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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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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創世者的目光,親歷者的敘事,太空浪蕩兒不安的心靈。

所有的世界都必須被再次講述,直到變得足夠陌生。


故事從來都不是真的,但謊言確實是沉默的孩子。

在越來越暗的大地上,她遠遠望見窗戶里的燈光。

是誰點亮了燈火?你是誰的孩子,誰是你的孩子?誰的故事將被傳述?

我說 ,我與你 同名。

「科幻教母」厄休拉·勒古恩中篇作品整體回顧:

匯集十三部中篇,囊括五種世界觀,一書縱覽勒古恩寫作全景

二十世紀中後期,在經濟蕭條、美蘇冷戰、核戰威脅、太空競賽、生物實驗、環境污染等陰影的籠罩之下,一路高歌的科技進步幻覺被打破,人們開始重新思考科技發展,以及並不一定光明的人類未來,科幻文學的書寫方式也隨之一變,為「黃金時代」的「硬」科幻注入了豐富的人文主義色彩。

厄休拉·勒古恩便是這場「科幻新浪潮」運動的代表人物之一,以「地海傳奇」系列、「海恩宇宙」系列聞名於世。《尋獲與失落》是勒古恩的中篇作品合集,匯集十三部中篇,囊括五種世界觀,既有長篇的恢弘,又有短篇的輕盈,每部均可獨立成篇,又與其他作品遙相呼應,極為全面地展現了勒古恩的文字風格與思想深度,由此可縱覽勒古恩寫作生涯的整體圖景。

「中篇是一種我尤其喜愛的小說形式,很開心能把它們都收在一起。這的確是一本大書,恐怕比韋氏詞典還要厚重,但好在大家還是拿得動的。」——厄休拉·勒古恩

在讀者眼中,勒古恩最擅長的便是「創造世界」,並在這些新世界中進行「思想實驗」。性別會流動的人、隨時可以化作人形的動物、植物形態的星球意識、四人一組的婚姻模式、一比十六的男女比例、生物基因被改造過的殖民星球希望重歸聯盟、一艘要飛六代人的飛船上的信仰危機、失去平衡的魔法世界……這些陌生的世界看似奇異,實則只是被修改了部分參數的「我們的世界」。在飽覽奇觀之餘,我們也難免會反觀自己,反思我們世界中宛如原始設定的參數,諸如性別、種族、宗教、階級,其存在是否真的那麼天然合理。

但勒古恩認為,自己不是在「創造」虛構世界,而是在「發現」真實世界與人類自身,她秉持探險家的姿態,深入常識的死角與每個人內心的森林,挖掘出我們陌生但並不為之驚恐的新世界,目睹它們一次次地破碎與完整。

在《尋獲與失落》中,她便開宗明義地講到:

「我無意描摹動作或冒險,而力圖展現心理上的趣味。我已倦於寫冒險故事,除非角色的動作展現了其內心的活動,或其舉動反映了人本身的樣子。實際上,往往故事中的動作越多,真正發生的事就越少。而我顯然更熱衷於描寫人心深處的變化,描摹那根植於我們心底的廣闊世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森林,這森林廣袤無垠,未經涉足。每一晚,我們每個人都將迷失在這森林中,孤身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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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獲與失落》中的許多故事雖然發生在太空,但並非我們熟悉的星球大戰敘事,而更像是一部星際口述史或新大陸考察筆記,散發着濃郁的「後冷戰」氣息:

仿佛曾經有過某種偉大的建構,如今已然崩毀,煙消雲散,而我們還要在世界的廢墟里繼續生活,因為也沒有別的「家」可以回,只得不斷追憶「世界尚年輕時」,徒勞地反思與重述我們所能理解到的一切,以圖在茫茫宇宙中,確認我們這一渺小族群的坐標,重建自己的世界:

「你為了講故事而從中挑選的,就是一切。

你用以搭建自己世界的基礎,那個局部的、可理解的、理性的、連貫的世界,就是一切。

所以所有的選擇都是任意的。所有的知識在本質上都是不完整的,只是無窮小的碎片。理性就像扔進大海的一張網,它所帶回的真相是全部真理的一個片段,一個瞬間,一片火花。所有的人類知識都是局限的。每一個生命,每一個人都是局限的,都是任意的,都是一瞬間極為微弱的反光……」


