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深圳「人才公園」開園周年季(雨芙)
作品欣賞
寫在深圳「人才公園」開園周年季
碧水藍天，白雲輕悠。二千餘萬人口的城市就潛藏在這繁花似錦，綠樹蔥蘢的萬木叢中。滴翠的草木泛着蠟光，潔淨的道路不見塵屑飛揚。有車流，但沒喧囂；有行人，更無擁堵，腳步匆匆卻井然有序。
周末的人才公園，除兒童遊樂園和玩沙場的少兒嘻戲聲外，它處亦是安祥寧靜。
一湖淨水，因沒了風的掠擾，就像熨平的絲綢般舒展又清澈見底。南方沒有冬寒，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是柔柔的溫暖。獨自徜徉在湖邊的小路上，關閉心緒的紛擾，仰首極目，天，還是那麼深遠。
彈指間，改革開放已走過四十年的歷程，深圳也從邊陲小鎮蛻變為現代化的大都市，從一個無聞的醜小鴨，漸成為改革開放的領頭羊。這得宜於地理位置，也藉助於國家的政策扶持，更多的是歷經深圳人的不懈奮進和創新精神。
我第一次來深圳是特區之後，局裡要出個簡報，內容是反映押運員的辛苦工作環境，讓我跟隨他們體驗一趟。
正是歲末寒冬，出口貨物裝了四個車皮。夜八點左右，貨運站台上冷風刺骨，我們一行8人身穿羊毛皮大衣仍然是瑟瑟發抖，只得跺着雙腳來回小跑取暖。這趟要掛的是專列，人稱拐五（75次），在當時很知名。掛上列車後，一路風馳電掣少有停靠，只在湖南省的城陵磯稍作編組後直到深圳羅湖。
城陵磯比鄰洞庭湖，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出自此處，不知是范公提升了岳陽樓，還是岳陽樓成就了范仲淹。總之，洞庭湖、岳陽樓，是古今多少文人墨客嚮往踏足的勝地。
當時從廣州到深圳是單線，一路上除軍列外，其它客貨列車基本都是停靠讓行。當年國家外匯儲備捉襟見肘，急需出口換匯。
車到深圳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夕陽西照，熱風灼人，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綠樹成蔭，鳥語花香，一派南國風光。
羅湖站很小，客貨同站。押運隊長要辦理相關手續，我們就在站台上蹓達活動腿腳。這時，發現有幾名邊防警察手牽一隻狼狗在另一列待出關的車下轉悠，打開其中一節鉛封的車門，卻藏有兩女一男偷渡者，女孩約有十七.八歲，身材嬌小，長相清美；男孩也有二十歲左右，修長而俊朗，從我們身邊走過時雙手帶銬垂首，有驚恐也有悲傷。我問同行的押運員，告訴我：他們偷渡香港，一般女孩做雞，男孩做鴨都是禽類。我沒有絲毫的嘲諷和鄙夷，卻有同類相憐的悲憫。中國幾千年來的文化傳承：拿最好的東西招待外人。所出口的物質也是同理。日本卻不一樣，雖深受華夏文化影響至深，但，最好的東西都是留給國民，稍次的才是出口它國，質量也有保證。國家落後，不但要受外強欺凌，國民亦沒尊嚴。改革開放四十年，國家用市場換技術，犧牲環境、資源換財富，其用心良苦就是富民強國，但富裕起來的國民是物質生活上去了，個人修養和素質卻沒能同步，雖占少數，但也影響了整體國民形象與聲譽。
我們單位在廣州、深圳都設有辦事處，深圳駐地距車站不遠，兩層樓，有宿舍和食堂。晚飯後沖個涼，手拿芭蕉扇，腳穿人字拖，褲頭短恤，再到不遠處邊防部隊看公演電影。與香港隔山相望，那邊燈火輝煌映透了半邊天，我們這邊卻是點點漁火燈光暗。
第二天可以修整一天，到街上購買些東西。到處都是基建工地，打樁機轟鳴，工程車來往不斷，一派繁忙景象。隊長說你是局裡派來的人，要對你的安全負責，就由兩名押運員一起上街。路上交談才得知：白天是很安全的，只是南方女孩比較開放，見到北方身高體壯的男孩子時偶爾會有調逗。路上確實是那樣，我們遇見一行四個女孩子，大喇叭褲，緊身上衣，手提日本「三洋」牌單卡收錄機，播放着台灣校園歌曲，發現我們三人走近時，相互推搡有意往我們身上撞，我們只窘得落荒而逃，惹得她們一陣好笑。南方女孩大多身材嬌小，但曲線有致，只是嘴唇有點厚，顴骨高，眼窩深，臉型小，膚色暗，不太適合當時北方人的省美觀念。來到深圳居住與之為鄰後才發現她們的勤勞與善美。
深圳沒什麼可買的，主要去兩個地方：車站的友誼商店，那裡多為進口商品，需用港幣、美元或外匯券結算，這限制了購物動力；另一個就是供銷社商店，那裡有8元一瓶的茅台，3元左右的汾酒及竹葉青，還有高度的西鳳酒，這些酒當時都是裸瓶沒有盒子包裝，但酒的質量很真。再就是港產的方便麵，當時還沒國產。就酒來說，茅台和汾酒只要瓶蓋一開，濃香四溢，偶爾路過也能嗅到誘人的酒香來，喝在口中更是甘醇綿軟，唇齒延留。現在偶有接觸這類酒，除價格告訴你外，總有北京二鍋頭的感覺，怎麼也品不出當年的韻味來，直到有天看財經新聞，某酒股價大漲，才得以釋然：原來醇厚的酒香都在股票中呢。
我們這代人很有意思：少年正逢文化大革命，初長成後上山下鄉，剛想結婚生子時又是計劃生育，折騰到壯年後總該讓過個安穩日子吧，國家一個政策下來，打破你的鐵飯碗或下崗待業。人生可能就是這樣：不在折騰中生存，就會在折騰中消亡。所以我們這代人，抗壓能力強，樂觀豁達，處變不驚，少有抑鬱症。就在近年，一次路過偏僻的農村，牆壁上亦然留有當年號召計劃生育的宣傳標語：該流（產）不流，扒房牽牛，該（結）扎不扎，株連八家。想當年流產結紮的盛況，應該是空前絕後的，在醫院門口有小學生宣傳隊，手拿快板齊聲喊："大車拉，小車拉，拉到醫院來結紮；婦女們！別害怕，割個小口沒多大。」我在想：如果沒有當年的計生政策，現在的房價該有多高呢？所以，國家的每項政策都是英明、前瞻的，我們每個經歷者或後來者都不應去姤病或貶評。
以前愛好打網球和垂釣，來南方後卻少有條件。我愛清靜，只有熱衷於太極拳，伴奏曲選了好多，最終還是《祝福你親愛的祖國》最暖我心。國家繁榮，沒有戰亂，安享和平，是每個國民的福氣，平安、和諧、健康才是最快樂的人生。
作者簡介
雨芙，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