養尊處優，這使得她愈發的美麗，愈發的性感，愈發的迷人，愈發的富有魅力。她高貴典雅的氣質無人能及，我們相處得十分融洽。我非常愛她，把她當成情人。白天抱着她吃飯，晚上摟着她睡覺，巴巴劉幫她洗澡，扶她上床，哄她入眠。
我們決定不要孩子，這真是個奇葩。「白熊」通人性，她有極強的生育能力，但是，我們不能要孩子，因為我們是異類，只能採取避育措施。可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親密和真摯的愛情。我們愛得如膠似漆，以夫妻相稱。
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白熊」，現在每周「白熊」都要和我做二三次。最近我的身體越來越消瘦了，本想停下來，但又不忍心看着她因為性饑渴而難過的眼神和沮喪迷茫的模樣，於是就遷就親近她。她或許已經把我當成丈夫了，如果我帶其她女人回家，她就會吃醋，會與「情敵」決鬥，使勁撕咬情敵的衣裙或者撲上去狂叫，她得寸進尺把我占為己有，我是屬於她的，不容別人碰。
人不能與狗性交，因為生殖器交配原理不一樣，狗的生殖器看起來和人差不多，但是從法律和道德上講，絕對不允許，絕對禁止。人和狗交配時，最怕被母狗鎖住，卡在陰道里，撥不出來，流血過多死亡，這樣的事例醫院都有記載，時有發生。說到底是狗賦予人性？還是人賦予狗性？很難辯護清楚。但是，我仍會不擇手段，鋌而走險，只要舒服，就不計後果了。
人和狗性交是很危害的，狗身上有很多細菌、病毒是人類不能免疫的，容易交叉感染。如果狗的獸性發作，還可能會咬人，就會帶來狂犬病之類的疾病。
但是我在「白熊」面前，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我們不僅每日相伴，而且還同吃同住，有什麼好吃的，我準會分出一半給「寶貝」，而這隻「白熊」也忠實於我，不管我人去哪，多數情況下，她都形影不離地陪同我。唯一的是經常帶着狗去溫泉洗澡，我把她沖洗的乾乾淨淨。然後，行房前，我還給金屋噴點玫瑰味的清新劑避邪，還向狗身上噴灑一些消毒液，防止病毒感染。
在狗身上，我看到了忠誠，看到了親切，看到了溫存，看到了狗性，在這個人性淡薄的社會中，雖然人總是提倡過人性化的生活，講究道德標準，遵循法律規定，但我只相信狗和接納狗，並把狗當成唯一的性伴侶。
有的人，父母親生病，他都不甚着急；有的人，孩子出生了，他懷疑是別人的；有的人，他的老婆丟了，他的第一反應是「狗沒有丟吧？」後來他的老婆跟人跑了，他仍不以為然，無動於衷，而是花了5000塊錢買了一隻京巴名媛，他寧願和狗睡在一起，也不願與老婆同床異夢。有的富人，防止「小三盜墓」，也是被逼無奈，只有欣賞狗了。他們認為，狗才是高貴的、溫順的，又是廉價的、沒有三心二意、從一而終，沒有花花腸子，不會坑蒙拐騙，有的只是忠誠厚道。所以，他們寧願愛狗也不相信人，他們覺得人最狡猾，到處設置陷阱，讓其上當受騙，毫無真情真心可言。
有一年，我丟下「白熊」去南方做生意，簽合同，那是一座非常美麗的海濱城市。城市中央有一個開闊的廣場，綠草如茵，陽光明媚，空中繚繞着優美的音樂。廣場兩側，矗立着集世界各地建築風格於一體的富豪大廈群。因為世界上任何城市都沒有這裡溫馨、浪漫和富裕。其中我把富人大廈的第11層1107總統套間租了下來，我不想回家，更多的是我怕英國牧羊犬與我糾纏，她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向我示愛。我每天早晨站到租房的窗前，看海上冉冉升起的太陽，聽遠處教堂傳來的悠悠鐘聲，欣賞廣場上美妙絕倫的樂曲。黃昏的時候，我打開窗戶，突然發現廣場上走過來一位穿紅裙子牽着德國牧羊犬的女人。