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運(本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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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好運》是中國當代作家本思的散文。
作品欣賞
好人好運
2014年3月20日那天上午，正在工作的時候，爸爸打來了電話，「我疼得要死啊！你趕快過來啊！」聽到這個電話，我立馬慌了，悔不該今天去上班，應該昨天就請個假，今天陪着爸爸去醫院治傷。沒多慮，我就向在場的經理請了假，收拾下東西，離開了辦公區。
我急速地向外面走去。走了一段路，發現這樣走不行，畢竟迪士尼樂園太大了，走出去得一二十分鐘。我就拐回頭，嚮往外開的車輛擺擺手，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車願意帶我一程。剛擺了一下手，轎車後面的那輛黑色麵包車就減速開到我面前，停了下來。車門開了，司機是位中年人，穿着黑色的夾克，剪着平頭，很平實，很和氣。「上來吧！」他招呼了一下。「謝謝！」我點了一下頭，坐到副駕駛位置上。車開動了。司機說道：「你一定有急事兒吧？不然你也不會攔我的車。」「是的，我爸在醫院裡面動手術。我不需要你帶多遠，只要帶到大門口就可以了。我在那裡打的直接去醫院就行了。」我答道。「好的，沒問題。」他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很快，車就開到大門口，我看到門外亮着紅燈，車還要等下才能過去，我也不想再占司機的便宜了，就跟他說道，「師傅，我就在這兒下吧！」「好的，」司機示意我打開了車門，「注意安全！」我下了車，拐回頭大聲地朝車裡說道，「好人好運！」
到了路邊，看着綠燈亮起，我就連走帶跑往對面趕去。那輛麵包車也跟了過來，我聽到，「小伙子，出租車在後面！」我回頭一看，他打開着車窗，頭在車窗邊看着我，後面正跟着一輛出租車。我下了車，這位司機還在為我操心，我不由得有點感動。
上了出租車，三拐兩抹，很快就到浦東人民醫院。我進了爸爸的病房，看着爸爸正不斷呻吟着。這時候的確是需要人來陪的。今天沒有跟他一起過來，我感到很愧疚。爸爸看着我，狀態慢慢緩和起來，畢竟這也不是太大的傷。爸爸幾分鐘就用紙巾擦拭一下鼻孔里流出的血水和鼻涕，將血糊糊的紙巾放在床頭案子上，我過會兒就將這些紙巾收起來，扔到廁所里的垃圾桶裡面去，又倒點水給爸爸喝一點。
面對此情此景，爸爸不無憤恨自言自語道：「我回家種地去！不想在這兒呆了。」說罷，反覆地在床上翻來翻去。這明顯是氣話，他很清楚，在農村老家種地是沒有出路的。我還在小學的時候，他將幾塊地交給人家去種。那時候活着的爺爺很有意見，幾次說道：「把地給人家種就是把饃塞給人家吃。」爺爺是民國初年的人，他知道土地來之不易，是生存之本，發展之源，所以他把走南闖北做生意在亂世中積攢下來的錢好多都用在買地上。可是，一解放，這些地都給分掉了。爸爸的做法自然很讓他生氣。但爸爸做的更對，畢竟種地比起他在外頭做生意，實在沒啥出息，家裡面也沒有人，都是老弱病殘，加上那時候還幹不了什麼活又在上學的我，實在沒有精力放在這幾塊地上。那些年收稅很高，爸爸掐掐算算，農忙時回來照顧莊稼，收收糧食吧，那邊的生意也耽誤了，算上路費和在家裡面的開銷，實在得不償失。爸爸於是就將幾塊不太重要的地給了別人去種，需要時再收回來，留下的正好夠家裡面的口糧，正好我和有點兒力氣的奶奶還能照應的了還有點富餘。
爸爸脾氣不好。給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過一些麻煩，他表示很難過。這次意外也是他的壞脾氣造成的。也的確，從我的時候起，家裡面出現的意外太多了，母親出走，又因與村里人有過衝突，導致身殘形毀。後來又出現這樣那樣的事兒，加上家裡面幾口人的重擔需要他一個人承擔。他雖然很聰明很能幹，也容易感到壓抑，時時沮喪。這樣的經歷讓人難免不會壞脾氣，我頗能理解，小時候我就經常忍讓，他說什麼、做什麼，我就一般都不聲不響，默默地聽着看着。
爸爸此刻生氣的樣子讓我又想起來十幾年前姑姑剛剛去世的那一刻。爸爸從雪地里趕回來，一下子倒在床上，啜泣地說道：「登啊，要不是有你在，我剛才真想從老橋那兒跳到古溝里去了。我實在不想活了！」爸爸在床上不停地翻滾着，啜泣着。我在那一刻非常同情他，時常為他感到難過。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堅強起來的，像極了那時去世的姑姑。小時候，每次面對家裡的變故，我都會不停地哭泣。一旁的姑姑見到了，就會走到面前，嚴厲地訓斥我：「一個男人，你哭什麼哭！你還能像劉備一樣，把天下哭下來不成。」我們家出現一點事兒，姑姑都會放下她家裡的活兒和事兒，趕過來，幫助我們，從來沒有因為眼前的困境哭泣過。現在想來，姑姑很有見地，不是個一般的女人。
很快，就到了中午，一上午的折騰，我已經累了，也很餓了，就準備出去吃點。正要出去，就問了爸爸，「你需要我給你帶點什麼吃的嗎？」「不要，我不餓。」爸爸還是硬着嘴，說着氣話。「我還是給你帶點兒吧。」我和氣又問了一次。「不要，說不要就不要。」爸爸依舊犟着。我默默地出去了。吃飯的時候，囑咐店裡的老闆要了大份的餃子。吃完後，我將餃子帶到病房裡。見到了拎來的餃子，也不再僵持了，從床上坐起來，端起我遞上的餃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不一會兒，泡沫碗裡面連點湯也不剩了。
這時，我又想起了對那位司機說的那句，「好人好運」。希望爸爸儘快康復，也希望幫助過我的人和關照過我的人，好人好運！人真的活着沒有那麼容易，平靜的每一天都那麼可貴，每一個身邊的人都需要珍惜。
「如今舉杯祝願，好人一生平安。誰能與我同醉，相知年年歲歲。咫尺天涯應有緣，此情溫暖人間。」《好人一生平安》里的這幾句歌詞總是在腦海中不斷響起。每每聽到，我都感到一陣熱烈，一陣溫暖，或許正是我的心聲和祈願吧。 [1]
作者簡介
李應登，筆名本思，出生於1986年，安徽臨泉人，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