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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李萬邳劉耿列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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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李萬邳劉耿列傳》出自《後漢書》。《後漢書》是一部由我國南朝宋時期的歷史學家范曄編撰的記載東漢歷史的紀傳體史書。與《史記》、《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書中分十紀、八十列傳和八志(取自司馬彪《續漢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東漢的漢光武帝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下至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後漢書》大部分沿襲《史記》、《漢書》的現成體例,但在成書過程中,范曄根據東漢一代歷史的具體特點,則又有所創新,有所變動。[1]

原文

 任光 子隗 李忠 萬脩 邳彤 劉植 耿純

  任光字伯卿,南陽宛人也。少忠厚,為鄉里所愛。初為鄉嗇夫、郡縣吏。漢兵至宛,軍人見光冠服鮮明,令解衣,將殺而奪之。會光祿勛劉賜適至,視光容貌長者,乃救全之。光因率黨與從賜,為安集掾,拜偏將軍,與世祖破王尋、王邑。

  更始至洛陽,以光為信都太守。及王郎起,郡國皆降之,光獨不肯,遂與都尉李忠、令萬脩、功曹阮況、五官掾郭唐等同心固守。廷掾持王郎檄詣府白光,光斬之於市,以徇百姓,發精兵四千人城守。更始二年春,世祖自薊還,狼狽不知所向,傳聞信都獨為漢拒邯鄲,即馳赴之。光等孤城獨守,恐不能全,聞世祖至,大喜,吏民皆稱萬歲,即時開門,與李忠、萬脩率官屬迎謁。世祖入傳舍,謂光曰:「伯卿,今勢力虛弱,欲俱入城頭子路、力子都兵中,何如邪?」光曰:「不可。」世祖曰:「卿兵少,如何?」光曰:「可募發奔命,出攻傍縣,若不降者,恣聽掠之。人貪財物,則兵可招而致也。」世祖從之。拜光為左大將軍,封武成侯,留南陽宗廣領信都太守事,使光將兵從。光乃多作檄文曰:「大司馬劉公將城頭子路、力子都兵百萬眾從東方來,擊諸反虜。」遣騎馳至巨鹿界中。吏民得檄,傳相告語。世祖遂與光等投暮入堂陽界,使騎各持炬火,彌滿澤中,光炎燭天地,舉城莫不震驚惶怖,其夜即降。旬日之間,兵眾大盛,因攻城邑,遂屠邯鄲,乃遣光歸郡。

  城頭子路者,東平人,姓爰,名曾,字子路,與肥城劉詡起兵盧城頭,故號其兵為「城頭子路」。曾自稱「都從事」,詡稱「校三老」,寇掠河、濟間,眾至二十餘萬。更始立,曾遣使降,拜曾東萊郡太守,詡濟南太守,皆行大將軍事。是歲,曾為其將所殺,眾推詡為主,更始封詡助國侯,令罷兵歸本郡。

  力子都者,東海人也。起兵鄉里,抄擊徐、兗界,眾有六七萬。更始立,遣使降,拜子都徐州牧。為其部曲所殺,餘黨復相聚,與諸賊會於檀鄉,因號為檀鄉。檀鄉渠帥董次仲始起茌平,遂渡河入魏郡清河,與五校合,眾十餘萬。建武元年,世祖入洛陽,遣大司馬吳漢等擊檀鄉,明年春,大破降之。

  是歲,更封光阿陵侯,食邑萬戶。五年,征詣京師,奉朝請。其冬卒。子隗嗣。

  後阮況為南陽太守,郭唐至河南尹,皆有能名。

  隗字仲和,少好黃、老,清靜寡慾,所得奉秩,常以賑恤宗族,收養孤寡。顯宗聞之,擢奉朝請,遷羽林左監、虎賁中郎將,又遷長水校尉。肅宗即位,雅相敬愛,數稱其行,以為將作大匠。將作大匠自建武以來常謁者兼之,至隗乃置真焉。建初五年,遷太僕,八年,代竇固為光祿勛,所歷皆有稱。章和元年,拜司空。

  隗義行內修,不求名譽,而以沈正見重於世。和帝即位,大將軍竇憲秉權,專作威福,內外朝臣莫不震懾。時,憲擊匈奴,國用勞費,隗奏議征憲還,前後十上。獨與司徒袁安同心畢力,持重處正,鯁言直議,無所回隱,語在《袁安傳》。

