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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張清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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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煙火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人間煙火》中國當代作家張清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間煙火

青山、稻田、小溪潺潺、楊柳依依、竹林依偎着屋檐,小躺在階沿下,炊煙爬上了樹梢。

畫面總有一些陶淵明「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感覺。

等我在詩意里搜尋到記憶中那幅畫面的時候,才發現,我離開曾經生活過的那片土地很久很久了。

當年看黃梅戲天仙配》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雖然黃梅戲不是我喜歡的劇種,但劇中的布局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青山、綠水、小橋、茅舍……正是它們提醒了我,這就是人間煙火。

畫面是我最熟悉的那片青山綠水,男人在田間地頭忙碌着,女人同樣忙碌在家裡家外,茅屋上的炊煙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搖曳着,像一面旗幟,在山林、泥土上飄啊飄啊,飄出家家戶戶的飯香。

土地沒下戶的年代裡,隔壁徐表嬸喜歡把豌豆炒熟磨成面,然後混合紅薯和土豆煮成一鍋香噴噴的豌豆糊,她的兒子金河哥哥喜歡端着碗在地壩邊,背靠竹子呼啦啦的吃着,嘴巴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炒豌豆的香味就從他的「吧唧」聲傳送到我的鼻孔里,也傳送到整個院子每個孩子的鼻孔里,孩子們的嗅覺不亞於靈敏的狗鼻子,聳動着鼻翼,一路聞過來,走到徐表嬸的灶屋前,咽着快要流出嘴角的口水,巴巴的眼神里,分明有種乞求的渴盼。表嬸一聲:「乞飯了嗎?」回一句是肯定的:「沒有。」兩隻手不停地搓着,低頭不敢再看錶嬸一眼,黑紅的臉像紅薯皮,表嬸轉身從掛牆上的竹籃里拿一個土瓷碗,一個長木把的飯瓢,手一抬舀一瓢糊糊在碗裡,遞給那個餓死鬼,孩子就呼啦啦跟金河哥哥一樣香噴噴的吃起來……

而我家瓦房上被風搖亂的炊煙,傳出一股玉米面糊的清新,清清的玉米糊里,還摻雜着大米紅薯的香甜。我很喜歡錶嬸家裡的豌豆糊,嫌棄自家的玉米混着米與紅薯的寡淡。母親說我不識好,大米怎麼也比豌豆高几個檔次嘛。

日子好一些後,徐表嬸家裡的煙火味里,經常有股「牛滾水」的鹹菜香,那是用鹽菜和着土豆一起熬出來的香味,用麥子麵包肉餡,做成像大個餃子形狀的麵疙瘩,加一些蔥姜鹽,燒開鍋後把「牛滾水」放進去,至今我想起那種味道都流口水。

日子好了,三叔家的炊煙經常搖曳出肉香味。三媽喜歡攤粉皮炒臘肉,撒上姜蔥花,一鍋炒下來,滿院子飄香,讓過路人垂涎欲滴。

而母親最拿手的是用火蔥頭炒肉,只需一些火蔥頭切碎,炒肉時撒上鹽和薑末,放進火蔥頭炒熟,就是一碗香噴噴的美味。我記憶中最美的味道一直停留在那碗火蔥炒肉里。也許母親的味道才是女兒一輩子的人間煙火。

記憶里那些畫面的夏天,太陽像個火球曬得孩子們渾身流油,出門時大人的殷殷囑咐:「不准下水玩」的命令早拋進了上學路上的水塘,男孩子不知羞,當眾一個個脫得精赤,活脫脫剝了皮的青蛙,女孩看見羞得抬不起頭,像自己犯了錯一樣,臉紅紅的屁股一扭,急忙跑了。男孩們卻迫不及待地跳進水裡,在水塘打水仗,鑽眯頭,玩得不亦樂乎,等到想起來上課,卻晚矣,急忙穿了衣褲跑到教室門外,上課好一陣了。一聲「報告」,老師二話不說,罰站是必須的,當然更要告知家長,說孩子在上學路上洗澡若出事不要怪罪老師,因為老師在學校管不着。

