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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美的瞬間(上)(褚廣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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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美的瞬間(上)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小城美的瞬間(上)中國當代作家褚廣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城美的瞬間(上)

很奇怪,我會宅在屋一天不下樓,也會在小城的街上閒逛,再走出縣城,在田間地頭、山里林邊溜達而不想回家。

內心似乎在走兩個極端,好像是地球的兩個極點,而在兩者之間,我能看到豐富奇幻的世界,能發現很多美的瞬間。

也許,正因為那些,我才會如此迷戀自己到達的每一個地方,無論那裡在別人看來是多麼的平淡無奇。

今年春節過後回到小城,在隔離觀察了一周之後,才能走出去看街上的景象

走近,比在樓上眺望,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那天晚上,寒風奇冷,直鑽脖領。

小城主幹道街上的燈籠,過年之後仍然掛在梧桐樹上。街燈亮了,燈籠也睜開了眼睛。它們形態各異、五彩斑斕地映入眼帘,走在街邊樹下,猶如行走在天上的街市。

心形的橘紅,圓形的夢幻,雪花的潔白,暖光,冷光,交錯點綴着,渲染着小城深邃幽暗的夜空。

仰頭賞燈,目光所遇,都是清爽俊朗、活潑夢幻的體驗。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都匆匆而行。

我看着迎面走來的男男女女,他們的眉目是那麼吸引人,濃黑的眉,彎月的眉,眼窩深陷,眼睛又大又圓,明亮有神。

一直在想,千百年來,他們身處沙漠邊緣,風沙的瀰漫和嚴峻的天氣沒有把他們吹成灰頭土臉,卻在風沙的洗禮中,磨礪雕琢成了面孔凸凹有致的民族,眼睛這麼好看,如此耐看。

他們的眼睛,是那些明亮的燈嗎?照亮了遠行人的心情,照亮了這個沙漠小城的夜空。

若不是要按時回去打卡簽到,我真的願意就那麼一直走下去,把這番美領略到東方黎明。

一個深秋的晚上,我從外面歸來,看到稀疏散布的路燈在給我照亮道路。

幾排筆挺的楊樹,身形在夜色中比白天更顯俊朗、神氣,而路燈呢?

有些心疼路燈。它們從站到那裡開始,就沒有增添過高度,還面臨着日漸衰老的命運。

沙暴塵埃,風霜雨雪,無聲侵染,蒼老了容顏,卻掩藏不住它們的使命:定時定點,摸黑上崗,替夜歸的人們照亮。

我不看天上遼闊的星辰,卻仰望路燈。它們值得我去仰望。

小城有多少這樣的路燈,一直延伸到周邊農村的巷道,再到崑崙山腳,塔里木盆地的眼睛,也讓它們點亮了。

我舉起了鏡頭,路燈身形平凡,滄桑容顏,光線微黃幽暗,映襯在夜空的深藍,卻是如此靜謐安寧,給人穩重踏實、舒適祥和的感覺。

這是和諧小區裡的燈火,也是這個小城乃至全疆、全國的明亮燈火。

三月中旬,嫩黃的草芽剛從地皮鑽了出來。

一個周末下午,和援友騎着單車去踏青,順便也看一下喀拉庫勒水庫的全貌。

國道上長途貨車身形龐大,捲起的塵土把我們一次次包裹,剛突出一個包圍,又進入下一個,等到了水庫旁邊,我倆都成了剛從土堆里爬出來的怪物。 一回頭,我就看到了這個工廠的全景。

一派晴空下,煙囪和廠房在廣闊的荒漠裡錯落有致,像鋼琴彈奏一首春日的抒情曲,有輕緩的開頭,接着有情緒行進的起伏,有激越的高潮,結尾也是淡雅空靈,繞樑不絕。

也許,當我繞到它的側面,將不會有眼前的景象。

那麼,它的背面呢?大約和我現在看到的也不盡相同。

線條的美,無論是大地上的天然,抑或是人為的設造,都會產生出某種和諧的韻律,讓人在發現的那一刻,內心震撼。

那是一個沒有在地圖上標註的觀景台。

人生路過的風景中,會有無數的觀景台。只要不停下尋找美的腳步。

沿着喀拉庫勒水庫路向南,穿過一個村莊,就能看到路的右手邊有開闊的田地。冬日裡,田地里的荒草,高高低低,斷斷續續,像一張手工製成的偌大的桑皮紙。

從很遠的地方,我就看到有幾群鳥雀,在荒草地里起起落落,動作輕盈,整齊劃一,但我還聽不到它們的叫聲。

等我慢慢走近,有一群鳥刷地從草叢中飛起,落在了離我不遠的兩根電線上,集體朝我張望,嘰嘰喳喳地討論我闖入它們領地的目的,評估我的危險程度,而我聽不懂它們的語言,舉起的鏡頭已經將它們的身影納入其中。

