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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李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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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媛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媛媛》中國當代作家李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媛媛

媛媛姑娘不屬於多麼漂亮的人,但是挺耐看。你看她平頭正臉,彎眉大眼,若用高級化妝品天天塗抹,住高樓裡面,在機關上班,皮膚也會悶得很白。可當個農民,天天風吹日曬,肥皂洗臉,青鹽漱口,穿粗着舊,再好的人材也顯不岀美來。

別看她說話利索,幹活潑辣,可她去相親時卻是那樣靦腆和害羞,甚至不敢看人家的臉。事後幾個閨友問她女婿帥不帥,她竟說沒看清啥模樣,光見長的不低,條絨褲子條絨鞋。氣得閨友用手點住她眉頭說,那去幹啥了,豬八戒你也尋嗎?她笑了下說,母親說不錯就算了唄。就這樣,媛媛乘坐蒙着猩紅被面的牛車,一路巔巔簸簸拉進了牛家庒,風風光光地做了牛光的媳婦。

新婚夜她才看清了女婿的面容。說,你這個樣子,兩眼是不是稍小了點,長的有點對不起毛主席。牛光說,相親時讓你管相管看,現在後悔,晚了。說着雙手抱起媛媛滾在炕上。

其實牛光並不醜,眼雖小點,可灼灼有神。臉上五官協調,不失為農村帥哥。

牛光婚後兩個月就參軍了,丟下媛媛和守了二十年寡的婆母生活在一起,聞鍾出工,日落回家。並在院內餵雞飼鴨,養豬放羊,倒也過得風生水起。

牛光參軍後,媛媛發現這該來的沒來,婆婆告訴她,是懷孕了。娘倆都高興的不行,寫信告訴了牛光。家裡所有重活都讓婆婆包了。熟煮雞蛋生醃鴨蛋每天讓媛媛吃兩個,婆婆並不捨得用牙按一下。從那時開始,蛋類不去交供銷社了,開始為媛媛坐月子攢着。一個來月光景,媛媛沒見肚子凸岀,只見身上也豐滿了,臉上也水靈了,增加了幾分女人的魅力。

懷孕的女人就是事多,這幾日媛媛覺得小肚子有點隱隱作疼。她以為懷了孩子都是這樣,便強忍着沒告訴婆婆。可是有一晚腹疼得她渾身冒汗,肚子裡像有把鋼刀在攪。她痛苦的呻吟聲叫起了婆婆,婆婆忙起身找來赤腳醫生,那個六十多歲的老中醫說,這急腹症在未診斷清前可不能胡亂用藥,趕緊送鎮衛生所。這深更半夜再去找誰,於是婆婆拉着排子車,將送到鎮衛生所時,雄雞已經將天叫亮了。

診斷岀來是宮外孕,衛生所做不成手朮,得送到縣醫院。當時還沒有救護車,只有綁擔架抬。婆婆與天亮後趕來的侄子忙借槓子,綁擔架,兩人大步走,小步跑,十幾里路只用一個小時便趕到醫院。好險呀,輸卵管己經快破裂,再晚半個鐘頭,就真麻煩了。

岀院後,媛媛想起這次住院,要不是婆婆,命早沒了。婆婆五十多歲的老人,那次抬擔架腿都累腫了,兩腳板都是血泡。她淚眼婆娑地抱住婆婆說,你就是我的親娘。婆婆說,一家人不要說那傻話。 她還有個重重的心結,鬧得她心蹦肝跳,醫生告訴她,今後再也不能生了。她想起心裡就發痛,提起眼裡就掉淚。看朝霞也沒那麼紅了,看日頭也設有那麼明了。婆婆說,哪能那麼絕對,老中醫說能看好的。就算看不好,真不能生了,咱就抱養一個。

娘倆是商量好了,可到牛光那兒卡了殼。牛光來信說,我是母親寡婦熬兒養了我這顆獨苗,現在你讓我絕後呀!他義務兵期間提了干,以後整整二年沒回家。等回到家時帶了個卷頭髮的俊俏女人,是他的對象,團長的千金。媛媛一見,臉上馬上慘白地沒有血色,她婆婆直接就氣昏了。那捲頭髮的團長女兒一見此情景,飯也沒吃就回部隊了,牛光也跟着走了。

過了十來天,牛光從部隊寄來一份離婚協議書。媛媛見牛光去意已決,無奈只好籤字郵了回去。氣得婆婆連哭帶罵了好幾天,光順氣丸就吃了五六盒,聲稱要堅決和兒子斷絕母子關係,死了也不能叫他來哭我。