這樣罰站的次數多了,孩子很厭煩,反正玩水忘記了時間趕不到上課,索性不去學校,以免罰站丟人,還被同學指指點點,乾脆一下午泡在水塘里,等同學們放學,一起大搖大擺跟着回家去。

但這樣的把戲是騙不過細心的當娘的,一看孩子頭髮就明白下水了,若是有老師告上門來沒去上課,一通質問後,答非所問,免不得一頓棍棒上身,黃荊條子出好人,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矩,不打不成材嘛。而每家每戶的男丁,一直承載着傳遞「香火」的責任,所以不得不對男孩嚴加管教,在安全上更是防範嚴密。

孩子們是貪玩成性的,遊戲不光在上學路上玩水、滾鐵環、跳繩、跳房子,而是發展到下河溝捉螃蟹,燒螃蟹、辦鍋鍋窯,他們從家裡偷出一些米、油、甚至豬肉,用一口小鍋,下面磊幾個石頭,做一個簡易灶,撿些乾柴燒起來,把帶出的食物全部放在一起煮熟,忙碌半天的幾個餓死鬼,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鍋雜燴消滅得乾乾淨淨……孩子們在荒蕪的年月里,自己給自己上演着一幕幕人間煙火。

我家鄉的土地很偏遠,稻田也是有限的,所以每一年在秋季,有個傳統的習俗——鏟火灰,就是把田邊地角的雜草剷除、曬乾,和着谷樁、泥土焚燒,然後在冬季的小麥播種以及碗胡豆下地的時候,派上用場,草木灰其實富含鉀元素,農作物大多需要鉀肥,農民自有一套土地上的知識,而那些被人瞧不起的土地知識,偏偏又能跟科學聯繫到一起。

燒火灰是秋季里的大型活動,滿山遍野除開樹林,田地邊角都被鏟了攏到一起焚燒,煙霧順着山溝瀰漫,你會突然明白過來,這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

記憶里那幅人間煙火里,雖然沒有越劇唱詞「你耕田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澆園」的優美,卻有灑脫自在的悠閒,它來自人間生於世俗,卻又有超脫世俗的況味。

我眼裡的人間煙火,是慈母碗中那一碗熱騰騰的豆花,是慈母手中那一枚小小的繡花針:「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的血脈親情,它更是連接母與子的臍帶。

隨着時代變遷,青山中那些茅屋漸漸變成青瓦土牆,炊煙從原來的旁逸斜出,到瓦房高處杳杳的繚繞,再到後來,那些土牆青瓦房演變成如今的青磚樓房,卻似有欄杆拍遍,難尋幾人相聚的荒涼。

這個時代的人間煙火已經有些變味,不再是原始的男耕女織的畫面,而是《牛郎織女》後半部的結尾,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遙望。以前那戲水的頑童,遠去他鄉打工,家中留下孤獨的老人,偶爾幾家留守兒童,屋樑上的炊煙也難覓蹤影,人們大多改用了煤氣,蜂窩煤。

我們所在的人間,青山綠水中的畫面,往往是一些美麗的白牆紅瓦,小樓林立的景象,煙火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妖嬈熱烈,被冷落的村莊就像被遺棄的婦人,孤清而又寥落,在原地引頸盼望遠方的離人回歸。

人間煙火哪兒去了?原來,人間的煙火,早已聚攏到城鎮、都市,而大都市緊密的樓房又是拒絕煙火味的,所以都市人也少了許多人情味,人間煙火就逐漸被人們淡漠、遺忘,那副不滅的人間煙火圖,也就成了中國歷史上一幅定格的名畫:青山、綠水、小橋、人家…… [1]

作者簡介

張清明,女,漢族,1965年生,從事多年網絡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