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逢落花別樣情(劉政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同逢落花別樣情》是中國當代作家劉政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同逢落花別樣情
一場秋雨下得酣暢淋漓。雨過天晴,趁着早晨空氣清新,我沿小區迂迴曲折的小路跑步,到最南端的拐角處,被一簇冬青所吸引。
此處的冬青與別處的大有不同。在綠得泛光的葉子間竟點綴着細碎的玫紅色的花瓣,像是一粒粒璀璨的紅寶石。我好奇地湊近看,才發現並不是冬青開的花,卻是頭頂上剛栽的紫薇,因昨夜一場雨,打落了不少花瓣,有些剛好被冬青接住,掩映其中,綠的葉紅的花,遠看竟像小姑娘頭上別了粉粉的小卡子,被風一吹,搖頭晃腦,很是俏麗活潑,看得我忍不住想偷偷親她一下,因路上總有來往的行人,擔心被熟人撞見難掩尷尬,只得作罷。
不由得想起,在大學時也見過一次落花,是株白玉蘭的。那株白玉蘭長在圖書館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鮮有人至,我常借完書,繞道來欣賞她。玉蘭樹頎長挺拔,細枝曲虬,枝椏伸向半空,形態與盆景梅有幾分相似,平添了一段風流。花先於葉子,長在樹枝的末端,或直立開放,肆意灑脫;或作荷花骨朵狀,羞羞答答。橢圓形的瓣色白如瓷似玉,陽光的照射下,像羊脂玉雕刻的工藝品;也像縞衣霜袂的仙子,更妙的是,裙擺處還暈了些丹霞色,少了幾分高冷,多了幾分溫婉大氣。我徜徉樹下,或讀書,或冥想,好不愜意。
花期將過,便時有花瓣掉落地上,有依然潔白無瑕的,有邊緣已經枯黃打皺的,還有隻剩半個,另一半已經腐爛,與泥土化為一體的。只是不論哪種狀態,都是安然淡定的,絲毫不嫉妒枝頭的明媚鮮艷,也不顧憐即將耗盡時日的自己。落花靜靜地躺着,看流雲在湛藍的天空遊走,聞周邊小草的清香,聽調皮的蟋蟀一高一低的淺唱,穿霞衣霓裳,飲春露清泉,慢慢將自己化為蓄積的能量,默默輸送給枝幹,待到明年春天,自會重躍枝頭,開它一樹繁花!
同是落花,我眼裡卻全無林黛玉筆下「紅消香斷」的悽慘哀怨,它或嬌俏可愛天真無邪,或忍辱負重蘊含希望。人逢落花,不同心境,大抵是與人的際遇不同有關:林黛玉生活的時代,女性是男人的附庸物。縱是具曠世詩才,秉花容之貌的絳珠仙子,最完美的結局也不過是嫁給「從小兒一處長大,脾氣性情都彼此都知道」的賈寶玉;即便是興利除宿弊的敏探春也不無悲戚地感嘆:「若我是個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翻事業」。女人的命運懸繫於不曾謀面的夫君身上,難怪黛玉終日纏綿悱惻,夜不能寐,也難怪曹雪芹心疼如水的女兒被禁錮,借黛玉之口作「千紅一哭,萬艷同悲」的《葬花吟》為之控訴了。
幸運地是,現今女孩再不用效祝英台女扮男裝方可入學;精英女性叱咤職場無需仿武則天編造彌勒佛轉世的託辭才能名正言順;只要和夫君、家人商量好,做個丁克,也不會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內疚。「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儼然已成現代職業女性的標配,不僅如此,放眼望去,「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女狀元」。我想若是林黛玉活在當下,應該比古代要幸福許多。憑着她作的那些詩,寫的毛筆字,以及滿腹的經綸,當個詩人、書法家、中文教授都綽綽有餘,平日裡忙起便難有「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慵懶,也少些「閒灑暗拋且為誰」的惆悵,再和蕙質蘭心的詩社姐妹聚聚,訴說訴說心中煩悶,抑鬱之病可去大半,若能與情投意合之人結秦晉之好,只怕再遇桃飄與李飛,也斷生不出「花落人忙兩不知」的悲戚,應換作「閒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淡然心境了![1]
作者簡介
劉政傑,筆名水清淺,現居烏魯木齊市,文學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