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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浮屠事,浮屠①師宗杲,宛陵②人; 法一,汴③人。相與為友。資④皆豪傑,負氣好游,出入市里自若,已乃折節⑤,同師蜀僧克勤。相與磨礱浸灌⑥,至忘寢食。遇中原亂,同舟下汴,杲數視其笠。一怪之,伺杲起   

原文

浮屠①師宗杲,宛陵②人; 法一,汴③人。相與為友。資④皆豪傑,負氣好游,出入市里自若,已乃折節⑤,同師蜀僧克勤。相與磨礱浸灌⑥,至忘寢食。遇中原亂,同舟下汴,杲數視其笠。一怪之,伺杲起去亟⑦視笠中,果有一金釵,取投水中。杲還,亡⑧金,色頗動,一叱⑨之曰: 「吾期汝了生死⑩,乃為一金動耶?吾已投之水矣。」杲起,整衣作禮曰: 「兄真宗杲師也。」 交益密。

嗚呼! 世多詆(11)浮屠者,然今之士有如一之能規其友者乎?藉有之,有如杲之能受者乎? 公卿貴人,謀進退於其客,客之賢者不敢對,其不肖(12)者則勸之進,公卿亦以適中其意而喜。謀於子弟亦然。一旦得禍,其客其子弟則曰:「使吾公早退,可不至是。」 而公卿亦嘆曰: 「向有一人勸吾退,豈至是哉! 」然亦晚矣。

(《渭南文集》)

注釋

①浮屠——佛。梵語音譯。②宛陵——古縣名。漢初置,治所在今安徽宣城。③汴——開封。④資——資質。⑤折節——屈己下人,降低

  身份。⑥磨礱浸灌——比喻鑽研薰染。⑦亟(ji)——趕快、急速。⑧亡——丟失。⑨叱(chi)——大聲呵斥。⑩了生死——佛家所謂徹底了悟、超凡出世的意思。(11)詆——詆毀。(12)不肖——不正派,不賢。

賞析

這是一篇敘事說理雜文。前半部寫人敘事,文筆洗鍊,生動傳神。後半部議論說理,淺近透徹,語氣親切。從平凡的小事中揭示出如何為友之道,風格純樸,自然雅暢。

文章開頭,十分簡潔地介紹了佛僧宗杲、法一二人「相與為友」的願望和關係。接着敘述了他們豪邁慷慨、超凡脫俗的氣質。他們共同拜師,皈依佛門,鑽研佛經。通過對他們相近性格和共同志趣的形象描繪,揭示出二人密切友情的堅實基礎。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一般說來,只有通過長期交往,特別是在涉及到切身利益的時候,才最能考驗出一個人的真偽。作者將此二人置於名利關頭,在矛盾糾葛中來更深入一層地透視其內在靈魂。中原戰亂,二人同舟下汴。宗杲幾次翻看斗笠,引起了法一的疑心。待宗杲出去,法一急忙拿起斗笠一看,只見笠中有一金釵,法一毫不猶豫地「取投水中」。此處,平地湧起波瀾,突設懸念,叫人急切想知道丟失了金釵的宗果將如何對待老朋友。 「杲還, 亡金, 色頗動」, 果然不悅。 法一冷眼旁觀,既不請他原諒,也不表示安慰,反而質問他: 為了一隻金釵,難道就要丟掉對理想的追求嗎?並且明確地告訴宗果,我已經把金釵扔到水裡去了。從而徹底絕了老友尋回金釵的希望。丟失了心愛之物,又橫遭怒責的宗杲,若是一位面和心離的假朋友,此時定會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從此絕交。而宗杲卻「整衣作禮曰:『兄真宗杲師也』」。原來宗杲卻被當頭棒喝驚醒,體會出好友冷酷外表下一片熱烈的摯愛之情。於是更加珍惜友誼,與友關係更加親密無間了。

此段敘述,脈絡清楚,簡明扼要,重點突出,對人物刻畫形象鮮明,性格突出,生動傳神,為後面抒發議論作了很好的鋪墊。

下半部分,作者由金釵之事引發開來,對為友之道抒發議論和感慨: 「嗚呼! 世多詆浮屠者,然今之士有如一之能規其友者乎?」首先,詰問如今之士,有誰能象法一那樣,對朋友的規勸直言敢諫?其次,即使有,又有誰能如宗杲那樣有聞過則喜的氣度?這既是對宗杲、法一友誼關係的充分肯定,又是對交友原則的高度總結。辯證而全面。這兩句,也是承上啟下的中軸、立意的文眼。其前是對為友之道的詳示,其後則從反面說明為友之道的標準。

公卿貴人,競奔於名利之場,卻又就進退之事而求教於門客弟子。其賢良者不敢口吐真言,勸其早退; 奸邪者卻極力勸其仕進。而公卿們也往往因小人之言暗合己意而自喜。名利場中的爭鬥,終久難免身敗名裂。一旦禍難臨頭,其門客卻又都成了「事後諸葛亮」,說什麼「假使您隱身早退,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而公卿則悲嘆道:「假如當初有人勸我隱退,豈會有如此結局?」這是從反面的兩個方面闡明為友之道。在緊要關頭,就進言者而論:不敢諍語規勸者算不得真正朋友;視人私意而阿諛奉迎者不僅不是朋友,且是奸邪小人。就納言者而論:聽不得逆耳忠言則交不到真正的朋友;處處視己意而曲意阿附者只會坑害自己。這既概括了官場中常見的現象,又刻畫出了假朋友之間可憎可悲的嘴臉,在冷峻的嘲諷中揭示出為友之大忌。文筆犀利,切中要害,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和認識價值。即使在今天,對於我們如何知人善交,也有重要的指導作用和借鑑意義。[1]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