  永元四年薨,子屯嗣。帝追思隗忠,擢屯為步兵校尉,徙封西陽侯。

  屯卒,子勝嗣。勝卒,子世嗣,徙封北鄉侯。

  李忠字仲都,東萊黃人也。父為高密都尉。忠元始中以父任為郎,署中數十人,而忠獨以好禮修整稱。王莽時為新博屬長,郡中咸敬信之。

  更始立,使使者行郡國,即拜忠都尉官。忠遂與任光同奉世祖,以為右大將軍,封武固侯。時,世祖自解所佩綬以帶忠,因從攻下屬縣。至苦陘,世祖會諸將,問所得財物,唯忠獨無所掠。世祖曰:「我欲特賜,李忠,諸卿得無望乎?」即以所乘大驪馬及繡被衣物賜之。

  進圍巨鹿,未下,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城內之,收太守宗廣及忠母、妻,而令親屬招呼忠。時,寵弟從忠為校尉,忠即時召見,責數以背恩反城,因格殺之。諸將皆驚曰:「家屬在人手中,殺其弟,何猛也!」忠曰:「若縱賊不誅,則二心也。」世祖聞而美之,謂忠曰:「今吾兵已成矣,將軍可歸救老母、妻、子,宜自募吏民能得家屬者,賜錢千萬,來從我取。」忠曰:「蒙明公大恩,思得效命,誠不敢內顧宗親。」世祖乃使任光將兵救信都,光兵於道散降王郎,無功而還。會更始遣將攻破信都,忠家屬得全。世祖因使忠還,行太守事,收郡中大姓附邯鄲者,誅殺數百人。及任光歸郡,忠乃還復為都尉。建武二年,更封中水侯,食邑三千戶。其年,征拜五官中郎將,從平寵萌,董憲等。

  六年,遷丹陽太守。是時,海內新定,南方海濱江淮,多擁兵據土。忠到郡,招懷降附,其不服者悉誅之,旬月皆平。忠以丹陽越俗不好學,嫁娶禮儀,衰於中國,乃為起學校,習禮容,春秋鄉飲,選用明經,郡中嚮慕之。墾田增多,三歲間流民占著者五萬餘口。十四年,三公奏課為天下第一,遷豫章太守。病去官,征詣京師。十九年,卒。

  子威嗣。威卒,子純嗣,永平九年,坐母殺純叔父。國除。永初七年,鄧太后復封純琴亭侯。純卒,子廣嗣。

  萬脩字君游,扶風茂陵人也。更始時,為信都令,與太守任光、都尉李忠共城守,迎世祖,拜為偏將軍,封造義侯。及破邯鄲,拜右將軍,從平河北。建武二年,更封槐里侯。與揚化將軍堅鐔俱擊南陽,未克而病,卒於軍。

  子普嗣,徙封泫氏侯。普卒,子親嗣,徙封扶柳侯。親卒,無子,國除。永初七年,鄧太后紹封脩曾孫豐為曲平亭侯。豐卒,子熾嗣。永建元年,熾卒,無子,國除。延熹二年,桓帝紹封脩玄孫恭為門德亭侯。

  邳彤字偉君,信都人也。父吉,為遼西太守。彤初為王莽和成卒正。世祖徇河北,至下曲陽,彤舉城降,復以為太守,留止數日。世祖北至薊,會王郎兵起,使其將徇地,所到縣莫不奉迎,唯和成、信都堅守不下。彤聞世祖從薊還,失軍,欲至信都,乃先使五官掾張萬、督郵尹綏,選精騎二千餘匹,緣路迎世祖軍。彤尋與世祖會信都。世祖雖得二郡之助,而兵眾未合,議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還長安。彤廷對曰:

  議者之言皆非也。吏民歌吟思漢久矣,故更始舉尊號而天下響應,三輔清宮除道以迎之。一夫荷戟大呼,則千里之將無不捐城遁逃,虜伏請降。自上古以來,亦未有感物動民其如此者也。又卜者王郎,假名因勢,驅集烏合之眾,遂震燕、趙之地;況明公奮二郡之兵,揚響應之威,以攻則何城不克,以戰則何軍不服!今釋此而歸,豈徒空失河北,必要驚動三輔,墮損威重,非計之得者也。若明公無復征伐之意,則雖信都之兵猶難會也。何者?明公既西,則邯鄲城民不肯捐父母、背城主,而千里送公,其離散亡逃可必也。

  世祖善其言而止。即日拜彤為後大將軍,和成太守如故,使將兵居前。比至堂陽,堂陽已反屬王郎,彤使張萬、尹綏先曉譬吏民,世祖夜至,即開門出迎。引兵擊破白奢賊於中山。自此常從戰攻。

  信都復反為王郎,郎所置信都王捕系彤父弟及妻子,使為手書呼彤曰:「降者封爵,不降族滅。」彤涕泣報曰:「事君者不得顧家。彤親屬所以至今得安於信都者,劉公之恩也。公方爭國事,彤不得復念私也。」會更始所遣將攻拔信都,郎兵敗走,彤家屬得免。