「勒古恩的每一部中篇都是文學經典」,但在此之前都散落各處,從未完整呈現於人前。

《尋獲與失落》是勒古恩中篇的首度結集與整體性回顧,匯集十三部中篇,囊括五種世界觀,由此可縱覽勒古恩寫作全景。

其中,《比帝國還要遼闊,還要緩慢》《賽格里紀事》《另一個故事,或<內海漁夫>》《寬恕日》《族民之子》《一名女性的解放》《古樂與女奴》屬於「海恩宇宙」世界觀;《尋查師》《高沼上》《蜻蜓》屬於「地海傳奇」世界觀(部分專有名詞的譯法參考自蔡美玲、段宗忱譯「地海傳奇」系列,江蘇文藝出版社,2014年版);《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約吧》《赫恩家的人們》與《失落的諸樂園》則分屬三個不同的世界觀。

該合集中的作品6次提名雨果獎,4次提名星雲獎,3次提名世界奇幻獎,12次入圍軌跡獎。其中《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約吧》獲雨果獎和世界奇幻獎;《寬恕日》《尋查師》獲軌跡獎;《賽格里紀事》獲否則獎;《一名女性的解放》獲阿西莫夫讀者選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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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譯者談

十位譯者以作家、評論家、研究者的身份在科幻領域深耕多年,與此同時,也幾乎都是勒古恩的讀者,此次在理想國的邀請下合作翻譯,更是逐字逐句地將勒古恩這部九百頁的合集接引到了中文世界。

年輕時總覺得厄休拉的科幻不好看。

別人的科幻要麼有個讓你大開眼界的點子。

要麼就像好萊塢大片一樣爽快。

只有厄休拉是晦澀的,委婉的。

總是在講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

她似乎不是在講故事。而只是看到了一個新奇有趣的東西,抑或是對某個東西,有了個新奇有趣的視角,就碰到手心,舉給你看。

而到了三十歲上,我才明白了她的領先。

當別的科幻作者還在講述宇宙的廣闊,時間的遼遠時、她已經把目光投向了人們自身。

她不是在向遠遠處張望,而是在向深深處探尋。

不是在討論我們能看到,想到多麼遙遠,多麼偉大的東西。

而是在討論我們自己內心的幽微曲折。

在她的小說里,人不為什麼偉大或高尚而活。而就只是存在着。

她先是照亮角色的心靈,再為角色畫出形體。

描繪角色站立着,或者行走着的姿態。

讓讀者知道,人的意義不在於去成就什麼偉大。而在於真正的存在着。活着。

科幻源於對生命和自然的征服。

而最終,卻還是要回歸到我們身為人的存在和意義上。

從這一點來說,厄休拉領先了半個世紀。

——周華明,科幻作者、譯者,熱衷遊戲、幻想、互聯網技術交疊領域的內容創作。1999年首次發表遊戲相關的幻想小說。02年開始發表科幻小說。06年出版作品《基因戰爭》。(《比帝國還要遼闊,還要緩慢》《水牛城女孩,今晚相約吧》)

我讀厄休拉·勒古恩——走在時代前面的作家,她在作品中討論的種族與性別議題,不僅給人震撼,也令人深思。

在《古樂與女奴》里,一名奴隸兒童得了一種病,只要有藥有醫生,是可以治癒的。但奴隸們無法獲得救治,於是善良平和的奴隸母親只能靜靜地等待孩子死去,並將死亡看作是「獲得自由」。

一名女性的解放》里,年輕的莊園主解放自己的所有奴隸,然而這些獲得「自由」的奴隸仍然免不了被其他莊園主屠殺。

赫恩家的人們》是勒古恩的少數非幻想類作品之一,以跳躍的時間線記敘了小鎮上赫恩一家四代女性的經歷,每一段故事都像是箴言。

——胡紹晏,居於新加坡,科幻作家、譯者,著有《地球重生》,譯有《冰與火之歌》系列、《遺落的南境》系列等。(《赫恩家的人們》《古樂與女奴》《一名女性的解放》)

