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系列:關於櫻桃心慈手軟和殺胡令
鄭櫻桃 |
女人系列:關於櫻桃心慈手軟和殺胡令為娉將軍郭榮妹為妻,季龍寵惑優僮鄭櫻桃而殺郭氏,更納清河崔氏女,櫻桃又譖而殺之。——《晉書·石季龍載記》[1]
譯文:
石虎禮聘將軍郭榮的妹妹為妻,石虎寵愛的鄭櫻桃進讒,石虎殺郭氏。又娶清河崔氏之女為妻,鄭櫻桃又構陷導致崔氏被殺。
一
鄭櫻桃是個有爭議的人物,不是好壞的爭議,而是性別的爭議。
因為《晉書》中的「優僮」稱呼,所以有人說她並不是美女一枚,而是孌童一個。
如果說史書中只有這一處記載的話,還真說不清,但是,史書上還記載了後來石虎稱帝,鄭櫻桃當上了皇后,她的兒子石遵繼承皇位後,她又當上了皇太后。
皇帝寵信孌童也算正常,總不會讓孌童當上皇后吧?
就算兒子是為了掩人耳目抱來的,但假兒子總不會封個彎男當皇太后吧?
唐朝詩人李頎曾寫了一首流傳千古的《鄭櫻桃歌》,讀遍全詩,實在沒有半點「彎男頌」的味道。
所以,鄭櫻桃歸入了美女陣營。
二
鄭櫻桃最早是晉朝大內侍衛統領的家妓,石虎把她要到了身邊。小鄭沒有啥家族背景,沒名沒分地跟着石虎。
要想走自己的路,就只能讓其他人無路可走。石虎的前兩任老婆,一個是將軍的妹妹,一個是大家族出身,一旦坐穩女主人的位子,都是有外力可以藉助的,到時候小三要出頭就難了。
所以,憑着自己的美色,仗着自己的受寵,鄭櫻桃處心積慮搞死了兩個前任。
說起來,鄭櫻桃也很冤枉。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石虎是個善良的人,殺妻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事實上,石虎是一個殘忍好殺的人,好殺到什麼程度呢,連他的堂叔後趙明帝石勒都對他動了殺心。幸虧石勒的媽媽說:「快牛為犢子時,多能破車,汝當小忍之。」
史官總是把罪過歸到女人身上,這已經不稀奇了。
三
鄭櫻桃讒殺兩位競爭者之後,算是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先後為石虎生下石邃和石遵兩個兒子。
石虎在外征戰,軍功無數。鄭櫻桃在家撫養教育孩子,享受亂世中的平靜。
公元337年,石虎把自己的堂弟石弘趕下皇位,自稱大趙天王,鄭櫻桃被立為為天王皇后。
但是鄭櫻桃的皇后之位並沒有坐多久,原因是她的兒子石邃太不消停了。
四
石邃繼承了父親的殘暴,再加上後天的溺愛,導致基因突變。隨便殺人也就算了,他居然加入了食人族的行列。
身為太子的他經常讓宮女先梳洗打扮,然後把頭割下來,把身體分塊分段地吃,煎着吃、煮着吃、烤着吃,說不定還有刺身。吃膩了,就派人從庵里搶來美貌的尼姑,胡天胡帝之後,再將尼姑洗乾淨、殺死,然後和豬羊肉放在一起煮熟,那滋味……
人肉吃多了,石邃的腦子估計是出了問題,不但想幹掉自己的弟弟,還動了幹掉老爹的念頭,有了念頭還不知遮掩,老媽派使者去譴責他,使者被殺,老爸派女官探視,女官被殺。
忍無可忍的石虎終於沒了耐心,把石邃一大家子26口人殺了個乾乾淨淨,還把他們放在同一口棺材裡,埋了了事。
養不教,母之過。鄭櫻桃也受了無妄之災,被貶為東海太妃。這時,距離她成為皇后不過八個月而已。
五
十多年過去了,公元349年,石虎生病死了,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石虎把國家交給了兒子石世,另一個兒子石遵不幹了,和石世比了比拳頭,就幹掉了才當了33天皇帝的石世,自己當上了皇帝,沉寂多年的鄭櫻桃被尊為皇太后。
也許是多年沒有宮斗的原因,鄭櫻桃殺心漸滅,敏銳的判斷能力也變得遲鈍了許多,最終,因為她的心慈手軟,導致了冉閔的崛起,從而引出了歷史上著名的「殺胡令」。
六
冉閔本來叫石閔,是石虎的養孫,因為能征善戰,威望很高。
起初,石遵發兵去打石世的時候,對冉閔說:「努力!事成,以爾為儲貳。」可是等坐上了皇位,石遵把自己的諾言跑到了九霄雲外,讓燕王石斌的兒子石衍做了皇太子,冉閔肯定不滿意啊!
石遵身邊的人就勸石遵早除禍患,誅殺冉閔,鄭櫻桃說出了也許是她一輩子最後悔的一段話:「李城回師,無棘奴豈有今日!小驕縱之,不可便殺也。」見《晉書·冉閔載記》。
李城是石遵起兵的地方,棘奴是冉閔的小名。
很多年前,當石勒要殺石虎的時候,石勒的媽媽也是這麼說的。歷史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七
不久,冉閔起兵,殺掉了石遵和鄭櫻桃。
後來,冉閔自己當了皇帝。
再後來,冉閔在平叛的過程中發布了著名的「殺胡令」,「斬一胡首送鳳陽門者,文官進位三等,武職悉拜牙門。」前後殺了二十多萬人,屍體就放在城外,給豺狼野狗加餐,讓這些畜生也吃到吐。
八
一念之仁,導致殺身之禍。所以說,亂世中,心狠手辣才是保住性命的不二選擇。[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