萬物有靈,萬物有屬。那一刻,我是粗暴的闖入者,成了鳥兒們的防範對象。

莎士比亞說:「人是宇宙的精華,萬物的靈長。」他說的未免有點狂妄。

小城的街道上空,有無數縱橫的電線,凌亂地勾畫天空。每次舉起鏡頭,拍攝的興致讓它們幾乎破壞殆盡。

一天下班路上,剛走到水渠畔,見一架噴氣飛機,從東向西飛過,拉起的白煙,在天上畫着筆直的道道。

舉起手機,趕緊抓拍,正好捕捉到了這幅圖片。

飛機滑過的白煙,恰好構成了這個大三角形的角平分線。

偶得此圖,欣喜非筆墨可以盡述。從此,再也不埋怨頭頂上空遊走的電線。

也許,凌亂紛繁就是生活本身,能在其中靜下心來,拋棄浮躁,捨去抱怨,發現其中的愜意和美好,也是一份自在,一種修行。

夕陽,透過疏密有致的林間,蜿蜒行走,浪漫奇幻如童話里的世界。

那天,我站在草地上凝望許久,等待一個兔子洞,或者一個亮閃閃的魔鏡。

不知何時,眼前一道灑金的陽光在青草上跳躍着,有意無意地鋪就了一條曲折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我站立的地方,滿身都是陽光,暖意融融。

那一刻,我相信,書中的童話世界在現實中是存在的,而且,就在我的身邊。

每次,經過水庫路東邊的這些魚塘,我都會駐足良久。

去年深秋,第一次和援友步行來看喀拉庫勒水庫,在未到達水庫之前,就見到了這些大大小小連成片的魚塘。 \ 很奇怪,沙漠邊緣竟然有這麼多的魚塘,這些魚塘是怎樣防滲漏的?

塔克拉瑪干沙漠張着乾旱了千年的大口,等的就是這麼清冽的雪山水來滋潤喉嚨。

還有入不敷出的蒸發量,伴着乾裂的狂風。

魚塘老闆說,水裡養的主要是鯉魚、草魚和花鰱。他聽不懂我問的關於魚塘防滲漏的問題。

或許,我在杞人憂天。

今年春天,我又來。水塘岸邊,楊柳依依。一瞥鴻影,倒映水中。天空染了塵埃,水面上也有它們的倒影。

是誰,拿了彩筆,趁我未到之前,臨摹江南,點染了這麼一幅春意盎然,讓我的腳步挪不動半點。

在秋天,尤其深秋,若有空閒,我都喜歡鑽進五彩斑斕的樹林裡,看葉片每天的變化:形狀、色彩、氣質,還有面對越來越低的陽光所呈現出來的格局。

我大約就是瑞士詩人羅伯特∙瓦爾澤所說的那種「四處亂看的人」,願意為「光禿的枝丫轉身」的人,因為我不想錯過這裡的秋天,說得悲涼一點,錯過今年,以後這裡的秋天將相隔萬里,恐怕很少能有機會再次身臨此境,親眼看到了。

那天,我遇見了一隻「蝴蝶」。它迎着陽光,展開它綠色的雙翅,安靜地在一片行將枯黃的葉片上休憩,它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飛來的,只是暫時在這裡落停歇腳,隨時都會踏上漫長的旅途。 它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以名者為名,從來處而來,到去處而去。

我幾乎是屏着呼吸觀察它,慢慢地靠近,輕輕地抬起鏡頭,拍了這張「蝴蝶」秋意休憩圖。

忽然覺得,這隻「蝴蝶」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這隻「蝴蝶」。

初冬的黃昏,太陽掉進了雲口裡,我聽不到它掙扎的喊聲。

小城的天空,雲卷,雲舒,在蔚藍的畫布上盡情揮灑,塗染出神秘、浪漫、富有感染力的作品。

一架噴氣飛機自西向東從電信塔底掠起,劃破天空,一道完美的雪白弧線,帶來了奇幻動感的視覺效果。 道法自然,美就在其中。

這座塔是縣城的地標建築,幾乎身處小城的任何角落,抬頭都可以看到它聳立入雲。很多時候,我經過它的身邊,都會為它拍照,從清晨到黃昏,都有。我拍攝它的過程,似乎能達到某種心靈的治癒。 也許,它矗立在那裡,從春到秋,從夏到冬,是在堅持着什麼。我想讀懂它。

疲憊的時候,我會看塔很久,也會看天上的流雲,地上的苗芽,沒有什麼不可治癒,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一顆向上的心。

小城的公園裡,圍牆上,有很多爬山虎,有人叫它們爬牆虎。它們的葉子對低溫最靈敏,會最先報告秋的訊息。

九月下旬,它們的葉片開始逐漸變紅;到了十月下旬,它們火紅的葉片開始紛紛凋謝,那是我每年中最感神傷的日子。

那天,經過一段秋色繽紛的樹林。爬山虎葉子的紅,白蠟樹葉片的黃,經過許多天的落地積累,踩上去是一地的柔軟蓬鬆,腳畔還帶着輕微的沙沙聲。

一縷陽光鋪撒在落葉之上,啞沒悄靜,無有言語,只有注視、撫摸、擁抱,以及從心底散發出的安慰。

陽光,見證了葉子的一生。

陽光,也幫我見證了葉子的一生。

按下拍攝鍵的那一刻,我願意自己就是那些葉片中的一個,在陽光的懷抱里,悄然等待冬天的到來,再也不怕孤寂與寒冷。[1]

作者簡介

褚廣崇,生於七十年代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