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頭過年(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分頭過年
立春一過,今年賊冷賊冷的冬天明顯收斂了戾氣,城市褪去灰不溜秋的棉猴,不知不覺變清爽。路面沒清淨的雪在陽光下融的很快,高處低處長短不一的冰溜兒也化的滴滴答答。晚上過了5點,天還亮着,白天開始逗留着不肯走。冰凍了快三個月的松花江這會兒也多少能感受到一絲春的氣息吧?
小年那天街上沒幾個人,聽不到鞭炮聲倒也習慣了。河清街街口一份賣灶糖的小攤無人問津,看上去有些孤零零。現在的大人和孩子對灶糖沒興趣,灶糖有點老古董了,小時候才迷那種齁甜。
這幾天夜裡空氣嗆嗓子辣眼睛,大家對小區圍擋上拉着的「禁止焚燒冥錢冥幣 淨化空氣環境」的條幅視而不見,街邊路口燒紙錢的人扎堆。說是不讓燒,但依舊是年年有人管年年有人燒。
隔壁鄰居家的小男孩壯壯在家被圈的老不開心,最近動不動能聽到他的哭鬧聲,嚷着要出去玩。有的小區還在封閉中,就算沒有封閉,眼下大人也不敢輕易帶孩子出門,這下把小傢伙們都憋夠嗆。
疫情阻礙了人出行的腳步,使更多的人不得不宅在家裡,宅的時間忽忽悠悠反而覺得過的更快。很快就想不起一天做了些什麼?一早起來想着要洗點衣服,還有剛換下來的床單被罩,接着給董剪頭,要我幫他剪短一點利索點。董說:「過年了,咱也精神精神。」午飯做了鮁魚丸口蘑蔬菜湯,燉排骨豆角,蒸好一鍋放了鷹嘴豆的雜米飯。
下午在踏步機上活動了半小時,不動一動,感覺整個身體都僵僵的。坐下來讀波拉尼奧,每次翻開他的小說就感覺他筆下的故事一直不曾結束,他小說中的人物還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裡繼續着各自的生活,而他們的生活也折射着種種現實的人生。小說里有一種永恆的時間感,只要走進去,小說的人物小說中的世界,就會一次次在自己眼前復活。眼睛看字看得模糊,放下書仰頭點了幾滴「萘敏維」。打開音箱聽小萊斯利·奧多姆的一組爵士樂,酒一樣醉人的爵士樂能一下把人帶入到有着美妙非凡旋律的音樂時空,仿佛那裡有另一種生活,另一個自己。
從奧多姆的歌聲中醒過神時已近黃昏,到了準備晚飯的時間。晚飯後清理收拾下廚房,一邊幹活一邊想明天早餐做點什麼?不等夜晚結束,已在心裡開始準備迎接第二天的到來。生活在日復一日的重複中繼續,而日復一日的重複疊加,差不多就是我們整個的人生了。
2021一開頭就像是在一輪又一輪的核酸檢測中度過的。昨晚七點多負責我們單元和相鄰單元的組長又挨家敲門發放全員核酸檢測基本信息採集表,告訴我們今天分時段去做,地點還是在河洛街的新橋小學。
中午從新橋小學的校門口一路排隊進入到體育館內做檢測,快排到時,我看到負責檢測的醫務人員身後的椅子上還放着幾摞沒打開的盒飯。體院館裡人進進出出,大門敞開着,裡面很冷,醫務人員沒來得及吃的午飯這會兒一定冷透了。
這次還好沒讓小朋友做,體育館裡少了孩子的大哭小叫。排隊時聽到有人抱怨:「這都臘月二十七啦,年前是不是做這一次就完事了,可別再折騰啦!」晚上給表姐打電話,問他們小區那邊的情況,表姐說他們小區還封着,今天也做了一輪核酸檢測。做完剛回到家,接到樂樂幼兒園阿姨的電話,要家長帶孩子到指定地點,給孩子做核酸檢測。樂樂膽小,以為要給他打針,做檢測的時候嚇得直哭。
巡演結束回到家的弟弟說煙臺那邊還好,街上人挺多,已有些過年的氣氛。微信里他讓我看他兩個童年小夥伴現在的照片,鐵蛋看着顯老,但模樣基本沒變,由小老樣兒變成老老樣兒。小輝的變化太大,我差點沒認出來。當年小輝是弟弟那幫小夥伴中長得最清秀可愛的一個,現在看照片中的他,跟小時候完全對不上號。弟弟說你仔細看,小輝小時候的模樣還是有的。要是換成鐵蛋和小輝看我和弟弟現在的照片,一準也會有同樣的感覺吧。
時間不會停下來等任何人,每一段路都得自己跟上去,哪怕日子過得有些恍惚有些迷瞪。
迫於疫情,今年很多人家不得不分頭過年,所以這個年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也沒什麼可準備的,可就覺得什麼還都沒準備好,年就到了。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