簡體中文世界對于勒古恩的譯介不多,除了《黑暗的左手》《一無所有》《傾訴》《變化的位面》《世界的詞語是森林》和「地海」系列以外就只有散落雜誌的短篇。讀到她的作品前,我已有十餘年科幻奇幻閱讀經驗,但還是一下子被擊中,將她奉為我最喜愛的作家之一,也是我在寫作方面努力的目標。她寬廣、包容、不評判,用故事來傳達信念和理念,用思想實驗來構建假想世界。

《尋獲與失落》是勒古恩的自選中篇集,我很榮幸能夠以譯者的身份參與到其中。這是我第一次翻譯小說,可能也是最後一次,翻譯勒古恩的作品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享受,藉此機會,我得以逐詞細讀她的兩篇小說,並重新認識到她的深刻和雋永。我翻譯的兩篇作品《賽格里紀事》和《寬恕日》都討論了性別議題,卻又不止於性別,在今日更值得我們重新閱讀。一直以來,我想創作的是能讓世界變得更好的作品,但什麼是好什麼是壞,汝之蜜糖是否是彼之砒霜,這其中的複雜性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幸好,勒古恩的故事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思考的路徑。

——王侃瑜,作家、學者、編輯,奧斯陸大學CoFUTURES項目博士研究員,出版有個人小說集《海鮮飯店》《雲霧2.2》,編有《春天來臨的方式》《中國科幻新聲音》《流浪地球電影製作手記》英文版等。(《賽格里紀事》《寬恕日》)

翻譯與閱讀勒古恩的作品,就好像從詞語的縫隙掉進了另一個時空,感受到一種宏大、細膩、深邃的精神之美,她所追求的平衡圓融,與東方哲學息息相通,因此她的故事極其具有世界性,又分外貼近我們的文化血脈。

——陳楸帆,科幻作家,翻譯。譯作包括《十二個明天》《銀帶》《奇馬藍》等。(《另一個故事,或<內海漁夫>》)

第一次讀勒古恩的作品是在中學時候,因為故事中複雜的背景信息一時放下了,幾年後又重新拿起,耐着性子再讀下去,竟發現了許多令人喜悅的閃光點。

在她的文字中,我看到關於性別的反思,對文明現狀的叩問,耐人尋味的世界構建,看到生命的美麗在於對未知的好奇和探索。她並不着急激起我的情緒,而是像一個同行者,拉起我的手,帶我走進一個個新世界。這種寬鬆緩慢的節奏,反而讓我的內心沉靜下來,讀完後會有一種想要去旅行的衝動,讓我想要在我的世界中也去找尋些什麼。

我總是告訴自己可以再看一遍,當我想要暫時抽離,去思索一些仿佛與生活細節無關,卻與整個世界息息相關的事情時。那時候的我,沒有想到有一天會成為她的作品的譯者,成為讓更多人認識她的橋樑,與有榮焉。

——胡曉詩,青年作家、編劇、譯者,畢業於大連外國語大學翻譯專業,作品有《十二個明天》《杜邦的故事》等。(《另一個故事,或<內海漁夫>》)

來自遙遠世界的有趣靈魂

厄休拉.勒古恩是個很熟悉的名字,然而我並沒有讀過她的多少作品,這應該是缺憾。這一次翻譯她的中篇,給我一種強烈的感覺,她是個精於建構世界的作者,具有從事物的本質出發理清邏輯關係的能力。這是一種屬於核心科幻的能力,如果允許我窺斑見豹,我會猜測她的作品磅礴大氣,大開大合,至少有一部分作品應當如此。一件作品能夠反映作者某方面的氣質,我相信這一點我應該不會走眼。

簡單地說一說我所翻譯的這個中篇。它描述了一種人類遍布銀河的未來圖景,這個圖景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有非常大的可能,是人類在銀河中生存的唯一一種方式(假如人類真能實現銀河生存)。人類擁有在銀河間旅行的能力,但並不經常進行銀河旅行,因為旅行所消耗的時間會將人的所有社會屬性連根拔起。孤零零的人哪怕能走遍整個銀河,人生也缺乏意義。厄休拉對這種困境進行了極為細膩的刻畫和描述。她所講的不是一個通常意義上的故事,甚至很難說這個故事有什麼高潮。它是一個男人的遊歷,透過個體並不那麼強烈的介入,折射了整個銀河世界的多姿多彩。我喜歡這個故事,雖然故事並沒有什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轉折,沒有所謂的戲劇高潮,但它透着一種邏輯理性的美,在這邏輯理性的世界中,感性的瞬間又總是不期而至。

