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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的那一碗麵 馬進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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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那一碗麵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媽的那一碗麵》中國當代作家馬進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媽的那一碗麵

周末晌午,窗外的風,噼里啪啦吹的有些嚇人,不時還能聽到樹枝斷了或什麼東西倒了的清脆響聲。

這個冬天,除去雪少,就是風大。

快七十歲的大媽,其實一直沒睡着。她覺得自己早到了「後三十年睡不着的」那個坎了,但懶得下炕,而是側着身子躺在那裡,用手來回撫摸着自己有些酸脹的右腿。一張褶皺的臉,也有些許的虛腫,這讓她原本不大的眼睛,簡直眯成了一條細縫兒。可讓她奇怪的是,自己細縫似的眼晴,看啥東西還很清楚,一點都不花。但花白稀疏的頭髮,卻亂糟糟的堆在頭頂,就如同堆在炕上的被子一樣,顯得有些凌亂。

大媽的屋子裡很暖和,熱炕再加上燒着的爐火,甚至都有些燥熱。放在爐火上的水壺,不時的發出噝噝的叫聲,噴出一團一團的熱氣,在屋子裡縈繞着散開,算是增加了點濕氣。

在爐子旁的桌上,放着一碗本是大媽最愛吃的面片。可能是擱的時間長了,碗裡竟沒有湯,所有的面片凝固在一起。除去一兩片綠色菠菜和一個雞蛋的嫩白外,顏色呈顯出暗褐色,並且最上層的面片有些發乾,邊有些微微上翹。 這碗面還是昨天晚上兒子端來的。但大媽生氣,沒有吃,就擱成了這樣。

大媽生氣的原因是兒子把自己餵的幾隻羊全賣了。在這之前,其實兒子還問過她,但她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的拒絕了。那幾隻羊,大媽都給起了名子,小耳朵、黑眼窩、花背心、小彎角……在她的眼裡,這幾隻羊,就是自己的孩子。她甚至能從每隻羊的叫聲中知道是哪一隻。每天羊只咩咩的叫聲,在她聽來,是那樣親切,溫馨,就如同小時候幾個孩子叫自己媽媽一樣,感到一種幸福。這也使得自己在這個大院子裡顯得不太孤寂。每天給羊切那些兒子帶回來的蔫了或賣不出去的菜葉子時,她就覺得是給幾個孩子做飯一樣,切得細碎。有時,並佯裝生氣的斥罵幾聲已有些迫不急待的要叫草的小羊。可臉上呈現的卻開心的笑容。

但大媽萬萬沒想到,兒子趁着她去二妹家串門時,竟把羊給偷偷賣了。這讓她怒不可遏,不僅把兒子罵了個狗血噴頭,還捎帶着把兒媳婦說了一頓:「一對敗家子,你們怎麼不把我賣了?我的幾隻羊啊!」罵着罵着大媽竟哭訴起來,並且威脅:「明天你們不把我的羊要回來,我跟你們沒完。」

大媽的表現,讓兒子兩口子始料不及,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從別人嘴裡得到的信息是,別人叫大媽串門時,她就抱怨,自己沒有時間,兒子兩口子太懶,就知道睡覺,狗食不給,羊草不喂,院子不掃,什麼都得靠她。如果當別人順着她的話茬說自家孩子的不好時,大媽又說「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是多麼多麼的辛苦,經常起五更睡半夜的,如果生意一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時間長了,連胃都弄壞了,孩子掙幾個錢不易啊!」這話一時又讓別人莫名其妙,不知該怎麼接茬。

兒子兩口子也想:母親的年齡大了,餵羊也是件挺辛苦的事,每天餵草倒水,自己兩個忙起來根本顧不上。也聽母親在他們跟前抱怨過:「你們一天不管羊,就讓我找草,我哪兒去找,快把它幾個處理了,眼不見,心不煩。」

風停了,天很藍。太陽也照的挺暖和。在街道一家菜店裡,大媽的表現讓兒子兩口子相互埋怨着:「媽怎麼這樣,明明是她嫌麻煩,咱們好心好意的替她着想,她卻真生氣了。唉!這老人的想法真猜不透。」

小兩口的抱怨也讓買菜的一老太太聽了個八九。就笑着說「傻孩子,你媽不是嫌你們把羊賣了,而是你們都忙,她一個人在院子裡,時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悶得慌。有幾隻羊了,她還有個活兒干。就是苦點累點兒,她也願意。」

