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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張引娣)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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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喝酒》中國當代作家張引娣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喝酒

除夕夜,大哥兩手插在衣兜里,豎起衣領在屋外走來走去。天上的星星好奇地看着這個年過四十的男人,不知他為何獨自在這寒冷的屋外徘徊。

屋內,燈光明亮,電視裡播放着大咖們的新年致辭,茶几上的水果乾果一應俱全,幾盤涼菜中間,一瓶已經拆封的杜康酒赫然醒目。只見幾個哥哥談笑風生,父親滿是皺紋的臉也笑意盎然,可我分明看到了父親笑容背後無法掩藏的那縷落寞。

二十多年前,我十歲,才上小學三年級;大哥二十歲,剛剛結婚;二哥跑到外邊闖世界去了,三哥和父母親面朝黃土背朝天幹活,四哥上初三,五哥和我一樣正上小學。

一天,父親叫過大哥,說:「你們分開另過吧。」

大哥愣了愣說:「你要分我,分家,咋分呢?」

「咋分?」父親重複了一句說,「你自己搭間房子,家裡沒能力給你分啥。」

「吃啥喝啥,住哪?幾張嘴咋辦?」大哥茫然地說,「地呢,糧食呢,鍋碗瓢盆?」

「沒有。」

就這樣,哥哥被分出去了,嫂子嚎啕大哭了一下午。後來,我隱隱聽說,有的人罵父親狠心,有的人說大哥說話難聽,我們家的分單上有大哥的簽字「在世不養,死後不葬」的字。於是,哥哥嫂子住到了大隊部的爛窯里,父親繼續領着五個兒子沒黑沒明地干着。幾次,母親從外頭回來就偷偷地抹眼淚,原來,碰到了嫂子,母親就心疼地哭。

村口的老槐樹葉子枯了又綠了,屋檐下的燕子倒是沒有嫌棄我們這個家窮,在春暖花開之際,照樣飛了回來。我聽夥伴們說大哥領着嫂子出門去了,好像是去新疆摘棉花了。反正,再沒有見到大哥去鄰村磚窯的身影。母親偶爾悄悄地擦擦眼淚,父親還是很少說話,他睡覺的時間更短了,我有時半夜起床,還看見他「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星星點點的火在暗夜裡一明一滅的。

燕子不知道來來去去幾個回合,大概有六七年光景吧,二哥在陝南落腳了;三哥也說上一個媳婦,去到女方家裡落戶;四哥在職中學醫,好像也談上一個女朋友了,家裡的光景好多了。母親病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父親的臉更黑了,他看都不看我們一眼,地里新栽了蘋果樹苗,他把心思全花在了樹的身上。我記得舅舅來時,問:「叫老大回來嗎?」母親搖搖頭,別過臉說:「別叫孩子,我們對不起他,讓他遭罪了,都是因為太窮了,讓他在外面好好干着,別讓他知道我病了。」於是,母親的葬禮上,大哥真的不在。

春去春又來,村口的老槐樹長粗了幾圈,地里的蘋果樹馬上要掛果了,十年後的那個春天,大哥回來了,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村里。大哥買了隊部的窯,叫人重新翻修,還在窯前一下子修了四間嶄新的平房,這可是我們村第一家修的平房,大氣漂亮,寬敞明亮。這些,都是五哥告訴我的,我在市里上衛校,五哥在這裡打工,五哥對我說:「大哥有兩個孩子,都上小學了,他的家現在可是咱們村最好的。我回去時,還偷偷看他去了,大哥問了咱們好多,特別是你小六子,他讓我給你捎話,一定好好學習。」

此時,父親和已經結婚的四哥生活。四哥辦了個小小的診所,日子過得差不多,父親依然在蘋果園裡忙着。暑假抽空回家,我偷偷地去找大哥,侄子侄女一見我,一點都不嫌生,高興地拿着我給他們買的漂亮的文具袋。大嫂硬給了我二百元錢,讓我上學用。我跟和大哥說了許多,也看到了桌子上邊醒目的母親的像。臨走時,大哥對我說:「小六子,以後錢不夠,你就給我說,只要你好好學習。大哥現在不缺錢,雖沒有蘋果園,可地方修了,準備收蘋果。」

「夠,大——給我拿得夠。」我隨口說,只見大哥的臉哆嗦了一下,我忙說:「我四哥五哥還給我一點。」

「行,我是大哥,有事記得找我。」

往後,大哥果真收蘋果了。他家裡人來人往,果商果農好不熱鬧。鄉親們都說大哥是個能人,幾個哥哥也都小聚過幾次了。可是,父親與大哥依然沒有見面。大哥給父親買了護腰的,讓我給父親,父親接過後,問也不問,直接戴上了;過年時,父親給我一百元錢,讓我給大哥的兒子女兒,我照做不誤;賣蘋果了,父親只在地里摘,四哥拉到大哥家去賣……

現在,聯歡晚會上正播着《歡喜一家人》,看着他們熱熱鬧鬧的情景,我一下子衝出屋,拉起大哥二話不說就進屋,把他按在沙發上,直接給他倒了一杯酒,大哥一飲而盡。

只見大哥又端起酒瓶,自己連着倒了三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父親紅着眼圈,端起面前的酒杯…… [1]

作者簡介

張引娣 筆名夏日小荷,中學語文教師,陝西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