  及拔邯鄲,封武義侯。建武元年,更封靈壽侯,行大司空事。帝入洛陽,拜彤太常,月余日轉少府,是年免。復為左曹侍中,常從征伐。六年,就國。

  彤卒,子湯嗣,九年,徙封樂陵侯。十九年,湯卒,子某嗣;無子,國除。元初元年,鄧太后紹封彤孫音為平亭侯。音卒、子柴嗣。

  初,張萬,尹綏與彤俱迎世祖,皆拜偏將軍,亦從征伐。萬封重平侯,綏封平台侯。

  論曰:凡言成事者,以功著易顯;謀幾初者,以理隱難昭。斯固原情比跡,所宜推察者也。若乃議者欲因二郡之眾,建入關之策,委成業,臨不測,而世主未悟,謀夫景同,邳彤之廷對,其為幾乎!語曰「一言可以興邦」,斯近之矣。

  劉植字伯先,巨鹿昌城人也。王郎起,植與弟喜、從兄歆率宗族賓客,聚兵數千人據昌城。聞世祖從薊還,乃開門迎世祖,以植為驍騎將軍,喜、歆偏將軍,皆為列侯。時真定王劉揚起兵以附王郎,眾十餘萬,世祖遣植說揚,揚乃降。世祖因留真定,納郭后,後即揚之甥也,故以此結之。乃與揚及諸將置酒郭氏漆里舍,揚擊築為歡,因得進兵拔邯鄲,從平河北。

  建武二年,更封植為昌城侯。討密縣賊,戰歿。子向嗣。帝使喜代將植營,復為驍騎將軍,封觀津侯。喜卒,復以歆為驍騎將軍,封浮陽侯。喜、歆從征伐,皆傳國於後。向徙封東武陽侯,卒,子述嗣,永平十五年,坐與楚王英謀反,國除。

  耿純字伯山,巨鹿宋子人也。父艾,為王莽濟平尹。純學於長安,因除為納言士。

  王莽敗,更始立,使舞陰王李軼降諸郡國,純父艾降,還為濟南太守。時李軼兄弟用事,專制方面,賓客遊說者甚眾。純連求謁不得通,久之乃得見,因說軼曰:「大王以龍虎之姿,遭風雲之時,奮迅拔起,期月之間兄弟稱王,而德信不聞於士民,功勞未施於百姓,寵祿暴興,此智者之所忌也。兢兢自危,猶懼不終,而況沛然自足,可以成功者乎?」軼奇之,且以其巨鹿大姓,乃承制拜為騎都尉,授以節,令安集趙、魏。

  會世祖度河至邯鄲,純即謁見,世祖深接之。純退,見官屬將兵法度不與它將同,遂求自結納,獻馬及縑帛數百匹。世祖北至中山,留純邯鄲。會王郎反,世祖自薊東南馳,純與從昆弟、宿、植共率宗族賓客二千餘人,老病者皆載木自隨,奉迎於育。拜純為前將軍,封耿鄉侯,、宿、植皆偏將軍,使與純居前,降宋子,從攻下曲陽及中山。

  是時,郡國多降邯鄲者,純恐宗家懷異心,乃使、宿歸燒其廬舍。世祖問純故,對曰:「竊見明公單車臨河北,非有府臧之蓄,重賞甘餌,可以聚人者也,徒以恩德懷之,是故士眾樂附。今邯鄲自立,北州疑惑,純雖舉族歸命,老弱在行,猶恐宗人賓客半有不同心者,故燔燒屋室,絕其反顧之望。」世祖漢息。及至鄗,世祖止傳舍,鄗大姓蘇公反城開門內王郎將李惲。純先覺知,將兵逆與惲戰,大破斬之。從平邯鄲,又破銅馬。

  時,赤眉、青犢、上江、大彤、鐵脛、五幡十餘萬眾並在射犬,世祖引兵將擊之。純軍在前,去眾營數里,賊忽夜攻純,雨射營中,士多死傷。純勒部曲,堅守不動。選敢死二千人,俱持強弩,各傅三矢,使銜枚間行,繞出賊後,齊聲呼噪,強弩並發,賊眾驚走,追擊,遂破之。馳騎白世祖。世祖明旦與諸將俱至營,勞純曰:「昨夜困乎?」純曰:「賴明公威德,幸而獲全。」世祖曰:「大兵不可夜動,故不相救耳。軍營進退無常,卿宗族不可悉居軍中。」乃以純族人耿B025為蒲吾長,悉令將親屬居焉。

