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鄉子·重九涵輝樓呈徐君猷 蘇軾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南鄉子·重九涵輝樓呈徐君猷此詞上片寫登臨遠望之所觀所感,通過對所觀景象的描寫,表達詞人渴望超脫而又無法真正超脫的無奈、矛盾之情;下片借登高宴飲來抒發其達觀的人生態度,同時也表達了對友人的懷念之情。全詞使用戲謔的手法,展現了詞人的人生態度,同時也抒發了他以順處逆、曠達樂觀而又略帶惆悵、哀傷的矛盾心境。
原文
蘇軾〔宋代〕
霜降水痕收。淺碧鱗鱗露遠洲。酒力漸消風力軟,颼颼。破帽多情卻戀頭。
佳節若為酬。但把清尊斷送秋。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明日黃花蝶也愁。
譯文
深秋霜降時節,水位下降,遠處江心的沙洲都露出來了。酒力減退了,才覺察到微風吹過,讓人覺得涼颼颼的。破帽卻多情留戀,不肯被風吹落。
重陽節如何度過,只借酒消憂,打發時光而已,世間萬事都是轉眼成空的夢境,因而不要再提往事。重陽節後菊花色香均會大減,連迷戀菊花的蝴蝶,也會感嘆發愁了。
賞析
詞的上片寫樓中遠眺情景。首句「霜降水痕收,淺碧鱗鱗露遠洲」,描繪大江兩岸晴秋景象。江上水淺,是深秋霜降季節現象,以「水痕收」表之。「淺碧」承上句江水,「鱗鱗」是水泛微波,似魚鱗狀:「露遠洲」,水位下降,露出江心沙洲,「遠」字體現的是登樓遙望所見。兩句是此時此地即目之景,勾勒出天高氣清、明麗雄闊的秋景。
「酒力漸消風力軟,颼颼,破帽多情卻戀頭」,此三句寫酒後感受。「酒力漸消」,皮膚敏感,故覺有「風力」。而風本甚微,故覺其「力軟」。風力雖「軟」,仍覺有「颼颼」涼意。但風力再軟,仍不至於落帽。此三句以「風力」為軸心,圍繞它來發揮。晉時孟嘉落帽於龍山,是唐宋詩詞常用的典故。蘇軾對這一典故加以反用,說破帽對他的頭很有感情,不管風怎樣吹,抵死不肯離開。「破帽」這裡具有象徵隱喻意義,指的是世事的紛紛擾擾、官場的勾心鬥角。作者說破帽「多情戀頭」,不僅不厭惡,反而深表喜悅,這其實是用戲謔的手法,表達自己渴望超脫而又無法真正超脫的無可奈何。
下片就涵輝樓上宴席,抒發感慨。「佳節若為酬,但把清樽斷送秋」兩句,化用杜牧《重九齊山登高》詩「但將酩酊酬佳節,不用登臨怨落暉」句意。「斷送」,此即打發走之意。政治上所受重大打擊,使他對待世事的態度有所變化,由憂懼轉為達觀,這乃是他黃州時期所領悟到的安心之法。
歇拍三句申說為何要以美酒斷送秋。「萬事到頭都是夢」是化用宋初潘閬「萬事到頭都是夢,休嗟百計不如人」句意。「明日黃花蝶也愁」反用唐鄭谷詠《十日菊》中「節去蜂愁蝶不知,曉庭還繞折殘枝」句意,意謂明日之菊,色香均會大減,已非今日之菊,連迷戀菊花的蝴蝶,也會為之嘆惋傷悲。此句以蝶愁喻良辰易逝,好花難久,正因為如此,此時對此盛開之菊,更應開懷暢飲,盡情賞玩。
「萬事到頭都是夢,休休」,這與蘇軾別的詞中所發出的「人間如夢」、「世事一場大夢」、「未轉頭時皆夢」、「古今如夢,何曾夢覺」,「君臣一夢,古今虛名」等慨嘆異曲同工,表現了蘇軾後半生的生活態度。他看來,世間萬事,皆是夢境,轉眼成空;榮辱得失、富貴貧賤,都是過眼雲煙;世事的紛紛擾擾,不必耿耿於懷。如果命運不允許自己有為,就飲酒作樂,終老餘生;如有機會一展抱負,就努力為之。這種進取與退隱、積極與消極的矛盾雙重心理,在詞中得到了集中體現。
創作背景
據弘治《黃州府志》記載,徐君猷任黃州知州時「崇儒重道,下士愛民。蘇東坡謫居黃州,與弟子由書雲『舉目無親,君猷一見如骨肉」』,可見兩人感情之深。元豐五年(1082年)的重陽節,時詞人被貶黃州,徐君猷為黃州知州。這首《南鄉子》即是詞人在涵輝樓上寫給徐君猷的一首詞。
簡析
此詞上片寫登臨遠望之所觀所感,通過對所觀景象的描寫,表達詞人渴望超脫而又無法真正超脫的無奈、矛盾之情;下片借登高宴飲來抒發其達觀的人生態度,同時也表達了對友人的懷念之情。全詞使用戲謔的手法,展現了詞人的人生態度,同時也抒發了他以順處逆、曠達樂觀而又略帶惆悵、哀傷的矛盾心境。
蘇軾
蘇軾,(1037年1月8日-1101年8月24日)字子瞻、和仲,號鐵冠道人、東坡居士,世稱蘇東坡、蘇仙,漢族,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祖籍河北欒城,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畫家,歷史治水名人。蘇軾是北宋中期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很高成就。文縱橫恣肆;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同是豪放派代表,並稱「蘇辛」;散文著述宏富,豪放自如,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善書,「宋四家」之一;擅長文人畫,尤擅墨竹、怪石、枯木等。與韓愈、柳宗元和歐陽修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易傳》《東坡樂府》《瀟湘竹石圖卷》《古木怪石圖卷》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