頓時，這女人和狗成了這座城市的一道亮麗風景，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驚嘆道：「世界上竟有這樣美麗的女人。」一連幾天，我無心再看日出，無意再聽鐘聲和音樂，腦子裡只有一隻紅色的蝴蝶在飛舞。我無論睜着或閉上眼睛，都能感受到這隻蝴蝶飛翔翩翩起舞的模樣。她飛到了我的夢裡，跌落在我的心頭，粘在我編織的情網裡。我渾身的熱血燃燒起來，我想擁抱她、得到她。於是，伴着心臟的劇烈跳動，我跑到樓下，去會見那個紅衣女子。待我定睛看清了女人的真面目時，才發現，她竟然是我家僱傭的保姆巴巴劉，可我原來怎麼就沒有發現她的浪漫、性感和美麗？
看上去這個女人只有19歲的年齡，白晰的皮膚細嫩如水，玻璃球似的黑眼睛脈脈含情，一個微笑甜如蜜、醉如酒，兩個隆起的乳房微微顫動，攪和着我渾身的血液隱隱蠕動。說實話，原來，我是想打保姆巴巴劉的主意的，想跟她曖昧，激情之後發生性關係，想讓她成為我的新情人。她需要錢，我需要性。我不差錢，錢能通神，可以買到女人的貞操，還可以買到女人的肉體，在我看來，女人不過是卑鄙的，供男人玩玩的玩物，隨換隨扔罷了。
我呼吸急促，用萬分誠摯的語氣悄聲問道：「小姐，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女人爽快地說：「我只和有錢人交朋友。你是富翁，我就有價值。你若是窮光蛋，別來煩我，那就滾吧。」
女人此刻變得莊重、嚴肅、刻薄起來，她已經把我給忘記了，我曾經是她的主人。她橫眉冷對，反問我：「先生，你很有錢嗎？」我被問愣了。
如夢方醒，我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但我馬上回答她：「我是富翁。我有錢，有很多錢。我可以給你十萬美金，一百萬，一千萬……」
女孩不再害羞，而是向我伸出了纖細的小嫩白手……
我先是急匆匆為女子開了一張足能體現我誠意的支票。雙手畢恭畢敬遞過去。女人一看，500萬元酬金，便攥住支票，一轉身，象蝴蝶一樣飛到床上，興奮地抖動着身上的紅色裙子，緩緩露出高山、平川、盆地和湖泊，她慢慢躺下，生出萬種風情，舒展身子……
我扯開衣衫，脫下褲子，甩掉褲頭，赤身裸體，躥到床上，桔紅色的燈光，照在她白藕絲肉體上，她萬般旖旎，呻吟叫喊，原來她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情場老手，兩具肉體緊緊地粘在一起……
我不放心，對紅衣女子說：「你是我花了大價錢買斷的女人，是我的專利品，不能和任何人再做交易，再偷情。」女子一往情深地微笑着說：「放心吧，我是你的人了，任何時候我都給你，記住你的好呢。」
說心裡話，我從內心並沒有愛上巴巴劉，只是她在視覺上滿足了我，但我決不允許其他男人碰她，她是我發錢買來的。我低價買來一隻黑色雄性幼年藏獒，拴在門口。女人很害怕藏獒，心裡很不舒服，但她卻明白，屋外的其他男人不能進來，屋裡的女人也甭想出去。
一個禮拜過去了，我沒有回賓館，女人很傷情。女人事先打來電話，我總是謊說忙，在談生意。我隱隱約約從電話里聽到女人房間裡有不同尋常的浪笑聲。我躺在別的女人床上，夢見一個大力士來找巴巴劉，他那麼強勁，那麼威武，那麼銷魂盪魄，男人的出現使我心裡很緊張不安。我被噩夢驚醒，打開手機上的監控，我發現藏獒掙脫繩索，趴在女人的大腿上，然後爬到她身上，開始玩弄巴巴劉。藏獒雖然很年輕，可是它開始學壞了，學着我的模樣和動作，趴在女人肚皮上，小屁股上下運動，就是弄不進去，急得藏獒全身毛髮濕透。女人看藏獒的眼神發出綠光時，藏獒也在色迷迷地緊盯不舍，女人笑了，那是嘲諷。藏獒頓時感到渾身燥熱，象被燒紅的熱油煎炸着一樣，感到羞恥，越急越亂，仍然無濟於事。女人咬破嘴唇，同情藏獒，也想被藏獒玩弄，女人在床上翻滾。藏獒以為女人和他玩耍，上跳下竄，又咬又叫，竟把女人的奶子咬破了。藏獒最終敗下陣來，灰溜溜滾落到地毯上，被德國牧羊犬恥笑，藏獒只能怒火中燒，敢怒卻說不出氣憤。最後，巴巴劉還是被德國牧羊犬占有了。德國牧羊犬向藏獒示威：「你也配嘛。」女人很傷感，為藏獒沒有得到她，感到惋惜。
