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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北線起點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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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北線起點的河》中國當代作家萬嘉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大北線起點的河

住宿一晚,躺臥在詩意的一條河水上。

常住人口和流動人口只有二萬餘人,可能是中國地級城市人口最少的阿里,我以為,住宿一晚,全身心都會躺臥在詩意的一條河裡。

青藏高原神奇,在山山水水。

我們前天還在岡仁波齊雪峰下住宿,這條河就發源在那號稱世界中心的聖山。

河水名字詩意,獅子在發源地岡仁波齊喝過聖潔的雪山泉水。在河流上游的森格卡巴,真有叮咚作響而長流不斷的泉水,也真有獅子一樣的山。藏語名,森格藏布,也是說從獅子口裡流出來的河。獅泉河,便在中國境內得名。

獅泉河的流向,一會兒從南向北,一會兒向西,一會兒向西北。獅泉河,流出國外是印度河。

順着印度河、獅泉河到發源地岡仁波齊峰轉山朝拜祭祖,源源不斷。因為,藏族苯教也在這裡發源和輻射。不僅是河的源頭,還是苯教的源頭,去轉了,去仰望了,是多少人一身的願望。外國人轉,中國人也肯定轉。

我們從這源頭過來。從拉薩出發,這裡是走後藏的阿里南線終點。對於行走阿里大北線的人們,這裡卻是調頭迴轉的出發地。阿里地區核心所在,也是我們住宿一晚的所在,同時也名叫獅泉河。在此住宿,會給自己的人生留下詩歌一般的語言。

大北線的土路還在硬化,目前少見自駕游。於是,行走大北線的人只能與旅行社合作。旅行社安排行走阿里南線的,沒有珠峰大本營,而在行走「終極阿里大北線」的十三天行程里,包含有珠峰。

「終極」一詞有點刺激。

不過,我已經沒有負擔。在加入阿里大北線前,我登上了比珠峰大本營海拔還高的拉姆拉措。可以攀登拉姆拉措的,也可以攀登珠峰大本營。真去了還回味無窮的珠峰大本營,感覺是在高原的平地的話,那麼這「終極」一詞的刺激,是不是從現在開始?

我們把行李裝上車,離開阿里地區所在地獅泉河鎮去大北線,迎着清晨的露珠去探尋「終極」版刺激。

你問我,阿里是什麼/我說,阿里是西藏以西的西藏/是高原以上的高原/是神秘中的神秘/是遙遠之後的遙遠/這裡,有面對浩瀚天空的蒼茫大地/有映照潔白神山的蔚藍聖湖/有翱翔的雄鷹和奔跑的羚羊/更有默默佇立的遠古文明遺址……/阿里,從來都是勇者才敢挑戰征程//我們四位來自北京、重慶、成都的挑戰者,聽完司機小金的激情朗誦,給了一陣熱烈掌聲,大呼:「好!好!好!」

我們熱血沸騰,真像成了詩歌里的勇士。

然而,出發不久,什麼「終極」,什麼「刺激」,讓我「大失所望」。

別以為大北線就是戈壁荒蕪,大北線起始點與水親密得很。

阿里大北線的起點從河流開始,我們撲進獅泉河。阿里大北線的北線起點,從一條富有詩歌意象的河流開始。汽車奔馳在獅泉河沿線。

像我們從拉薩出發,拉薩河讓幾乎所有車輛里的人下來,我們也在獅泉河邊的這段下了車。怎麼能不下車呢?

5月,我已經走過青藏。9月,青藏再出發前,我的預習中,已經知道青藏高原不僅僅是草原、雪山。遺址一樣的土林和真實的古遺址,荒漠、戈壁中也攘薔有不少湖泊,還有河流、溪溝。

然而,沒有想到,當真正身臨其境後,會有魅力無窮的水。

9月16日上午,獅泉河已經脫離高山峽谷,流動到我站立所看到的地方是一片平原,紅柳、班公柳、新疆棗樹在遠處點頭。想象不到這是高原,想象不到這是10月底至第二年4月要結冰的河。

現在10點,我看見的獅泉河不斷變換。我在觀賞景觀的同時儘量看時間,把極致的色彩留在對應的視覺。用獅泉河水洗過的白雲,跑來迎接我們。10:20分,白雲與獅泉河聯姻,在剛剛晨起的朝陽光澤下,紋絲不動了。

眼前出現了驚訝,我的眼睛裡充滿了愉悅。

現在的時間是10:31分。那白,在望不到源頭的這裡,象白雲投遞到水裡,是白雲在獅泉河懷胎。這邊,這一半白更長,像白銀在獅泉河歷練。整個這一半的白,都成了白銀,不流動的白銀。獅泉河在這裡象白銀一樣不流動了,而且好長好長。

為什麼同一片藍天下,處理了白銀一樣的白,又把藍風度翩翩給了另一半呢?

藍白相間,一半是藍,一半是白,中間是陸地,白雲帶過來的藍天,藍得發青,從未見過的藍。不知是藍天感染了獅泉河,還是獅泉河讓天空動人。

現在到了11:03分,天藍水藍,天在水裡,水在天上。從天空到地上,分出深藍,湛藍,淺藍,就這藍,令人覺得其它地方難以尋覓。黃色的山嶺出來分解,順看,倒看,分不清誰是天,誰是地。天地對稱,一樣的藍。

是天給了水白色,還是水給了天藍色?是天給了水藍色,還是水給了天藍色?

獅泉河從西藏苯教發源地岡仁波齊流出來,流淌到這兒,卻讓深藏珠寶一般的藍天與白銀一樣的水天地護佑。此時此地,沒有想到獅泉河竟然是這樣。

青藏啊!西藏啊!我再次行走的青藏,意象多了,在這條河裡便產生意境,也再次令人流連忘返。

太陽整個出來了。我看到了離我最近的太陽。此時,獅泉河的太陽還是個懶漢。

然而,這個懶漢卻對我說,這裡是最休閒的地方,讓其他不休閒的到這裡來吧,像少女談戀愛一樣羞澀臉紅。

獅泉河上空的太陽,灑出條條紅線。時間走得快,已經11:26分,天一半,水一半,太陽把他們緊緊地攥在手裡。水天一色,我的眼睛已經分不清水是主角,天是主角,還是太陽是主角。它們完全連着,誰也不想離開。

我也不想上車了,我不想離開。

什麼叫分離?此時此刻。

獅泉河,一條詩意的河。「秋水共長天一色,落霞與孤鶩齊飛。」此景,此情,離開,可能便成為永遠的分離。

我怎麼願分離?

詩意的獅泉河與我們不同向了,我們向東,獅泉河從東南邊的岡仁波齊流到這裡後繼續向西、向西北。[1]

作者簡介

萬嘉義,男,1955年生,重慶籍,居四川成都。成都市作協會員、四川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