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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方(孫沖)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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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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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方》中國當代作家孫沖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偏方

記憶里的家鄉,總有些稀奇古怪而又溫馨的東西。

四歲那年冬天,我患上了支氣管哮喘。為了治病,母親帶我看過不少醫生,也給我吃過各種各樣的藥丸,但總不能徹底治癒,只能暫時緩和一下症狀。情況嚴重的那幾年,每當秋冬季節來臨,[天氣]]漸漸轉涼轉冷,哮喘就像定了時的鬧鐘,往往就發作起來。仿佛我的世界裡,空氣格外稀薄,稍微一動便憋得厲害,咳喘不止。於是,我變得老實了許多,經常搬個小板凳,袖着手,在大門口或院子裡安安靜靜地待着,再也不敢到處亂躥亂跑,小小年紀顯得老成了不少。

俗話說,病急亂投醫。母親從附近村莊打聽來一些治療哮喘的偏方,給我一件一件地試。至於效果,就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了。但無論如何,隨着我年齡的增長,身體竟漸漸好了起來,個頭也躥高了一大截,從一個身體虛弱的呆頭呆腦變成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王。我曾懷疑自己是跟霍元甲一樣的天才,同樣體弱多病,同樣患有哮喘,或許忽然有一天,就能成為一位「俠之大者」。但後來,我終於知道,自己依然是一個體質平平、資質平平的普通人。

但經過這些事,總歸是在心裡留下了一些印跡。其中,印象最深的,還是那些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偏方,好吃又好玩,所以到現在也還記得幾件。除了正常一點的香油煎蛋,母親還經常讓我喝生雞蛋。雞蛋剛從窩裡摸出來,表皮熱乎乎的,陽光下透着一點紅。母親小心地在雞蛋的圓端磕開一個小口,將破裂的蛋殼去掉,再撕開一層白色的薄薄的內膜,然後我便「滋溜」一聲一飲而盡,心裡頓時感覺熱熱的、暖暖的,喉嚨、肺腑都似乎有一種潤爽,特別舒坦。

村裡的小夥伴們知道了,都覺得新奇,經過七嘴八舌地討論以後,認為這可能是一種特異功能。為了反覆驗證這個推論,小夥伴們時不時地從家裡偷個雞蛋,又或者在村邊的樹林裡撿到雞蛋,都拿來看我表演,而我也是來者不懼,樂此不疲。甚至,在實在找不到「道具」的時候,也會偷偷溜進「大腳」三老奶奶家的雞棚里撿雞蛋。再後來,在外地上學時,同宿舍的一個身材細長的傢伙,平時十分注意保養,每隔幾天便要拿開水沖雞蛋喝,據他神神叨叨地說,此乃補充營養兼保養皮膚之聖品。他聽說了我喝生雞蛋這事,用疑惑的小眼神上下瞅了我半天,並不怎麼相信。但他很有追根究底的精神,於是便狠狠心,鄭重地在桌子上擺出幾個雞蛋,拿我做了一回試驗。當時我一口氣連喝兩個,不嫌腥!這傢伙終究是年齡大了幾歲,也油滑些,知道雞蛋總歸要算得上是營養品,以後再沖雞蛋時,便訕訕地用半個身子遮住快餐杯,不捨得給我了。

豬腎丸,據說也有這方面的功效。鄰村有一位騸豬匠,中等個頭,長得黑黑瘦瘦。他小時候曾在我們村住姥娘家,是我父親的髮小,但輩份高,比我父親還要高兩輩。大約每到春秋,他便來我們村里串上幾個巷子,給豬仔做一種閹割的小手術。據說只有這樣,豬才能長得膘肥臀圓。這當然是一門手藝,似乎也很受當地人敬重。他來時往往在午後,完事大約還要在其中的某一戶吃頓晚飯。我們幾個小孩跟在他後面,膽大的湊上去看,膽小的遠遠地看,於是半個下午的村子裡便充斥着豬仔們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完事但又不到飯點,於是便會到我家坐一會兒,跟我父親喝茶、聊天、吹牛。我對他又敬畏又好奇,特別是他腰間皮套上別着的幾個傢伙,三把鋥亮的小刀,還有一把小勾子,有點讓人不寒而慄。有時,我會忍不住想去摸一把,但往往還沒摸着,卻早被他一把拽住胳膊。隨後,他拍一拍皮套,沖我嘿嘿一笑,我頓時就服了,使勁按着褲子鬼哭狼嚎地掙開跑了。等到晚飯時,母親把我叫進廚房,端出蒸熟的豬腎丸—他帶來的,至於滋味,早已記不清了。

還有個方子比較奇怪,就是將蛆蟲焙乾後服用,據說能提高身體免疫力。過去的農家,大約每年都要在院子裡醃上滿滿的一大缸鹹菜,蘿蔔、白菜、辣椒、扁豆等等都有,也算是當時物資匱乏年代裡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因為鹹菜缸密封不好,又或者取菜後經常忘記蓋好蓋子,間久了,鹹菜上面常常會爬滿彎彎繞繞的蛆蟲。那時的農村都窮,對此多習以為常,倒也沒覺得有多麼厭惡。母親和我用筷子從缸里撈些白白胖胖的出來,不一會就能撈上半碗,有時自家撈完了還要到鄰居家去撈。撈上來的蛆蟲直接放在瓦片上或者鐵片上用火焙乾,當蟲身呈現兩面微黃、隱隱有些肉香時,便大功告成。焙乾的蛆蟲吃起來脆脆的,有點微咸,味道還是不錯的,也沒覺着噁心。

我有個堂弟的方子還要更偏一些,蜥蜴蒸雞蛋。這是我們當地的一種小型蜥蜴,俗稱蛇蟲子、石龍子,夏天和秋天的田野里到處都是。按照一些說法,蜥蜴可以入藥,吃後可以長胖,也有止咳定喘的功效。那時堂弟不過七八歲,正是淘氣的年齡,吃飯多,但比較瘦,他母親就十分擔心。後來,不知從哪裡淘來這麼個方子,從農田裡逮來幾隻蜥蜴,在雞蛋上開個口,把蜥蜴塞進去,外面用麵團糊好,放進籠屜里蒸熟後吃。這事我沒有親見,但覺得他這方子比我的蛆蟲更奇怪一些。於是就問他味道如何,堂弟一臉驕傲地說:「面都都的,沒什麼味道。」「面都都」似乎是我們那裡的方言,意思就是像面瓜一樣的面。但我是不信的,難道蜥蜴就沒有幾塊骨頭嗎?過了很久很久,也沒見他胖起來,依舊地瘦。

長大以後,由於我常年在外工作,回家很少。前些日子偶爾回去,就碰上了我這位堂弟。當時,他正站在他家門樓底下拾掇他的大貨車,當初瘦長的臉已胖得像個小號面盆,身材也橫向發展得很闊了。時光飛逝,歲月蒼桑。有時我想,是不是四十年過去了,那方子才發揮了些許效力呢?[1]

作者簡介

孫沖,男,漢族,1973年出生,山東廣饒人,水利職工。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