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書·禰衡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後漢書·禰衡傳出自於《後漢書》,此史是一部由我國南朝劉宋時期的歷史學家范曄編撰的記載東漢歷史的紀傳體史書。與《史記》、《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書中分十紀、八十列傳和八志(司馬彪續作),記載了從光武帝劉秀起至漢獻帝的195年歷史。 [1]
原文
禰衡字正平,平原般人也。少有才辯,而尚氣剛傲,好矯時慢物。建安初,來游許下。始達潁川,乃陰懷一刺,既而無所之適,至於刺字漫滅。是時許都新建,賢士大夫四方來集,衡唯善魯國孔融。融亦深愛其才,數稱述於曹操。操欲見之,而衡素相輕疾,自稱狂病,不肯往,而數有恣言。操懷忿,而以其才名,不欲殺之。聞衡善擊鼓,乃召為鼓史,因大會賓客,閱試音節,諸史過者,皆令脫其故衣,更著岑年、單絞之服。次至衡,衡方為《漁陽》參撾,客態有異,聲節悲壯,聽者莫不慷慨。衡進至操前而止,吏訶之曰:「鼓史何不改裝,而輕敢進乎?」衡曰:「諾。」於是先解衵衣,次釋余服,裸身而立,徐取岑牟、單絞而著之,畢,復參撾而去,顏色不怍。操笑曰:「本欲辱衡,衡反辱孤。」
孔融退而數之,因宣操區區之意。衡許往。操喜,來門者有客便通,待之極晏。衡乃著布單衣、疏巾,手持三尺稅杖,坐大營門,以杖捶地大罵。吏白:外有狂生,言語悖逆,請收案罪。操怒,謂融曰:「稱衡豎子,孤殺之猶雀鼠耳。今送與劉表,視當何如。」於是遣人騎送之。臨發,眾人為之祖道。劉表及荊州士大夫先服其才名,甚賓禮之,文章言議,非衡不定。後復侮慢於表,表恥不能容,以江夏太守黃祖性急,故送衡與之,祖亦善待焉。祖長子射尤善于衡。嘗與衡俱游,共讀蔡邕所作碑文,射愛其辭,還恨不繕寫。衡曰:「吾雖一覽,猶能識之,唯其中石缺二字為不明耳。」因書出之,射馳使寫碑還校,如衡所書,莫不嘆伏。後黃祖在蒙沖船上大會賓客而衡言不遜順祖慚乃訶之衡更熟視曰死公雲等道祖大怒,遂令殺之。射徒跣來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斂。衡時年二十六。 (摘編自《後漢書•禰衡傳》)
譯文
禰衡字正平,是平原般地人。少年時候就很有才情,長於機辯,但崇尚氣節,為人剛直傲慢,喜歡違背時俗,輕侮他人。只與魯國孔融和弘農楊修交好。孔融深愛他的才華,多次在曹操跟前頌揚。曹操也想見他,但禰衡一向看不起並憎恨,就自稱有瘋病,不肯前往,而且多次發表對曹操不恭不敬的言論。曹操心懷憤怒,但因為禰衡的才氣和名聲,而不想殺他。聽說禰衡擅長擊鼓,就徵召他擔任擊鼓的小史,借就大宴賓客的機會,來考核鼓史們的演奏水準。各位鼓史經過時都讓他們脫掉原來的衣服,改穿單絞,戴上岑牟。輪到禰衡,禰衡正用參撾這種鼓法演奏《漁陽》鼓曲,容貌姿態有異常人,音韻節奏悲壯,聽到的人無不情緒激昂。禰衡上場徑直來到曹操面前停下,下吏呵責他,這時禰衡就先解開內衣,接着脫掉剩下的衣服,赤身裸體地站着,又慢慢取過岑牟、單絞穿戴好,完了,又用參撾這種鼓法演奏了一通才離開,臉色沒有絲毫的羞慚之色。曹操笑着說:「我本想羞辱禰衡,禰衡反倒羞辱了我。」
孔融退朝後責備他說:「您是個大雅的人,豈當這樣呢?」趁機向禰衡表明了曹操對禰衡的愛慕思念之心。禰衡答應去。孔融再次拜見曹操,說禰衡得有瘋病,現在希望能夠當面請罪。曹操大喜,命令守門的有客人來就通報,且等待禰衡很晚。禰衡卻穿着單衣、纏着疏巾,手裡拿這三尺長的木杖,坐在大營門口,用木杖捶着地大罵。曹操大怒,派人馬把禰衡送走。禰衡將要出發時,眾人為他送行,預先在城南白色酒食接着又互相告誡說:「禰衡違背事理,舉止乖戾無禮,我們今天借禰衡晚來的機會,全都用不起身來挫挫他的狂傲之氣。」等到禰衡來了,眾人沒有一個肯起立,禰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眾人驚問原因,禰衡說:「坐而不動的人,就像是墳墓;躺着不動的人,就像是死屍。我置身於墳墓和死屍之中,怎能不悲慟呢!」
劉表和荊州的士大夫,先前就佩服才氣、名聲,更是用賓客之禮善待他。劉表曾和一幫文人共同草擬奏章,並極盡才思。當時禰衡正好外出,回來時看到了,一遍還沒有看完,就扯碎了扔在地上,向劉表要來筆紙,片刻寫成,言辭、義理都值得觀賞。
後來禰衡又侮辱、輕慢劉表,劉表覺得羞恥,不能容忍,認為江夏太守黃祖性情急躁,所以把禰衡又送給黃祖。黃祖的長子黃射和禰衡尤其交好。黃射一次宴請賓客,有人送給他一隻鸚鵡,黃射舉着酒杯對禰衡說:「希望先生作一篇賦。」禰衡提筆就寫,中間沒有任何改動,一氣呵成,文辭色彩都很華美。
後來黃祖在大船上,大宴賓客,但禰衡出言不遜,使黃祖很難堪,就斥責禰衡。禰衡更是仔細地盯着黃祖,說:「死老頭!這是什麼話!」黃祖大怒,喝令護衛役卒把禰衡拉出去,想要用杖打他,禰衡更是大罵,黃祖氣憤到極點,就下令殺了禰衡。 [2]
作者簡介
范曄(公元398—446年),字蔚宗,祖籍順陽(今河南淅川縣),范家自西晉永嘉之亂後移居山陰(今浙江紹興市),范曄是南朝劉宋時期的傑出史學家,史學名著《後漢書》的作者。[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