人是不能生真氣的,一切大病孬病都由氣上所得的這條理論,有一定的道理。人一生大氣,免疫抗體遭到破壞,病菌病毒乘虛而入,身上潛伏的癌細胞也乘機造反,大量複製,擴兵買馬,形成病灶。婆婆從那次生氣後,一直鬱鬱寡歡,小院裡幾年都沒有歡笑聲。現在她覺得兩脅漲滿,時時疼痛,日漸誚瘦。等到去醫院一查,肝癌後期。媛媛哭着找醫生求情,醫生告訴她,焦裕祿得的也是這個病,連中央都驚動了,也沒治好,回家養着吧。她徹底絕望了,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昏倒在醫辦室里。

醒來後,娘倆都己經到了家裡。親戚鄰家都來看望安慰,並送來雞蛋,罐頭,水果,點心。夜裡婆婆含笑對着滿臉淚痕的她說,孩子,咱倆婆媳一場是前世有緣,有來世咱還做母女。

一個月來,媛媛精心伺候婆婆,餵飯餵藥,端屎端尿。看見婆婆疼痛得那扭曲了的臉,她也覺得心裡鑽心的疼,只能加大量地餵她止疼藥片。侄兒見她病成那樣,便和她商量要給牛光拍電報,讓他回來。她一聽大動肝火,若叫他回來,我馬上自盡。

媛媛臉上沉澱了厚厚的悲傷與憂愁,眼裡沒有了靚麗的生活色彩,看什麼都是灰色:天是灰的,雲是灰的,屋裡牆壁和天花板上糊的報紙也是灰的。相依為命的婆婆死了自己怎麼辦,她這沒根的浮萍會被人生的激流衝到那兒,她心裡沒譜。只覺得生存壓力像山一樣壓在身上,翻不了身,喘不來氣。

這夜婆婆的精神很好,臉上有了亮色和笑紋。對媛媛說,你來我家六七年,沒享了福,盡遭了罪,現在又像親女兒般地伺候我,我家對你有愧呀!聽我話,你日子還長,往前再邁一步吧。頭幾年我就叫媒人給你找個茬,招個男人來這家吧。你死活不聽話。那牛光在部隊不會回來了,這屋這家我都留給你。我也早寫了遺囑,上面蓋了大隊和支書的章,支書為證人,有時間你去公證處再蓋個章。說着伸手往口袋裡瑟瑟索索地掏岀一個塑料包,遞給了她。她一下子悲痛的放聲大哭。婆婆忙勸她,莫哭莫哭,這陣子可累壞了你,今夜躺我身邊好好睡會吧。

看婆婆病輕了,她心裡一陣輕鬆,這夜她真地歪在婆婆身邊睡着了。婆婆一夜也沒說疼,也沒咳嗽,也不喘了。可天亮後才知道,婆婆走了,平平靜靜地走了,安祥靜穆的臉就像睡着了一般。她一下子爬在婆婆身上,撕心裂肺般嚎哭起來。

婆婆要七天才入葬,因為要等他的大孝子牛光。第六天夜裡,牛光才回來,媳婦並未同來,使村裡的人都感到詫異。他在母親棺前哭昏了好幾次,令人不解的是,他竟給滿身重孝一臉淚痕的媛媛瞌了一個頭。是後悔?是感激?還是怎麼,令人難解謎團。

埋葬了母親,他夜宿支書家,向支書說了他的遭遇。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的所在部隊一大半要復員了。團長轉業回江南一城市。他要回農村老家,工作都未定。媳婦不願和他同來農村,便離婚了,三歲的兒子歸他。他一兩天還要回部隊領回兒子。他托支書好好和媛媛說說,想復婚。真能那樣該多好呀,家有了,兒子有了,媳婦也有了。支書向他說了他母親的遺囑。他說,母親的遺囑我保證執行,家裡一切都是她的,我決不爭誰是家長,只要他給我復婚就可以了。

支書找着媛媛商量這事,可媛媛就像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支書問的急了,她只會嗯一聲,別的啥話也掏不岀。最後支書說,你不反對就算定了。她滿臉淚水的跑回了家,爬在炕上只哭得天慘地悲雲愁風泣。

牛光領着兒子「衣錦還鄉」了,支書給了他屋門鑰匙,他開門一看,屋裡屬於媛媛的東西都沒有了,桌子上放着那張蓋着紅印的母親寫的遺書。[1]

作者簡介

李靳,河北省邯鄲市魏縣人。河北省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