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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少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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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少司命》是戰國時期楚國詩人屈原創作的一首詩,是《九歌》中的一篇。這是楚人祭祀少司命神的樂歌,與《九歌·大司命》構成姐妹篇。此詩由少司命與男巫對唱,一方面用人物自白、傾吐內心的方式展示少司命的精神世界,另一方面用對方眼中所見來刻畫形象。第一節為男巫以大司命口吻所唱,二、三、四節為少司命唱詞,五、六節也是男巫所唱之詞。全詩採取了抒情與描寫相結合的手法,清新委婉,溫柔深情,將女性特有的氣質傳達無遺,表現了楚人對少司命的愛戴與親近。其詩句或參差或對仗,起伏有致,動感強烈,氣韻生勤,情趣盎然。
作品原文
九歌①·少司命
秋蘭兮麋蕪③,羅生兮堂下④。
綠葉兮素華⑤,芳菲菲兮襲予⑥。
夫人自有兮美子⑦,蓀何㠯兮愁苦⑧?
秋蘭兮青青⑨,綠葉兮紫莖。
滿堂兮美人⑩,忽獨與余兮目成⑪。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⑫。
悲莫悲兮生別離⑬,樂莫樂兮新相知。
荷衣兮蕙帶⑭,儵而來兮忽而逝⑮。
夕宿兮帝郊⑯,君誰須兮雲之際⑰?
與女沐兮咸池⑱,晞女發兮陽之阿⑲。
望美人兮未來⑳,臨風怳兮浩歌㉑。
孔蓋兮翠旍㉒,登九天兮撫彗星㉓。
竦長劍兮擁幼艾㉔,蓀獨宜兮為民正
作者簡介
屈原,戰國末期楚國愛國詩人。名平,字原。又自雲名正則,字靈均。出身楚國貴族。初輔佐懷王,做過左徒、三閭大夫。學識淵博,主張彰明法度,舉賢授能,東聯齊國,西抗強秦。後遭讒害而去職。頃襄王時被放逐,長期流浪沅湘流域。後因楚國的政治更加腐敗,郢都也為秦兵攻破,他既無力挽救楚國的危亡,又深感政治理想無法實現,遂投汨羅江而亡。其傳世作品保存在劉向輯集的《楚辭》中,主要有《離騷》《九章》《天問》《九歌》等。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九歌·少司命》是少司命(充作少司命的靈子)與男巫(以大司命的口吻)對唱。全篇可分六節,開頭六句為首節,後面每四句為一節。其末云:「蓀獨宜兮為民正」,則末一節為男巫之唱詞。那麼,第一節(有「蓀何㠯兮愁苦」句)也應為男巫所唱。由歌詞內容看,二、三、四節為少司命唱詞,五、六節也是男巫以大司命口吻所唱。
因為此篇演唱同前一篇《九歌·大司命》是連接的,少司命、大司命已在場,故再沒有下神、迎神的話,但《少司命》的賓主關係與《大司命》相反。《大司命》後半是女巫以少司命口吻所唱,故《少司命》開頭是男巫以大司命口吻唱出,來讚頌少司命。從情緒的承接來說,《大司命》中少司命反覆表現出愁苦的心情,故《少司命》開頭大司命說:「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㠯兮愁苦?」
此詩開頭「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兩句,一方面是對少司命這個愛護生命的女神的烘托,另一方面也暗示此祭祀為的是求子嗣。《爾雅翼》云:「蘭為國香,人服媚之,古以為生子之祥。而蘼蕪之根主婦人無子。故《少司命》引之。」《政和證類本草》也說芎藭根莖可以入藥,治「婦女血閉無子」。所以說,這兩句不僅更突出了詩的主題,也反映了一個古老的風俗。
少司命一開始就讚嘆的也是蘭草,同樣暗示了生子的喜兆。「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是說來參加迎神祭祀的婦女很多,都希望有好兒好女,對她投出乞盼的目光,她也回以會意的一瞥。她願意滿足所有人的良好願望。她同這些人既已「目成」,也就沒有愁苦了。她看了祭堂上人的虔誠和禮敬,心領神受,「入不言」而「出不辭」,滿意而去。她乘着旋風,上面插着雲彩的旗幟。對於她又認識了很多相知,感到十分快活;而對於同這些人又將分離,感到悲傷。這是將人的感情與神相通,體現出女神的多情。
下面一節則是女神說自己的服飾和離開祭堂的情形。「荷衣兮蕙帶」同大司命的「雲衣兮被被,玉佩兮陸離」比起來,帶有女性的特徵。「夕宿兮帝郊」是說自己離開後將去的地方。《禮記·月令》孔穎達正義引《鄭志》,簡狄被以為禖官嘉祥之後,「祀之以配帝,謂之高禖」,則由之轉化而來的少司命宿於帝郊,也是有原因的。「君誰須兮雲之際」是反過來回問大司命的話。
第五、六節都是男巫以大司命的口吻所唱,先是回答少司命的問話:「我等待你,要陪你到咸池去洗頭,在陽阿之地曬發。因為一直等你不來,所以在雲端恍然而立,臨風高歌。」最後一節描述了少司命升上天空後的情況,描繪出一個保護兒童的光輝形象:她一手筆直地持着長劍,一手抱着兒童。她不僅是送子之神,也是保護兒童之神。「蓀獨宜兮為民正!」事實上唱出了廣大人民群眾對少司命的崇敬與愛戴。
《九歌·大司命》和《九歌·少司命》塑造了兩個形象:威嚴的大司命和溫柔多情的少司命。一個體現出陽剛之美,一個體現出陰柔之美。但他們的形象又不是單一的,圖案化的:大司命在威嚴的背後,也體現了對於女性的關切、讚揚與愛護,而少司命在多情善感的背後,具有剛毅而凜然不可犯的一面。她雖是一個一往深情的女性,在保護兒童的方面卻是一個不可干犯的女神。這兩首詩都是一方面用人物自白、傾吐內心的方式展示其精神世界,另一方面用對方眼中所見來刻畫,由對方的讚頌從旁表現的辦法,既變換角度,又內外結合,互相映襯。可以說,兩首詩中的每一段唱詞,都是既寫「他」,又寫「我」。這兩首詩也都採取了抒情與描寫相結合的手法,所以辭采華麗,又韻味深長。
名家點評
明代楊慎《升庵詩話》:「(『忽獨與余兮目成』)曲盡麗情,深入冶態。裴鍘《傳奇》,元氏《會真》,又瞠乎其後矣」。
明代王世貞《藝苑卮言》:「『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雖爾怳忽,何言之壯也!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是千古情語之祖。」
清代林雲銘《楚辭燈》:「開手以堂下之物起興,步步說來;中間故意作了許多波折,肆意搖曳,但覺神之出入往來,飄忽迷離,不可方物;末以讚嘆之語作結。與《大司命》篇一樣機軸,極文心之變化,而步伐井然,一絲不亂。[1]
參考文獻
- ↑ 蔣勛新書解讀「雲門·九歌」,鳳凰網2013年3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