  世祖即位,封純高陽侯。擊劉永於濟陰,下定陶。初,純從攻王郎,墮馬折肩,時疾發,乃還詣懷宮。帝問:「卿兄弟誰可使者?」純舉從弟植,於是使植將純營,純猶以前將軍從。

  時真定王劉揚復造作讖記云:「赤九之後,癭揚為主。」揚病癭,欲以惑眾,與綿曼賊交通。建武二年春,遣騎都尉陳副、游擊將軍鄧隆征揚,揚閉城門,不內副等。乃復遣純持節,行赦令於幽、冀,所過並使勞慰王侯。密敕純曰:「劉揚若見,因而收之。」純從吏士百餘騎與副、隆會元氏,俱至真定,止傳舍。揚稱病不謁,以純真定宗室之出,遣使與純書,欲相見。純報曰:「奉使見王侯牧守,不得先詣,如欲面會,宜出傳舍。」時,揚弟臨邑侯讓及從兄細各擁兵萬餘人,揚自恃眾強而純意安靜,即從官屬詣之,兄弟並將輕兵在門外。揚入見純,純接以禮敬,因延請其兄弟,皆入,乃閉B22B悉誅之,因勒兵而出。真定震怖,無敢動者。帝憐揚、讓謀未發,並封其子,復故國。

  純還京師,因自請曰:「臣本吏家子孫,幸遭大漢復興,聖帝受命,備位列將,爵為通侯。天下略定,臣無所用志,願試治一郡,盡力自效。」帝笑曰:「卿既治武,復欲修文邪?」乃拜純為東郡太守。時,東郡未平,純視事數月,盜賊清寧。四年,詔純將兵擊更始東平太守范荊,荊降。進擊太山濟南及平原賊,皆平之。居東郡四歲,時發乾長有罪,純案奏,圍守之,奏未下,長自殺。純坐免,以列侯奉朝請。從擊董憲,道過東郡,百姓老小數千隨東駕涕泣,雲「願復得耿君」。帝謂公卿曰:「純年少被甲冑為軍吏耳,治郡乃能見思若是乎?」

  六年,定封為東光侯。純辭就國,帝曰:「文帝謂周勃『丞相吾所重,君為我率諸侯就國』,今亦然也。」純受詔而去。至鄴,賜谷萬斛。到國,吊死問病,民愛敬之。八年,東郡、濟陰盜賊群起,遣大司空李通、橫野大將軍王常擊之。帝以純威信著於衛地,遣使拜太中大夫,使與大兵會東郡。東郡聞純入界,盜賊九千餘人皆詣純降,大兵不戰而還。璽書復以為東郡太守,吏民悅服。十三年,卒官,諡曰成侯。子阜嗣。

  植後為輔威將軍,封威邑侯。宿至代郡太守,封遂鄉侯。為赤眉將軍,封著武侯,從鄧禹西征,戰死雲陽。凡宗族封列侯者四人,關內侯者三人,為二千石者九人。

  阜徙封B43F鄉侯,永平十四年,坐同族耿歙與楚人顏忠辭語相連,國除。建初二年,肅宗追思純功,紹封阜子盱為高亭侯。盱卒,無嗣,帝復封盱弟騰。卒,子忠嗣。忠卒,孫緒嗣。

  贊曰:任、邳識幾,嚴城解扉。委佗還旅,二守焉依。純、植義發,奉兵佐威。

譯文

(任光、李忠、萬脩、邳彤、劉植,耿純)

  ◆任光傳

  任光字伯卿,南陽郡宛縣人。年輕時忠厚,為鄉里所愛。起初為鄉嗇夫,郡縣吏。漢兵到宛,軍人見任光冠服鮮明,令他解下衣服,準備把他殺掉而奪其衣服。剛好光祿勛劉賜到了,看任光容貌像個長者模樣,就把他救了。任光就率領黨徒跟從劉賜,為安集掾,拜為偏將軍,與世祖破王尋、王邑。更始到洛陽,以任光為信都太守。王郎興起,郡國都投降了王郎,任光獨不肯,就與都尉李忠、令萬修、功曹阮況、五官掾郭唐等同心固守。廷掾拿着王郎的檄文到任光家去說服任光,任光把廷掾斬之於市,以宣示於百姓,發精兵四千人加強城守。

  更始二年(24)春,世祖自薊回來,狼狽得不知往何處去,聽說信都獨為漢拒王郎,就奔赴信都。任光等獨守孤城,恐不能保全,聽說世祖到了,大喜,官吏民眾都稱萬歲,即時開門,與李忠、萬修率領官屬歡迎晉謁。世祖到住所,對任光說「:伯卿,今勢單力薄,想與你一起到城頭子路、力子都兵中去,你看怎樣呢?」任光說:「不可。」世祖說:「你兵少,怎麼辦呢?」任光說:「可招募快速部隊,出攻旁縣,如不投降的,就任其掠奪。人貪財物,這樣兵就可以招到了。」世祖聽從了。