茫茫銀河間,這是一個多麼有趣的靈魂啊!她雖然已經走了,但留下的文字和思想,是屬於全人類的財富。

——江波,中國科幻作家,著有《銀河之心》《機器之門》等。(《族民之子》)

俗話說,讀地海長大的小孩兒不會太壞。長大後重讀勒古恩,感受和第一次來到圓丘的梅卓頗為類似——「自從踏上那座山,我仿佛又變成了第一次聽到《恩拉德偉績》時的那個孩子,完全迷失在神秘之中。」

翻完沒兩天,正好看到了西周的刖人守門方鼎,斷了一條腿的小人兒拄着拐杖,守在一扇門邊。「宮者使守內,刖者使守囿」,大家都能有口飯吃。想起《尋查師》的結尾部分:

「那您準備做什麼呢,燕鷗大師?」召喚大師問。

「我可以守門。」梅卓答道,「我的腿瘸了,不會離開它多遠。我的年紀大了,知道該對來人說什麼。我是個尋查師,能分辨出他們是否屬於這裡。」

真的好想念那個各得其所的世界啊。

——李特,科幻讀者、譯者。(《尋查師》)

眾所周知,厄休拉·勒古恩曾與漢學家傑羅姆·P.西頓合作,將老子的《道德經》譯為英文。她的文學創作受到東方哲學、女性主義、生態主義的影響,展現出與其他歐美科幻奇幻作品大不相同的風貌。個人最喜歡勒古恩作品的一個細節是,在她創造的作品中,寬恕與和解一直占着很大的份量。假若世間人多讀一些勒古恩作品,是否就能少一些紛爭,多一些和平呢?

——姚人傑,非專業譯者,譯有科幻短篇《異星歧途》等。(《高沼上》)

我是在開始寫作後才深入閱讀厄休拉·勒古恩的作品的,卻很快確信她不只是閱讀與創作上的良師,也是我的人生偶像。

我無法忘記,在她的筆下,飽受世俗眼光非議的靈魂伴侶在茫茫冰原上相濡以沫,充滿了歡笑與幸福的城市的全部榮光都繫於一個受苦的孩子身上,被拋棄、侮辱與焚燒的小姑娘終於在烈火中展開了龍的翅膀。我也無法忘記,她在公開演講中嬉笑怒罵,批評當時以白人男性審美為絕對主流的幻想文學創作,更無法忘記她在功成名就之後的耄耋之年,仍會因為他人的苦難,在面對採訪鏡頭時泣不成聲。

我相信,在每一個像她和我一樣,面對着變革的時代、全新的挑戰,經歷了無數偏見、誤解與忽視的創作者眼中,那些從經驗與智慧中凝結而成的、優美、博大、雋永的文字,就像黑暗中的微光,會照亮我們腳下的未知前路。而在反覆閱讀、翻譯勒古恩作品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變成了她筆下人物的氣息,變成了我的氣息,也變成了我筆下人物的氣息。在她的筆下,一個人的「真名」只能由洞察了她的天賦的「她者」給予,降臨在一個人身上的「他人氣息」是我們無法理解、但最終會撼動現實的巨大力量。氣息,和雙手、名字、森林、影子等等看似簡單但有着極深內涵的事物一樣,構成了勒古恩筆下看似遙遠的無數個世界,卻又以一種現實主義作品難以企及的方式觸到了我們這個世界的某些深刻本質。

「我的想象力使我成為人,也使我成為傻瓜;它給了我所有的世界,也把我從世界中放逐。」 勒古恩給了我許多個世界,也讓我擁有了創造無數個世界的能力。希望這部作品集也能給今天的每一位讀者,也是潛在的創作者帶來同樣的力量。「真相關乎於想象力」,「我不關心以後會如何,因為我已在晨風中見過龍的模樣。」

