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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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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不熟》中國當代作家曾玄風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生「路」不熟

不是我故作高深:儘管一直在行走,或許困在原地,人生路上,有些「路」我們都並不清楚。

雜草多,水流則緩;雜事多,腳步則慢;雜念多,心情則浮。這,就是人生路上的公理和玄機。漫長人生路,其實是一場修行。我想,人的心就是旅途的行囊,什麼都不裝時叫心靈,裝一點時叫心眼,多裝時叫心計,裝太多時叫心機。敞開心靈,你走的便是直路;看重心眼,你走的便是彎路;工於心計,你走的便是歧路;玩轉心機,你走的則是末路。

2020年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席捲大地,肆虐橫行,我更悟透了「不要以為歲月靜好,是因為許多人正在為你負重前行」。忽然想起關於「路」的一些事情來,也許,是我感覺不到什麼路才能通往無窮的遠方,我也感覺不到什麼路才是關乎無窮的人們。

記得童年時,一隻螞蟻、一群鳥、一朵花、一陣風,甚至一個季節都有跡可循。而今人到中年,就是一灣流水、一空星月、一腔愁緒、一段時光明明在面前久久晃蕩,一夜之間就恍然如夢,似乎也沒有心思去尋覓、去回味、去重走。

面臨當今世界的紛繁與喧囂,最好還是先把自己封存在童年的記憶中吧,這樣,覺得自己真實而存在。說到路,印象最深的當屬散布在故鄉里的那些長滿藤條的土路,每一條路上都疊印着一個個未曾老去的故事:坡上放羊的愜意,地頭牽牛的恬淡,下田割稻的急切,擔水澆灌的爽朗,結伴趕集的歡快,林間採藥的神秘,每走一步似乎都是重複千年的皈依,每跨一坎似乎都是安於現狀的夙願。毫不誇張地說,十多年的反反覆覆、磕磕絆絆,我把老家的這些路走得十分通透,路有多長、何處拐彎、哪裡分岔,甚至某個地方被雨水衝出一個缺口、某個角落橫着一根樹枝、某個路段潛伏几只野兔,我都瞭然於胸。

這些,在父親眼裡,不見得就是值得他驕傲的資本。

因為,我現在才從父親的眼神中讀懂,父親並不希望我一輩子守望着故土,重複着他永遠也走不完的路。

但是,在我眼裡,父親對路的認知本領卻是我的驕傲。說來你似乎不會相信,父親竟然善於發現隱藏在季節中的路徑。如果你不熱心農事,又粗心大意,就自然無法看到莊稼的形,更無法辨別季節的路。父親卻不一樣,他似乎有第三隻眼,知天文、曉地理,懂盈虧、通圓缺。看見天上的雲,可預測風雨的走勢;看見地上的動物足跡,可掌握耕種的時間節點;看到田野亂飛的鳥,可斷定這一年的收成;看到雪上的印痕,可追尋野獸的洞穴……母親自然不要操心,順着父親指明的「路徑」,開始了年復一年的耕作與希望。

腳下無路,看你怎麼想吧;路在腳下,看你怎麼走吧。這是我遂了父親心愿離開農村奔向城市之後的感悟。

也許,城市的路要比農村來得更為「生動」。

遷居醴陵城後,我慢慢悟出一個道理:農村的路,容易辨認、容易記住、容易走下去;城市的路,更多是無形的路,一直匍匐在暗處,像一張張縱橫交錯的網,在繁華的歲月里、在擁堵的道路口,散發着幽光,隱藏着詭異,讓人識不能識、防不勝防。即使,那些路真實地存在,似乎讓人難以揣摩。

我本是個十分細心的人。卻不知何時,發現城市有限的版圖中,憑空多出了一條條讓人震驚的「路」來。一顆樹,長途跋涉,帶上鄉村的芬芳,矗立在寬敞大道上,刺眼地搖晃;一隻鳥,不知疲倦,帶上遠方的渴望,划過塵土飛揚的天空,倏爾不見了;一個人,幾經奮鬥,爬上了高層建築,怎麼突然失足摔下了。

我本是一個喜歡清淨的人。卻不知何時,發現城市繁雜的空間裡,總是生髮出許多讓人心酸的「事」來。某校長把罪惡的手伸向含苞未放的花叢,某金店光天化日下遭遇不速之客的「野蠻光顧」,某街道獨行女子的項鍊閃現的金光招引着那暗處貪婪的凶光,某校車狹窄空間裡塞滿了那些求知若渴的幼小心靈,某作坊趁着疫情蔓延銷售起假冒的口罩……

這些都與路無關吧?別問我,我也不知。

我還是難忘故鄉的那些路。

突然,想起老家門口那一排排長在石堆中的棗樹。那排樹,因為綠蔭,因為果實,拚命把根往深處扎,在沙土與石叢中衝突出一條路來。每到冬天,棗樹枯葉凋零,只見枯瘦的樹幹極力向上伸展,像許多雙有力的大手,向着遠方盡情舞蹈,向着時空拓展地盤。這種探索與掙扎,這種選擇與堅定,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樹的路,在地下;樹另外的路,還在天空。

世上起初並沒有路,因為人走多了就成了路。路,總能在不同的地方出現,一生中會遇到無數的路。面對這樣的一些路,除了仰望、感動與震撼,我們還會不會深思?心存陽光,讓愛植於心中,多一些敬畏,無論身在何處,人生路上就會雲淡風輕。

生活在城市裡的你,是否還多了一點深思與反省呢?你會不會,我不清楚,反正我會。[1]

作者簡介

曾玄風,男,漢族,中共黨員,祖籍湖南祁東。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