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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水井(衛雲)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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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水井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六合水井》中國當代作家衛雲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六合水井

六合街住百餘戶人家,有南頭街和北頭街之稱呼,但是無明顯地理界限。南頭的供銷社院子裡有一口水井,北頭的管理所也有一口水井,今天我要紀念的是北頭街水井,我是喝它汁液長大的。

管理所有兩進坐北朝南的磚瓦房,很是排場,南面一排房子把院子分成南院和北院,它的前後各有一排高大的梧桐樹,北面房子前面也有一排高大的梧桐樹。我們的水井位於南面房子最西邊那間作廚房的後窗邊,一棵梧桐樹下。管理所的大門朝東,位於兩排房子之間,走進鋼筋焊接的大門(這大門有一扇中還焊了一扇小門,大多時我們就從小門進出。),你一定會被我們的井轆轤,井台吸引去目光。

這轆轤直徑一米多,架在井台上就是一面圓鐵盤,像古時候的日晷,支撐它的井台高有一米多寬約一米,井沿離地面約二尺。從井裡打出水需要技術,在這裡不述。這井的宏偉超過了南頭供銷社院子裡那口,也是迄今為止我見過的最莊重的井。

據說先有井後有管理所。肥西縣水利局要在六合街設一個分局,地址未定,有人提建議,哪裡能打出好井水就在哪蓋單位,眾人覺得有道理,吃水是大事,先找來了打井專家。專家們繞着街道探測,最終在我家四百米遠的一塊高地上安下機器。

井的成功經過了好事多磨。第一天開始非常順利,第二天也順利,第三天當然還是順利,但是按照計算,該能見水了,這時沒有任何雨露現象,還碰到了岩石層。頓時人們譁然,議論這專家真是令人想不通,到低洼的地方打井才正常,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麼。但是專家仍然堅持,雖然心裡也有點急躁。工程繼續。第五天總工程師正在檢測深度時,聽到取土的工人喊,出水了,是一股泉水。這裡哪來泉水?最近的山離六合也有十二里,但這真是來自北方的十二里遠的大潛山泉水。風水先生來定屋向時,見到這井讚不絕口,說是大潛山的北部精華在劉老圩,南面精華都流到了這口井裡。

我們的水井地面上有高大的井台,結實的鐵轆轤,光滑的水泥井沿,有兩面是三米寬的水泥場地。至於井下,我當年都是雙手扶在井台上才敢向下看,順着一層層灰磚砌的井壁,微微地能見到波光蕩漾的井水,碰到水面的水桶卻小得變了型,還想多看幾眼,頭早暈了。

夏天的井水清涼爽口,我小時候口渴了,到廚房的水缸邊拿起葫蘆瓢舀出半瓢,送到嘴邊咕嚕咕嚕喝下去,好不痛快。我的姐妹弟弟也是這樣,街上的小孩幾乎都是這樣。天氣炎熱,用井水泡飯,就上咸豇豆或者咸黃瓜,非常開胃。冬天從井裡提出水桶,可見微微地熱氣正飄飄搖搖,很想伸手去捉住這片刻的溫暖。

大半條街的人都來這井挑水,天微微亮就有叮叮的搖轆轤聲,緊接着是嗖嗖的放井繩聲。早晨挑水的人多,傍晚更是川流不息。街後面有塘,但是塘水不夠潔淨,每家吃水洗漱必須是井水,因為難挑,我們用水非常節約。管理所南面二里遠處有三戶人家,他們也來這挑水,我那時一直想問問,這麼遠的路,中間要不要休息?管理所北面二里遠有戶人家,居然也來挑水,震驚我了,因為這戶人家所在的村莊人多,有自己的井,為何捨近求遠?這家男主人是下放教師,他喝過我們的井水就認定了這味道。我見過他瘦小的妻子挑着一擔水穩穩地邁着步子,也見過他高大的女兒晃着倆木桶急匆匆趕路。

1986年大旱,先是街後水塘乾涸,人們很高興下塘逮魚捉蝦,緊接着村外大塘見底,孩子們更是高興,多年蓄水必定有大魚大鱉。每家將逮到的魚蝦拎到井邊清洗,有人說,現在只有這口井了,連牲畜也要喝井水。南頭的井水枯竭,整條街從凌晨開始排隊打水,三里路之外的路東村也加入了長長的隊伍。連續三天不停向外輸出清水,我們的水井開始渾濁。街道上一個十七歲的男孩自告奮勇下去清井。在眾人的保護下,男孩站在一隻水桶里,手握住一根井繩,腰裡繫着另一根井繩,緩緩降落,井上的人把男孩清的淤泥搖上來,再把男孩搖上來,井水又清了許多。不管怎樣,有這口井,大家就不怕吃水問題,人心稍安。

我們的井水非常潔淨,人人自覺愛護,下水的水桶必須乾淨,所以很少見到挑水的人路上歇肩,免去桶底粘上泥土;井沿離地面高,外面污水絕對不得流進;井台的遮擋,落葉都難漂入。大年三十晚,最後一個挑水的人會點上香燭,叫作「封井」;年初二或年初三(大年初一,人人在過年。),第一個來挑水的人也會點上香燭,此為」開井「。如此鄭重,因為井水關係我們的生活。

我在八歲時就和大姐去抬井水。十一歲的大姐要燒晚飯,見到水缸是空的,她拿起一隻水桶一圈井繩一根扁擔和一隻鏈鈎,喊我一道去抬水。我們不會搖轆轤,就直接用手放下水桶再一步一步拉上來。拉上來的水桶只有半桶水,因為我們不會」撞水「,木桶不沉水。但是我倆抬動滿桶的水,這樣回到家裡把水倒進缸里再出發時,我倆就多帶了一隻桶。拉上來半桶水,用另只桶再拉上來半桶水,我倆把合成滿桶的水抬回家,很是開心。不知什麼時候起,大姐就挑水了,我跟在後面幫忙搖水,她搖轆轤,我站在井台下用雙手搬轆轤。高二那年一個周末,我一口氣來回挑八擔水。因為這些原故吧,多年來念念不忘家鄉的井。

1996年前後,街道興起打井風潮,家家都在自家院裡打井,我家也一樣,院裡有了和管理所那口一樣粗細的井,但不及它的深度。井裡放了發動機,拉上電源,水就順着塑料水管流到缸里。夏天時,我們把西瓜裝在鐵桶里放下去,井成了暫時的冰箱。人人喝着自家的水不免要念叨管理所的水味道,可是沒人願意挑。2013年暑假,街道組織安裝自來水,這樣太陽能用水就方便了,我的老家也安了自來水。

這個月我的新家安了淨水器,有人說自來水需要淨化才能飲用,又有人說長期用淨化水不好,還有人說桶裝水實際上是自來水,等等。無奈,離老家遠了,否則我天天去那裡運水。但是現在只有幾家用我們的老井水,可惜了,這是真正的有點甜的泉水啊。六合街道應該有懂得當地財富的人才,不能處處隨商品經濟;或者換個角度,當地的財富應該變成商品經濟。

我家鄉的井此刻正沐浴在光下,它是否在追憶它的繁華它的貢獻它的光榮歷史呢?如果是,它一定也在輕輕嘆息。

我想有多少離鄉背井的人不能忘懷這口井呵。[1]

作者簡介

衛雲,安徽肥西六合人,從事外語教學22年,最愛母語45個春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