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棵樹的較量(董麗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兩棵樹的較量》是中國當代作家董麗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兩棵樹的較量
這棵龍眼樹，從老善建新家時栽，至今七八年有餘。
不久，賴皮在老善隔壁建了新家，圍蔽幾十方作為庭院，還在巷裡種了棵黃皮樹，用磚砌了圍欄。
可巷寬才4米，停車後行人要側身而過，巷子頓時狹窄起來。龍眼好不容易盼來一個伴的歡喜，被潑了一盤冷水。
他冷眼看着這個不速之客。黃皮卻自鳴得意：「我是吉祥樹，寓意着興旺壽運。」
龍眼不想跟她交談，泰然處之隨風起舞。黃皮卻喋喋不休：「你在這裡多少年了？看你主人瘦不拉幾，估計你也活不久！」
見龍眼不搭理，她顯擺：「我家可厲害，不但院裡種樹，外牆還種了蔥、姜、蒜。」
龍眼不屑一顧：「霸占而來，有何光彩！巷子是公家的，小心你的安危。」
龍眼以為老善會據理力爭，可老善對賴皮早有耳聞，「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的劣跡多了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麼一點黃皮樹，不礙什麼事。老善嘀咕了兩聲，算是發泄對這一方巷子歸屬的不滿。
黃皮要和龍眼一爭高下，葉子朝天，高傲地往上長，纖細的身子很快就到龍眼的半腰。龍眼卻不見高，反而越長越粗，有着不可思議的力量，婆娑的枝條像大帽覆蓋着巷子。
這下，龍眼成了最礙眼的樹。
賴皮每天回來都對着龍眼嚷嚷兩句：「你這龍眼擋道，該砍。」
龍眼本就安分呆在院裡，老善不予理會。
一天，賴皮的越野車被龍眼垂下的枝條刮到，氣得他火冒三丈，拿起砍刀把龍眼一側剃了光頭。
老善被剃光頭的樹驚呆了，連忙找賴皮討說法。
「皮哥，我家的樹好好的，你……？」
「你的樹擋道，把我車刮花，趕緊賠錢！」
「皮哥，有話好好說，分明是你的黃皮占了道……」
賴皮一把抓起老善的衣領，大聲嚷道：「刮花車不賠錢，豈有此理！大家快來看啊……」
說完一拳打在老善臉上。
圍觀的群眾你一言我一語，不明事理的人還起鬨：「刮花車，快賠錢……」
老善想還手，可勢單力薄。鄉親看着盛氣凌人的賴皮，不敢吱聲，連忙勸說：「賠錢算吧。」
老善臉上火辣辣的疼，本能想反手卻被拉住。一想到街坊鄰里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強忍一道氣：「這次我讓你，不要得寸進尺！」用錢擋災，息事寧人，算買個教訓。說完，老善從院裡接過一桶水，毫不客氣地潑在巷上，說：「做人要像這水，清清白白！」濺起的水把賴皮的鞋弄濕了，他條件反射衝上兩步伸出腳，可老善早已「砰」一聲關上院門。他還想絆倒老善泄氣，無奈氣得吐了一抹口水，甩下一句狠話：「等着瞧！」
黃皮得意地對龍眼說：「我還沒移走，你卻丟了衣服，羞吧？」龍眼不想跟小人說話，更努力生長。
這兩棵樹，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第二天，老善把龍眼的另一邊也修剪了。賴皮得意忘形，咧着嘴嚷嚷：「只要哥看不順眼，你就別想活得自在！」
修剪後的龍眼越發高大，一下竄到三層樓高。雖說沒擋道，可卻擋着賴皮家的光。賴皮夠不着樹梢，天天看着黑壓壓的樹冠夠他折磨。
消停的日子沒幾天，只見龍眼越發頹喪，本該翠綠的葉子變得枯黃，樹枝垂頭喪氣，樹皮掉了一地。黃皮看着主人的傑作，得意忘形。
龍眼吃力地抬起頭，鄙視着這小小的黃皮。陽光照在樹冠上，那麼自在暖和。曾幾何時，他像個衛士樹立於庭院。繁茂的枝葉向天空舒展，如同一把綠色的傘蓋。厚實的表皮彰顯着歲月的沉澱，裂紋中透露着古樸的美。想起老善時常在樹下喝茶，邀三五知己下棋，或躺、或睡、或曬曬太陽，一如他的為人，誠懇善良，與世無爭。
是老善，讓他從光杆變成枝葉婆娑，從細皮嫩葉到粗枝大葉。他每天都在吸收着天地靈氣和養分，無聊就給小草撐傘、跟小鳥對歌、向雲朵招手、朝太陽揮舞。他要當百年老樹，給老善一家庇護。
難不成龍眼生病了？老善走近樹頭一看，一坨綠色的液體鋪灑在樹根上。原來是除草劑！老善回想到近期發生的事，立刻理清了頭緒。他雖與世無爭，但也不是任由欺負的「柿子」。他連忙收集證據，往村委會跑，並對龍眼採取緊急救治措施：更換了土壤，噴灑酵素，增強營養。
春雨綿綿的日子，龍眼漸漸恢復了生氣。老善的舉報也有了回音，村委會派人調查，圍着賴皮的房屋拍照取證……
空氣中瀰漫着緊張的氣氛，突如其來的暴雨如鞭子般狠狠抽打着黃皮。龍眼挺直了腰杆，在風雨中站得更穩了。[1]
作者簡介
董麗青，筆名:青姐，佛山市作協小小說學會會員、南海區作協小說學會副秘書長、南海區作協會員、獅山文學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