  拜任光為左大將軍,封武成侯,留南陽宗廣領信都太守職務,使任光帶兵跟從自己。任光就多作檄文說「:大司馬劉公率領城頭子路、力子都兵百萬之眾從東方到來,征討各部反賊。」遣騎奔馳到巨鹿界中。官吏民眾得到檄文,互相傳告。世祖於是與任光等在日暮時進入堂陽界,令騎兵各持火炬,使火光瀰漫於澤中,火光照耀天地,舉城莫不震驚恐怖,當夜就投降了。

  旬日之間,兵力大盛,因而轉攻城邑,攻克邯鄲,於是遣任光回郡。城頭子路,是東平人,姓爰,名曾,字子路,與肥城劉詡起兵盧城頭,所以稱他的兵是「城頭子路。」子路自稱「都從事」,劉詡稱「校三老」,在黃河、濟水之間侵略掠奪,部眾達二十多萬。更始立,爰曾遣使歸降,更始拜爰曾為東萊郡太守,劉詡為濟南太守,都行使大將軍事。這年,爰曾被他的部將所殺,眾推劉詡為主,更始封劉詡為助國侯,令他罷兵回到自己郡里去。力子都,是東海人,在鄉里起兵,劫掠攻擊在徐州,兗州一帶,有部眾六七萬人。

  更始立,遣使投降,拜力子都為徐州牧。被其部下所殺,其餘黨再聚集起來,與諸賊相會檀鄉,因此號為檀鄉。檀鄉大帥董次仲開始時起於茌平縣,於是渡河入魏郡清河,與五校會合,有眾十多萬。

  建武元年(25),世祖入洛陽,派遣大司馬吳漢軍襲擊檀鄉,第二年春,檀鄉失敗投降。這年,更封任光為阿陵侯,食邑萬戶。

  建武五年(29),徵召到京師,奉朝請。其年冬去世。子任隗嗣位。

  ◆李忠傳

  李忠字仲都,東萊郡黃縣人。父親為高密都尉。李忠平帝時以父任為郎,署中數十人,而李忠獨以好禮修飾整齊著稱。王莽時為新博屬長,郡中都尊敬信任他。更始即位,派遣使者巡行郡國,即拜李忠為都尉官。李忠就與任光共同奉世祖,以為右大將軍,封武固侯。當時世祖自己解下所佩帶的綬帶替李忠帶上,因而從世祖攻下屬縣,到達苦脛縣,世祖會合諸將,問他們得到了哪些財物,只有李忠沒有掠奪。世祖說「:我想特別賞賜李忠,你們不會有什麼怨恨吧?」就以所乘的大馬麗馬及繡被衣物賜給李忠。進而圍攻巨鹿,沒有攻下,王郎遣將攻信都,信都大姓馬寵等開門將其放入,將太守宗廣及李忠的母親妻子劫持起來,而令親屬去招呼李忠。

  當時馬寵的弟弟跟從李忠為校尉,李忠即時召見,斥責馬寵等背恩反城,因而把他殺了。諸將都驚恐說:「你母親妻子還在人家手中,殺了他的弟弟,不是過分了嗎!」李忠說「:如反賊不誅,那就是二心了。」世祖聽到後讚美李忠說:「現在我的兵已成了,將軍可以回去救你的老母妻子,要招募吏民中能救得家屬的,賞賜千萬,到我這裡來領取。」李忠說:「蒙明公大恩,我只想到為公效命,實在不敢顧及自己家屬。」世祖就使任光率兵救信都,任光的兵在路上分散投降了王郎,任光無功而還。恰逢更始派遣將領攻破了信都,李忠家屬才得到安全。世祖因而使李忠回信都,行太守事,李忠就把郡中那些歸附王郎的大姓,誅殺數百人。等到任光回到郡里,李忠就復原為都尉。

  建武二年(126),更封中水侯,食邑三千戶。這年,征拜為五官中郎將,跟從平定龐萌、董憲等。

  建武六年(30),遷丹陽太守。這時海內剛剛平定,南方海濱江淮一帶,很多人擁兵割據。李忠到郡,招使歸附,其不服從的全部誅滅,旬日之內都平定了。李忠以丹陽越俗不喜學習,嫁娶儀禮,不如中原隆重,就為之起學校,習禮儀,春秋舉行禮會,選用通曉經術,在郡中為人嚮慕的人主持。由此墾田增多,三年之中流民成為當地土著者達五萬餘口。

