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之人(李海榮)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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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之人》是中國當代作家李海榮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可憐之人
茫茫人海，什麼樣的人都有。有殷實富有的，有窮困潦倒的，有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有才疏學淺、目不識丁的。然而也有一種特定的人群，在特定的時候扯高氣揚、神氣活現，而在另一個特定時刻又變得低頭哈腰卑微屈膝。這類人就是坊間常常流傳的「可憐之人」。
還記得五十多年前，我響應號召到高寒禁區大興安嶺去「艱苦環境煉紅心」。當時我已經從基層上調到地區總工會宣傳部工作。每到秋冬季節，各家各戶都要抓緊到農場去收秋菜。搞笑了，同樣是地直機關，但到了各自分配到的田壠就不能不讓人浮想聯翩了。
各單位分配田壠的決定權在農場的農民手中。當時農民就會非常得意地問：「你是哪個單位的？」他們還特別堅持分壠原則：對有權有勢的部門，分配好點的田壠；對沒權沒勢的單位分配得孬一點的田壠；對中不溜的單位，分配中等的田壠。他們雖然看上去都穿着皮大哈（毛朝里，皮朝外的皮大衣）蓬頭垢面的樣子，但輪到收秋菜這一刻，就是他們最最揚眉吐氣的盛大節日了。他們隨手掰開大白菜，連洗也不洗，掰掉外面的葉子，美滋滋地啃起白菜芯子，樣子就像在享用俄羅斯大餐那樣美。嘴上說得最多的口頭禪就是：「嗨！這兩天終於輪到我們老農吃香啦！各衙門的田壠由我們老農說了算！」，如果財稅部門還勉強說得過去。嗨！同樣是黨群部門，輪到我們宣傳部和組織部，老農還分了個三六九等。口出狂言：「宣傳部都是孔夫子的徒弟～書呆子，沒啥用！組織部嘛！得溜着點，往後咱七大姑八大姨入個黨啥的，備不住還會用得着！」老農們還真拿組織部當成村支書啦。其實，連他們的場長都根本不歸組織部管。可憐的老農就如此私利。
前幾年，我外孫女就在我們小區馬路對面的江南新城上幼兒園。有一次我送外孫女過馬路上幼兒園，沒想到保安死活不開門。我就問他為什麼？他極其蠻橫地對我說：「隊長的命令。隊長說了，不是本小區業主的孩子，一律繞到正門入園！」我就對他說了：「現在是法制社會，你們隊長的命令是違法的，你就是一個看門的，開門。」哪知道這個保安居然是個法盲，這個我管不着！開不開門？我說了算！」我感覺跟這種東西費口舌，純粹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於是投訴物業經理不作為，只見經理屁顛屁顛跑到北門來，像訓龜孫子似的把這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可憐蟲好一頓修理，嗨！從此往後，只要看到老夫帶着外孫女站在對馬路的橫道線上，就早早地把鐵門打開「恭候」了，真是「孺子可教」也。
輪到這場新冠疫情席捲大上海，浦西從4月1日起2500萬溫順的市民被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地封控了整整六十多天。生活必需品之缺乏可想而知。前期，我們小區比女兒的小區提前一天放風。我就給女兒帶去很多豆製品、秋菜、雞翅中等，打電話叫女兒到大門口取。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面的外孫女看到外婆格外親，就想跟外婆抱抱，打腰的保安就凶神惡煞是的說：「不行！」我跟囡囡說以後吧。更搞笑的是，這個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哥還說：「東西必須經過他的手來傳遞。」他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啦！各家都懶得搭理他，互相交換着東西。突然，他居然擅自加碼說：「一切物品只允許進，不允許出！」小區的家人乾脆把一盒咖啡拋給小區外的親屬，扭頭就走。可憐的保安先生，老李真不知道說您什麼好了，套用魯迅先生的一句話，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善！」，你們這些社會最最底層的苦人，在上海這麼高消費的地界，拿着區區2000來元最最最最低的工資，動不動就老惦記着折騰服務對象業主，到底是腦子進水啦？還是本末顛倒啦？哪有僕人折騰東家的道理啊？
自從6月1日大上海終於解放以後，有錢買不到「平價菜」的難題剛解決，哪成想出行難的問題又接踵而至。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上海市政府充分考慮到很多上海老年人，沒有智能手機，特向全市60周歲以上的老人推出一款「離線碼」，極大便利老年人群的出行。然而推出以來，下屬單位層層加碼，刁難、折騰老年人，乃至耄耋老人、百歲老人的現象屢見不鮮。最最明顯的就是市政府明文規定核酸檢測72小時內，醫院超市公交車地鐵等絕對不得刁難、折騰老百姓。但是首當其衝的醫院無論是衛生服務中心，還是二、三甲醫院就是強調必須48小時內，強行明目張胆地公開抵制市政府的規定。
就在今天出門，我就目睹了一位耄耋老人乘坐公交車，遭受司機百般刁難的惡劣行徑。老人顫顫巍巍走上公交車，司機叫他刷「現場碼」，老人沒有智能手機，摸出居委剛幫他辦的「離線碼」，並向投幣機里投入2元硬幣。司機及其蠻橫無理地對老人說：「我們公司沒有配備』無線碼』的刷卡機，你沒有智能手機，不能乘坐公交車。下車！」更有甚者，旁邊急於開車的一個老太婆還在邊上撬邊說：「沒錯，現在』現場碼」比鈔票還重要呢！」，耄耋老人已經投幣了，就又坐在座位上。司機就是死活不開車，並撥打「110」報警。警察隨即趕到，詳細了解了整個過程，警察叔叔就嚴厲地詢問：「剛才是誰報的警？」司機理直氣壯地說：「是我！」警察叔叔就狠狠地把這個「可憐」的司機訓斥了一頓：「國家為了照顧老年人順利出行，你卻無端層層加碼，百般刁難折騰老年人！」司機還要嘴硬狡辯：「他的』離線碼』我們車上刷不了！」警察說：「你車上沒有安裝離線碼的刷卡機，是你們公司的問題，跟老人家何干！你已經白白耽誤了這麼多乘客的寶貴時間，還不誠懇向老伯道歉？！快開車！」警察叔叔一下車，這個可憐的倒霉孩子，又成了「眾矢之的」，灰頭土臉地開車了。那個原先還昧着良知的長舌婦也悶聲不響沒電了。
唉，原本就是非常值得老李同情的「可憐之人」，你們為什麼總是如此可恨呢？實在令我百思不解…… [1]
作者簡介
李海榮 ,上海人,上海市朗誦協會會員（退休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