老太太說的也是真的,大媽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可除了這一個兒子在跟前外,其他的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都進城了。除一個女兒在縣城裡,周末偶爾還能回來一次外,剩下的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都遠在千里之外的省城,一年也見不着幾次。甚至大媽還跟鄰里大嬸嘮叨:「說沒兒女嗎?自己有五個。說沒孫子孫女嗎?自己差不多有10個,可院子裡時常就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跟個孤鬼野魂似的。只有盼到過年時,幾個孩子回來了,才熱鬧點兒,有些家的味道。」

一個兒子大學畢業時,原本給母親說的是要回來。可最後經不住另一兒子和女兒的慫恿,也沒有回來。更讓大媽生氣的時,兒子最後竟當了上門女婿,住進了老丈人家。雖然說是自己沒花一分錢的彩禮,就娶了一個很漂亮的兒媳婦,而且每年回來,兒媳婦對大媽也不錯,吃的穿的什麼都買,可大媽心裡卻總是覺得彆扭。自己辛辛苦苦的供養了一個大學生,竟成了別人家的兒子。有時無意間會說出氣話。「一個一個拉扯大,竟都成了白眼狼,一個比一個跑得遠。」

其實大媽在兒子和女兒的勸說下,也去省城住過一段時間。可她始終覺得那不是自己的家,沒有住在自己的小院子裡舒服。還有一個原因是距離遠了,連說話都不一樣了。自己說話除兒女外,別人竟聽不懂,同樣,她們說話自己也聽不懂,時常還得兒女給自己當翻譯,覺得很不方便。更主要的是,兒女和孫子孫女每天上班上學以後,就自己一個人待在樓房裡,想干點兒活兒,不知道該幹什麼。這個不能動,那個也別動,千叮嚀萬囑咐的,比原來自己叮囑她們還囉嗦。什麼活兒不幹麼,覺得時間又過的特別慢。干吧,有的東西自己還真不會使。每天大媽覺得好像把她關了禁閉,別人都羨慕她去子女那裡享清福時。她自己卻覺得那不是享福,而是一種煎熬和受罪。況且幾個孩子原本中午單位里有食堂,可自己在家裡,她們都不放心,幾個孩子每天中午還得輪流着回家來。這更使大媽覺得自己不僅給孩子幫不上什麼忙,還添了累贅,所以就執意讓他們送回來了。可沒過幾天,又想他們,今天念叨這個,明天想着那個。有時大媽也想,如果幾個孩子長不大多好,雖然可能自己累點兒。可一回家,幾個孩子圍着她,嘰嘰喳喳的說這說那,有的給她捶背,有的給她倒水,使她覺得什麼累什麼苦都沒了,只覺得有孩子真好!

可現在呢?一個個都大了,過自己的生活去了。時常連個人影都見不着。雖然跟兒子同住一個院子裡,但堂弟基本上每天天不亮就了就出去了,天黑了才回來。沒說上幾句話,就累得打起了鼾聲。孫女小時候大媽白天帶着玩,晚上着陪着大媽睡,可現在上中學後去住校了,偌大的院子裡,時常只有大媽一個人。看到最多的是自己的影子,聽到最多的是自己的腳步。

快到中午時,兒子兩口子在店裡做了祥大媽最愛吃的雞蛋面片用飯盒盛着,特意叫大媽最疼愛的孫女一起送飯。這時在家的大媽已下了炕,端坐在台階上眯着眼晴曬太陽。孫女甜甜一聲「奶奶,快吃剛做的面。」 大媽原本微皺的臉,一下子喜笑顏開,忙不迭的扶着膝蓋站了起來接過孫女手中的飯盒。但看到兒子兩口子抿着嘴笑時,就狠狠瞪了一眼。

進了屋子,那碗面還在桌子上,不過多了一裝蛋糕的空盒子。

小孫女忙着給奶奶拿筷子,自己也拿了雙,想吃奶奶剩下的那碗面,奶奶竟搶了過去,說:「這碗面涼了,小孩子不能吃,你吃熱的,奶奶吃沒事"。

這時兒子搶過了母親的碗,說「這碗涼麵你們誰吃都不合適,就我吃合適。」正在用勺子向碗裡舀面的兒媳婦笑了,母親也笑了,屋裡溢滿溫馨。[1]

作者簡介

馬進思,回族,70後,中學高級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