  建武十四年(38),三公考核評定為天下第一,遷豫章太守。因病免官,徵召到京師。

  建武十九年(43)去世。

  ◆萬脩傳

  萬脩字君游,扶風郡茂陵人。更始時,為信都令,與太守任光、都尉李忠共同守城,迎接世祖,拜為偏將軍,封造義侯。等到破了邯鄲,拜為右將軍,跟從平定河北。

  建武二年(26),更封槐里侯。與揚化將軍堅鐔共攻南陽,沒攻下而得了病,在軍中去世。子萬普嗣位,徙封泫氏侯。萬普卒,子萬親嗣位,徙封扶柳侯。萬親卒,無子,封國廢除。

  永初七年(113),鄧太后續封萬脩曾孫萬豐為曲平亭侯。萬豐卒,子萬熾嗣位。

  永建元年(26),萬熾卒,無子,封國廢除。

  延熹二年(159),桓帝續封萬脩玄孫萬恭為門德亭侯。

  ◆邳彤傳

  邳彤字偉君,信都人。父邳吉,為遼西太守。邳彤起初為王莽和成卒正。世祖攻取河北,到下曲陽。邳彤舉城投降,世祖便以邳彤為太守,居留數日。世祖北到薊,恰逢王郎兵起,使將領攻略土地,所到之縣莫不奉迎,惟有和成、信都堅守不下。邳彤聽說世祖從薊回來,失了軍隊,準備到信都,就先派五官掾張萬、督郵尹綏選精騎二千餘匹,沿路迎世祖軍。邳彤不久就與世祖相會於信都。世祖雖然得到了二郡的幫助,但兵眾沒有集合,部下多說可用信都兵送他西歸長安。邳彤當即回答說「:議者之言都錯了。吏民歌頌思念漢朝已久了,所以更始即位天下群起響應,三輔清宮掃榻除道以表歡迎。一個人舉戟大呼,則千里之將無不獻城而逃遁,賊虜匍匐請降。自從上古以來,也沒有感物動民達到這種程度的。那王郎只是一個卜卦之士,假借劉氏宗室之名乘天下混亂之勢,驅使集合烏合之眾,竟震懾燕、趙之地;何況明公奮起二郡之兵,宣揚響應之威,要攻則何城不可克,要戰則何軍不可降!現在棄此而歸,不但空失河北,而且更驚動三輔,使威風重名一旦墜損,這就不是有利的良計。假若明公沒有再次征伐的意圖,那麼雖有信都之兵也難以相會哩。為什麼呢?明公既已西歸,那麼邯鄲的城民是不肯捐棄父母,背棄城主,而千里送公西歸的,他們的離散逃亡是必然的了。」世祖以其言為善而停止西歸。

  即日拜邳彤為後大將軍,和成太守一如過去,使他率兵在前面。等到達堂陽,堂陽已反屬王郎,邳彤派遣張萬、尹綏先去曉諭官吏民眾,世祖夜間到達,堂陽就開門出迎。又引兵擊破白奢賊於中山。自此邳彤常從世祖攻戰。信都復造**歸順王郎,王郎所設置的信都王拘捕囚縛邳彤的叔父及妻子兒女,使他們以手書呼喚邳彤說:「投降就封爵,不投降就滅族。」邳彤流淚哭泣回報說「:事君王的不得顧家。邳彤親屬所以至今得以安身於信都,是劉公的恩德。劉公現在正忙於國事,我邳彤不得以私事為念。」恰好更始派去的將領攻下了信都,王郎兵敗走,因此邳彤家屬得免於難。攻拔邯鄲後,封邳彤為武義侯。

  建武元年(25),更封靈壽侯,代理大司空事。帝入洛陽,拜邳彤為太常,月余之間日轉少府,這年免太常職事。再為左曹侍中,常從征伐。

  建武六年(30)回到封國。邳彤去世,子邳湯嗣位,

  建武九年(33),徙封為樂陵侯。

  建武十九年(43),邳湯去世,子邳某嗣位,無子,封國被廢。

  元初元年(114),鄧太后續封邳彤孫邳音為平亭侯。邳音去世,子邳柴嗣位。起初,張萬、尹綏與邳彤同迎世祖,都拜為偏將軍,也跟從征伐。張萬封重平侯,尹綏封平台侯。史官評論道:凡是說到成事的,都是因功勞卓著而容易顯聲揚名;預謀事的先見的,因事理隱晦而難以昭著。這當然是按照實情比較而言的,是應當推理考察的。至於世祖雖得二郡之眾,仍想西還長安,棄成業,臨不測之境,而世祖並未覺悟,出謀劃策者都附和跟從,在這種情況下,邳彤的話,難道不是先見之明嗎!論語上面說「一句話可以使國家興隆」,邳彤的話,是很接近的了。