萬萬沒想到，女人從床上突然跳將了起來，擄着藏獒的脖子，哄餵藏獒喝過劇毒農藥，雙手掐住藏獒的喉嚨，把藏獒提起來，掐得緊緊的，死死的。藏獒蹬着4條小腿拚命掙扎，被女人活活掐死了，最後停止了呼吸。德國牧羊犬看在眼裡，卻害怕了，她發現女人原是一位心腸狠毒的蛇蠍女人，心裡並非善良。她趁着女人迷茫之際，逃之夭夭。德國牧羊犬心裡明白，再待下去，只能引火燒身，將同藏獒一樣的下場。
女人從柜子里取出一瓶法國香檳酒，打開瓶蓋，倒進杯子裡，香檳酒濺了她一身，她也恍然不覺，而是痛痛快快地，一飲而盡。她滿足地「哈哈」大笑，面目猙獰地朝死去的藏獒肚子上猛踢了一腳，吻着支票跑下樓去，飛快地逃走了。
我匆忙趕回賓館，發現藏獒已經僵硬了。茶几上放着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我需要金錢，但我更需要愛情，因為我是女人。」我惱羞成怒，撕碎了紙條，默默地望着窗外，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世界充滿銅臭味，一切為了金錢，女人和狗算什麼，她們不過是金錢的附庸……
自古以來，人們都認為，人是卑賤的，狗是高貴的，而今天看到了令我驚愕的一幕，狗也是可憐的，她成了犧牲品。女子巴巴劉將我那隻英國牧羊犬賣給了一個蒙面人，只見「白熊」驚恐萬狀，不知所措。那蒙面人接過英國牧羊犬後，從口袋裡不緊不慢地掏出一疊子鈔票，交給巴巴劉。德國牧羊犬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發出「嗚嗚嗚」低沉的哀鳴聲，似乎在哭泣，又似乎在哀求。
再現人類冷酷的一幕，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就發生在眼前。然而，女人卻被德國牧羊犬猛然撲上，卡住喉嚨，活活地被咬死了。德國牧羊犬知道，毋寧她死，毋寧他亡，乾脆還不如讓女人先死，於是，她向女人下了毒手。女人臨死的時候，還沒忘記手裡緊緊地攥着的鈔票，她只是都沒有來得及跪下贖罪，就死了。女人死了，卻不能葉落歸根，埋葬在他鄉的荒山野嶺了，結束了她卑微、孤獨、齷齪的一生。
此時此刻，我被英國牧羊犬的忠心所震撼，因為我感恩於她，或者她感恩於我，我們互相利用，她出賣肉體，我出賣靈魂。因為她能使我興奮，更因為她已經懷上了我的「孩子」，她有了繁衍生息的機會，她不聽我的勸阻，因為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血脈，可是我不知道以後怎麼面對那個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東西……
我終於明白，人們養狗主要是看家護院，這是真的，陪伴着玩耍也是真的，但是，這裡面卻隱藏着假象和幌子，真正的用意，人與狗卻有默契，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按說狗是人最忠誠的「朋友」，只能這麼說，狗被人妖魔化了，神秘化了。
從這件事中，我看出了狗的忠心，有着附加條件的忠誠。在狗的忠誠面前，人的虛偽和自私也是顯而易見的。從此得出結論，人最可憐，狗最可悲，兩者都沒有靈魂可言。[1]
作者簡介
殷天堂，筆名尹夫，祖籍河南信陽息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