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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與回家(楊盛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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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與回家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出門與回家》中國當代作家楊盛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出門與回家

老張頭站在陽台上,朝小區大門那邊看着。本小區一些人聚集在大門口,等待開門外出。下午兩點,大門打開,那些人歡呼着奔涌而出,有的人放飛起多彩氣球,有的人竟然放起鞭炮,有的人高聲喊叫,歡慶小區解封,頗有儀式感。

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老張頭覺得,大門本來開着的,本來是供進出的,小區因為疫情被封控兩周,大門緊閉,禁止行人和車輛出入,人們被封在家裡憋了兩周。現在解封了,打開大門,可以進出了,恢復到平常狀態,有什麼值得歡呼的?!

那一天,突然宣布本小區封控。小區內沒有奧密克戎確診病例啊,因為旁邊小區出了一個病例,那一棟大樓的居民都被運走集中隔離,附近幾個小區封控。

封控兩周,居民必須足不出戶。大白們每天到一定時候上門給各家各戶人做核酸檢測取樣。日常需用的蔬菜食品等通過網上購買,小區志願者從大門口將各家的東西送上樓,送到各家門口。在統一的時間開門取東西,將生活垃圾放到門外。居室門上安裝了報警器,如果隨便開門,報警器就會鳴響。

上班的人居家辦公,上學的學生居家線上學習,其他各色人等都被封控在家裡,不能出門,活動在自家居室內。學生們調侃說,封控了,靜默了,同學成了網友,老師成了主播,家長成為網管。很多人無所事事,吃了睡,睡了吃,歪在沙發上玩手機看微信刷視頻。有的人想利用這些時間看點書,思考點什麼,寫點文字。然而,這樣被封控在家裡,就像坐牢似的,像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鳥,行動不自由,思想被限制,心情抑鬱,看書寫作沒有效率,手上握着鼠標,心裡想着天空的飛鳥。

一天一天數日子,就像嚴冬數九描梅花,盼春風,渴望春光。

還好,北京的靜默有上海的前車之鑑,接受了上海的教訓,沒有出現物流不暢和生活物資緊缺的情況,不像上海,生活用品運不進,蔬菜成堆腐爛,想吃蔬菜卻沒有,組團網購,拿着手機秒搶,這也賣空了,那也沒有了。想要的東西搶不到,有的東西卻搶了一堆,只有以物易物,過起了原始生活。有的人缺這種缺那種,沒有蔬菜,長期吃泡麵。有人飢一頓飽一頓,度着饑荒。北京也有幾次搶購,聽說要封控,超市蔬菜貨架被搶空,搶到什麼吃什麼。多日的蔬菜,放不住的先吃,撿快要爛的先吃,一場亂仗。

七十多歲的老張頭這輩子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竟然不能出門,足不出戶,不能下樓,更不能出小區。平時,老張頭總是要到附近公園散步溜達,呼吸新鮮空氣,活動活動腿腳。這把老骨頭,要是不活動,就待僵了,這種那種毛病就會上身。被封控了,活動在臥室與門廳、衛生間之間,最多只能走到陽台,望着狹窄的天空,看着遠處的白楊樹,聽着斑鳩「咕咕」叫,看着成對的鴿子從這棟樓飛到那棟樓。看着對面的樓房出神。

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深巷出太陽,好不容易解封了。可以出門,可以下樓了。望望天空,陽光是那樣的刺眼,風是那樣的清爽。在院子裡圍着兩棟樓轉一圈,腿直了,手僵了,似乎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基本上每天做核酸檢測取樣,已經連續做了四十多天。封控期間大白每天上門做核酸檢測取樣,封控結束後小區內的核酸檢測取樣點撤銷,解封了就不用再做核酸檢測了吧?上面要求,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進入超市、機關等公共場所,上公園,進小區,都必須提供72小時之內核酸陰性證明。老張頭是乘電梯下樓後在電梯門口看到貼在牆上的通知的。這麼貼通知是上世紀的做法了,怎麼不將通知發到微信群呢?老張頭戴好口罩,出小區大門,趕緊去做核酸檢測,在胡同里走了一段,拐彎,前行,再拐彎,到一個所在,排隊,間隔兩米距離,每過一陣移動幾步。一位坐輪椅的老者緩緩前來,眾人讓他排在前面。又過了一陣,如同大海乘船,終於見到彼岸,靠近,掃碼登記,移步,大張嘴,做了核酸取樣。

回到小區,在大門口掃碼登記,門衛察看老張頭手機,見北京健康寶的「核酸疫苗服務查詢」的陰性證明顯示的核酸檢測時間已經是4天,說:「4天了,超過72小時啦,不能進。」老張頭說:「我這幾天都沒出門,今天這是出門做核酸檢測去了,又沒走遠,別的什麼都沒做,沒到人群聚集場所。」「不行!不能進!」「回家都不行嗎?」「這是上面的規定。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就是做核酸檢測去的,檢測證明過幾個小時出來,就不能通融一下嗎?」「請您支持我們的工作!如不配合,不聽勸阻,我們就報警了!」

聲調越來越高,口氣越來越硬,老張頭無法,只有回頭,悶着頭走在胡同,走在大街上。老張頭心裡想不通,前面封控兩周,不讓出門,也就罷了,連回家都不讓啊?連個牲口都不如,對一隻羊一群羊會以羊圈關住,從沒見過不讓羊回羊圈的。

老張頭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這麼熱的天,這麼亂鬨鬨的大街,汽車轟轟地開行。上公園在樹陰下待會兒?核酸檢測證明超過72小時,公園不會讓進的。進哪家飯館坐一坐吃一碗麵條更是奢望,這一個多月來都禁止堂食。沒有地方可去,哪裡都不讓進,就在大街上走,做一部流動的汽車尾氣過濾裝置。

老張頭沿着幾條街轉了幾圈,將太陽走落了山,肚子「咕咕」叫喚,到吃晚飯時候啦,餓了。走到一個外賣窗口,想買一個盒飯,手機掃碼,查看,陰性證明過了72小時,人家按規定辦事,不賣給。眼看着食品,給錢都不賣,再餓也吃不着。老張頭下意識吞了吞唾沫,沒有什麼可下咽的,已經大半天沒喝水了,乾渴比飢餓更難挨。

老張頭繼續在街上走着,乾渴的喉嚨再做了幾下吞咽動作,更渴了。

天黑了下來。老張頭繼續在大街上走,漫無目的地走。老張頭回想起小時候讀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往朦朦朧朧的路燈光影中望去,似乎看到烤得外焦里嫩的烤鴨擺在桌上,桌子旁邊假山石上清清的流水……老張頭給自己額定了每天步行的步數,前面兩周被封控在家,動換不了,欠債不少,今天一個下午加晚上的步行相當於平常幾天所走步數了。

老張頭一直走,一直走,多次看手機,凌晨1點過,是第幾次打開手機「核酸疫苗服務查詢」,新做的檢測報告出來了,陰性證明顯示轉換成核酸檢測時間0天。這才重新回到小區大門,掃碼,通過,回家。這0,是健康的保質期,是鮮活的鯉魚彈尾。 准許出門,小區搞起花架子儀式感。准許回家,也得有儀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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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楊盛龍,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