  ◆劉植傳

  劉植字伯先,巨鹿昌城人。王郎起事後,劉植與弟劉喜、從兄劉歆率領宗族賓客數千人據昌城。聽說世祖從薊回來,就開城門迎世祖,世祖以劉植為驍騎將軍,以劉喜,劉歆為偏將軍,都封為列侯。這時真定王劉揚起兵以歸附王郎,有眾十多萬人,世祖派遣劉植去勸說劉揚,劉揚就降了。世祖因而留在真定,納了郭后,郭后就是劉揚的外甥女,所以以此厚結。就與劉揚及諸將在郭氏漆里的家中擺酒慶賀,劉揚為之擊築以為歡,因此得進兵攻拔邯鄲,跟從平定河北。

  建武二年(26),更封劉植為昌城侯。討伐密縣賊,死於戰事。子劉向嗣位。帝使劉喜代為率領劉植的軍隊,復封為驍騎將軍,封為觀津侯。劉喜去世,又以劉歆為驍騎將軍,封為浮陽侯。劉喜、劉歆跟從征伐,都傳封國於後代。劉向徙封為東武陽侯,死後,子劉述嗣位。

  永平十五年(72),因與楚王劉英謀反有牽連,封國被廢除。

  ◆耿純傳

  耿純字伯山,巨鹿宋子人。父親耿艾,是王莽濟平尹。耿純就學於長安,所以授官為納言士。王莽敗,更始即位,使舞陽王李軼向各郡國招降,耿純父親耿艾投降,回去任濟南太守。當時李軼兄弟掌權,獨斷行於一方,賓客遊說的很多。耿純連續多次求見不得通報,過了很久才得見。因而對李軼說:「大王以龍虎之雄姿,逢風雲之際會,迅速拔地而起,一月之間兄弟稱王,但士民們並不知道你有什麼德行,你也沒有對百姓宣揚有什麼功勞,恩寵與官位暴興,這是聰明人所忌諱的。兢兢業業警惕自持,還恐怕沒有好下場,何況是驟然暴發而自足,難道可以成功嗎?」李軼很奇異,而且以耿純是巨鹿的大姓,就以帝旨拜耿純為騎都尉,授以符節,令他安集趙。恰逢世祖渡河到了邯鄲,耿純即往謁見,世祖高興地接待了他。耿純退,看到官屬們統帥軍隊的法度與別的將領不同,就要求自行結交採納,貢獻馬匹及縑帛數百匹。世祖北上到中山,留耿純在邯鄲。恰逢王郎造**,世祖自薊向東南奔馳,耿純與從弟耿訁斤、耿宿、耿植共同率領宗族賓客二千餘人,老者病者都載棺木相隨,迎世祖於育縣。拜耿純為前將軍,封耿鄉侯,耿訁斤、耿宿、耿植都拜為偏將軍,使他們與耿純居前隊,降下宋子,又跟從攻下曲陽及中山。這時很多郡國都向邯鄲投降,耿純惟恐宗室心懷二心,就使耿訁斤、耿宿回去把宗室的廬舍都燒掉。世祖問耿純為什麼這樣做,耿純說:「我看到明公單車來到河北,並無府藏之積蓄,可為重賞之甘餌,可以聚集眾人的,只不過以恩德為懷,是以士眾樂于歸附。現在邯鄲自立尊號,北州疑惑,我雖舉族歸命於明公,老弱同行,還害怕宗人賓客不同心的人,所以燒其廬舍,以絕其反顧的希望。」世祖嘆息。到了高阝,世祖止於旅舍,高阝大姓蘇公造**開城門放王郎將李惲入內。耿純先發覺,率兵與李惲激戰,大破並斬了李惲。跟從平定邯鄲,又破銅馬。這時赤眉、青犢、上江、大彤、鐵脛、五幡十多萬部眾都在射犬,世祖引兵準備進擊。耿純軍在前,離眾營數里,賊忽然乘夜攻耿純,箭矢如雨點射進營中,士卒多有死傷。耿純勒令部眾,堅守不動。選出敢死隊二千人,都手持強弩,各著三矢,令他們輕騎潛行,繞入賊兵背後,齊聲呼叫,強弩並發,賊眾驚走,耿純追擊,大破賊兵。

  耿純派遣快馬去稟報世祖。第二天一早世祖與諸將都到營,慰勞耿純說「:昨夜很困嗎?」耿純說「:仰賴明公威德,幸而得到安全。」世祖說:「大兵不可夜間行動,所以沒有相救。軍營進退沒有常規,你的宗族不可全居軍中哩。」就以耿純同族人耿及為蒲吾長,令耿純將親屬都住在蒲吾縣。