——慕明,推想小說作者。出版有意大利文短篇小說集《Colora il Mondo(塗色世界)》,即將出版首部中文中短篇小說集《宛轉環》。(《蜻蜓》)

2019年,在另一顆星球科幻大會(APSFCon)上,我主持了一場厄休拉·勒古恩紀念論壇。在論壇上我談到,勒古恩的科幻奇幻創作有一個背景非常關鍵——人類學。她的父親是人類學開山鼻祖,她從小浸淫在這樣的學術氛圍中,她最初的創作是以「想象的種族」為主題,後來誤打誤撞進入科幻圈,但其實她在創作中表現出的想象和思維方式依然是循着人類學的方法論。這很明顯地表現在她與眾不同的世界建構方式——看她的小說,你就像是跟隨一個做田野調查的人類學家,以內外交織的視角去深入理解和感受一個族群,哪怕時細微隱秘之處也不會放過。而且,雖然她筆下的族群居住在外星,但我們總能看到人類自身的影子。

對于勒古恩的作品,我最喜歡的還是她的短篇集《變化的位面》。這部書中每一篇都以人類學民族志的文體描摹一個想象中的世界,每一個都是那樣新奇有趣,引人入勝,同時又能觀照到我們人類自身,發人深思。我一直向朋友們推薦《變化的位面》這部書,這是勒古恩想象世界最好的入口。

在《尋獲與失落》一書中,我翻譯了《失落的諸樂園》一篇。用人類學的視角看,小說觀察的就是生活在世代飛船上的人類群落,他們是旅行中的一代,此生既不能回到地球,又不能降落在目的地星球。他們形成了怎樣的社會結構?其認知方式、意義世界、生命體驗又是如何被徹底改變的?在這篇小說中,勒古恩大師級的人類學世界建構能力得以淋漓盡致的體現。推薦大家去讀!

——三豐,南方科技大學科學與人類想象力中心訪問學者,深圳科學與幻想成長基金首席研究員,中國科幻研究中心特聘專家,中國作家協會科幻文學委員會委員,世界華人科幻協會秘書長,華語科幻星雲獎推選委員會主席,《世界科幻動態》執行主編。(《失落的諸樂園》)

作者簡介

厄休拉·勒古恩(Ursula K. Le Guin,1929—2018)

美國小說家,幻想文學大師,科幻新浪潮運動代表人物,以「地海世界」系列、「海恩宇宙」系列(含《黑暗的左手》《一無所有》等)聞名於世。

勒古恩一生獲獎無數,包括 8次雨果獎、6次 星雲獎、24次軌跡獎,以及美國國家圖書獎、世界奇幻獎、卡夫卡獎等二百餘項世界文壇重磅大獎。哈羅德·布魯姆將其列入美國經典文學作家。2000年,美國國會圖書館將她列為作家與藝術家中的「在世傳奇」。2014年,榮獲美國文學傑出貢獻獎。2016年,被《紐約時報》稱為「美國當代最偉大的科幻小說家」。