  世祖即位,封耿純為高陽侯。擊劉永於濟陰,攻下定陶。起初,耿純跟從攻擊王郎,墜馬肩部折傷,時常肩傷病發,於是回到懷宮。帝問:「你兄弟誰可以使?」耿純推舉從弟耿植,於是使耿植率耿純軍馬,耿純還是以前將軍職務相從。這時真定王劉揚又造作讖記說「:赤九之後,癭揚為主。」劉揚有癭病,想惑亂群眾,與綿曼賊相往來。

  建武二年(26)春,光武派遣騎都尉陳副、游擊將軍鄧隆徵召劉揚,劉揚關閉城門,不讓陳副等進城。於是再派遣耿純持符節,頒行赦令於幽州、冀州,所過之處並使其慰勞王侯。秘密命令耿純說:「劉揚如果見你,你就把他收捕起來。」耿純帶領吏士百餘騎與陳副、鄧隆相會於元氏,同到真定,在旅舍住下。劉揚稱有病不肯謁見,以耿純是真定宗室姊妹之子,就派遣使者送書信給耿純,準備與他相見。耿純回報說「:我奉使見王侯牧守,不得先去見你,你如要晤面,應到館舍。」這時劉揚弟臨邑侯劉讓及從兄劉細各擁兵萬餘人,劉揚自恃兵多勢強而耿純意在安靜,就帶着官屬去見他,兄弟各帶輕兵在門外。劉揚進去見到耿純,耿純以禮相敬,因而請劉讓、劉細都進屋內,於是關門把劉揚兄弟全部殺了,再帶兵而出。真定震驚恐怖,沒有人敢異動。帝憐憫劉揚、劉讓陰謀尚未發動,就封了他們的兒子,恢復了他們的故國。耿純回到京師,因而請求說:「臣本是官吏家子孫,有幸逢大漢復興,聖主即位,我備位列將,被爵為通侯。現在天下略已平定,臣無處施展才志,願意試治一個郡,盡力報效。」帝笑着說:「你既治武事,又想修文治嗎?」就拜耿純為東郡太守。當時東郡還沒有平定,耿純視事數月,盜賊都清靜安寧了。

  建武四年(28),詔令耿純率兵擊更始東平太守范荊,范荊投降。又進擊太山濟南及平原賊,都平定了。居東郡四年,這時發乾縣長有罪,耿純案奏,將縣長圍守,奏沒有下來,發乾縣長自殺了。耿純被牽連免職,以列侯奉朝請。跟從攻擊董憲,路過東郡,百姓老小數千人跟着世祖車駕流淚哭泣,說「願再得耿君。」帝對公卿們說「:耿純從小身披甲冑為軍吏罷了,作為東郡太守竟然能這樣為百姓所思念嗎?」建武六年(30),定封為東光侯。耿純告辭就國,帝說:「文帝對周勃說過丞相是我所敬重的,你現在為我率諸侯到封國去』,現在也是這樣啊。」耿純接受詔命而去。到了鄴,賜谷萬斛。到了封國,耿純弔唁死者慰問病人,民眾很敬愛他。

  建武八年(32),東郡、濟陰盜賊群起,帝派遣大司空李通、橫野大將軍王常去討伐。帝以耿純在衛地有很高的威信,遣使拜耿純為太中大夫,讓他與大軍會於東郡。東郡聽說耿純到了,盜賊九千餘人都到耿純處投降,大軍不戰而回。璽書再以耿純為東郡太守,官吏百姓都心悅誠服。

  建武十三年(37),卒於官,諡封為成侯。子耿阜嗣位。耿植後來為輔威將軍,封武邑侯。耿宿為代郡太守,封遂鄉侯。耿訁斤為赤眉將軍,封著武侯,跟從鄧禹西征,戰死於雲陽。宗族中被封為列侯的有四人,關內侯的三人,為二千石的共九人。[2]

作者簡介

范曄(公元398年—公元445年),字蔚宗,南朝宋史學家,順陽(今河南省淅川縣李官橋鎮)人。東晉安北將軍范汪曾孫、豫章太守范寧之孫、侍中范泰之子。官至左衛將軍,太子詹事。南朝宋官員、史學家、文學家,一生才華橫溢,史學成就突出。著作《後漢書》,博採眾書,結構嚴謹,與《史記》《漢書》《三國志》並稱「前四史」。

元嘉九年(432年),得罪司徒劉義康,貶為宣城太守,開始撰寫《後漢書》,加號寧朔將軍。元嘉十七年(440年),投靠始興王劉浚。元嘉二十二年(445年),擁戴彭城王劉義康即位,事敗被殺,時年四十八歲。[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