原文摘錄

總有那樣的故事,官方的故事,被公布出來,放進檔案里,成了歷史。故事還會生出故事,就好像私生子,從閉合的雙唇之間溜出來,從夾緊的大腿之間扭動着掙脫出來,一邊奔逃,一邊大聲呼喊:自由!自由!最後,她遭到神的強暴,被鎖進檔案之中,變成白髮蒼蒼的歷史;然而在此之前,她的孩子也已經出生了,一個新生兒。 故事告訴我們,悲傷的母親為尋找女兒如何走遍了陸地和海洋。當她在悲傷,在尋覓時,穀物不再生長,花朵不再開放。等她找到那少女,春天就來了。野草開始生長,鳥兒開始歌唱,小雨在西風中落下。 然而少女已非昔日的少女,每一年,她必須離開光明世界裡的母親,回到地底,在丈夫身邊度過半年。當女兒回到死亡世界,母親哭泣時,即是每年的秋冬。 這是真實的故事,是歷史。 但孩子總是會出生,孩子有她自己的故事要講,那是非官方的,未經確認的,新的故事。 (查看原文) 父親給他取名叫戰旗。他拋下所知的一切,來到西方。從原林的樹木間知道了自己的真名,成為柔刻的真形大師。整整一年來,樹蔭、樹枝與樹根間的真形,林中所有無聲的語言,都在訴說着毀滅、越界和萬物的改變。他知道,現在,改變降臨在他們身上,與她一同到來。 看到她時他就知道,自己得照管她。雖然正如她所說,她是來摧毀柔刻的,但他必須幫她。他心甘情願這樣做。她和他一起走在林間,高大、笨拙、無所畏懼,用她那雙大手小心翼翼地撥開長滿刺的藤蔓。那雙褐色的眼睛,琥珀似的,就像樹蔭下的泰維勒溪水,注視着一切,聆聽着一切,沉默不語。他想保護她,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在她冷的時候給了她一點溫暖。他沒有別的什麼能給她了。她必須去的地方,她就會去。她不懂得什麼是危險。她沒有智慧,只有天真;沒有盔甲,只有憤怒。你是誰,伊瑞安?他問道,看着她蹲在那裡,像一隻被鎖在沉默中的動物。

書評

厄休拉·勒古恩的科幻重點從來都不什麼是宏大敘事,而是生存、勞作、身份、疏離、認同、教育、性愛、傳承、希望這類更加生活化、個體化、單元化的東西。這些在西方視角中「不那麼陽剛之氣的內容」在她那裡得到了充滿力量地闡述。

厄休拉·勒古恩對那些被視為心照不宣、禁忌乃至先鋒的話題進行了生動而有效的闡發,其中的許多思想對於我們看待問題的方式也具有十足的影響力。

在翻閱《尋獲與失落》的過程中,我感到其中的伊庫盟系列以及其他世界觀下的故事裡,至少有百分之七八十甚至全部的內容都是第二次浪潮(發生於1960-80)的遺產,而如今我們對性別議題的認知無不是建立在這這份遺產之上的,因此想要感受到其中的強度並不困難。每一個嚮往自由、渴望平權、對人類社會保持着好奇和希望的人,都可以從中得到許多觸動。

然而,在本書發售前,網上的推書公眾號好像都在刻意迴避這本書以及勒古恩的科幻作品中及其重要,最具特色一點:對「作為整體的性——生活——政治」的描繪和表達。很多推書的公眾號,乃至本書的封面都選擇了「末世」這個標籤,以某種蹩腳的軟廣模板在介紹末世文化中把《尋獲與失落》不恰當地加進去。

不知道這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過審的取巧之道,還是出版方真的認為這樣做能夠讓一般通過讀者或是所謂的「末世愛好者」——期待在書里找到這種內容的觀眾絕對會有上當的感覺——能夠有翻開書的欲望……但這確實是一種避重就輕的行為。

這是一本希望之書,它的確有紛爭、黑暗、絕望,但厄休拉看待這些問題時有着十足的道家精神:紛爭越是複雜,和解越是偉大;黑暗越是可怖,光明越是燦爛;絕望越是深邃,希望越是挺拔……

從兩個故事裡摘了兩段,這樣的風格在全書中的密度是極高的。對我來說是十足的享受。


「也許你會說,我的故事裡都是這種令人作嘔的東西,生活應該有更豐富的內容,就算是奴隸的生活,也不該只有性。這非常對。我只能說,不管是男是女,或許正是性慾使得我們更容易被奴役。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很難守住自由,哪怕是自由民也一樣。肉慾的政治是一切權力的根源。」——《一名女性的解放》

「『他總是問:為什麼是這樣,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不是那樣做。我回答:因為我們日常就這麼做,通過這種方式,我們施行神的意志。他說:那麼神就是我們所做的事本身。我說:在我們做的正確的事中,這是真理。但是他對真理並不滿意。他不是瘋了,弟弟,而是瘸了。他沒法走路,沒法和我們一道走路。所以說,如果一個人不能走路,他該怎麼辦呢?』 『靜靜地坐着,唱歌。』 『如果他不能安靜地坐着呢?他能飛。』 『飛?』 『我們給了他翅膀,我的弟弟!』」——《族民之子》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