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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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曲》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夜曲
1
7點16分起床，這幾天自然醒的時間延後了，不再是5、6點鐘就醒，來不及去早市給嘴饞的董買他喜歡的小花蟹。
七八天難見陽光，似乎天已習慣板着一張臉，表情陰鬱，偶爾自顧自流淚。人睡着睡着像又睡回到冬天。房間陰冷，讓人貪戀被窩的暖，不由開啟了賴床模式。
董說：「咱們小時候冬天上學那會兒天多冷啊！每天被媽媽掀被窩，攆着起來，滿心不樂意，耍賴時媽媽捲起被子，我就往褥子底下鑽，媽媽氣不順時會拿起笤帚疙瘩追着我。」
我想起那時候的冬天，爸爸不論睡得多晚，因為要是劇團晚上有演出，等散戲卸妝忙完後台的事，爸爸媽媽他們回到家差不多就十一二點了，但早上4、5點鐘爸爸照舊會起來生着火，將火牆燒熱乎，將屋子燒暖，再一邊準備早飯，一邊喊我和弟弟起床。
有時不想吃早飯或吃的太少，會被爸爸訓斥。現在想那時爸爸訓斥我們，是擔心我們空着肚子走到學校會凍得受不了。
董說：「你不覺得那時候的冬天比現在冷多啦,教室里也一點兒不暖和。有時候去早了，當天負責生爐子的同學還沒來，教室里就冷的像冰窖。等好不容易生着爐子，冒出的煙又嗆得人直淌眼淚。」
「我在教室里，手都生了凍瘡，輪到挨着爐子坐，爐子着得旺時候，生凍瘡的手被烤得又痛又癢，害我老惦記着看自己的手，坐立不安，結果一堂課都沒聽好……」董的回憶順帶勾起我的回憶。
2
雨不知從什麼時候下起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停的。
被雨淋透的城色調漸深，像披上了一件暗綠色夾帶深褐色的巨大雨披。
雨後，空氣中混合着濕漉漉的雨味兒，丁香花、薔薇、山荊子和各種草木的味道，股股清新的氣息沁心入肺。江鷗聚在水面上，商量着如何銜魚啄蝦。
公園裡的人們走着，跑着，跳着，唱着，舞着，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動起來。一些人手舉樂譜在一支由三人組成的小樂隊的伴奏下，唱起《游擊隊之歌》，中間唱出好聽的和聲。
接連幾天的雨打落了許多丁香花瓣。一名清掃工用掃帚掃起一層層散落的花瓣，不知要將這些花瓣葬於何處？沒有被收起的花瓣靜靜睡在大地上。一隻花貓踏在雪白、淡紫的花瓣上，走得悄無聲息。
陰霾過後，只等陽光出來將每一片樹葉照亮，親吻每一朵小花，「想象給城市裡所有的建築塗上光的顏色」。
3
5月已到中旬，氣溫連續走低，聽說有個小區又重新開栓供暖。雖然出院後遵醫囑天天按時服藥，但媽媽還是感覺身體不舒服，她埋怨說都是這天氣鬧的。
跟媽媽聊天，媽媽說：「你爸52歲就走了，我活70歲也行啦！」我說：「那怎麼能行，你得向我姥姥和奶奶看齊，要帶着我爸的那份一起好好活過80歲。」
陪媽媽出來遛彎，經過一家老年公寓，見一個老人坐在門前一張破舊的沙發上，向着遠處呆望。窗戶衝着街的房間內，一條晾衣繩上搭着一雙襪子和兩件內衣，房間看上去有些凌亂，一個老婆婆坐在單人床上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還有兩個老人坐在中廳的椅子裡在看電視節目。
看着那些老人，媽媽有所感地說：「年老的日子不好過啊！」
「我會一直陪着你。」我說。
4
在鏡子前面摟起額前的劉海，額頭的皺紋清晰可辨。再過些年，待頭髮稀疏再遮不住額頭的皺紋時，照鏡子的次數會不會越來越少？
嘴上說着不愛美，心裡卻不肯輕易屈服。如何能愛上不斷老去的自己？
自己果然是沒有什麼信仰的人，年輕時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只能每天努力追回一點兒，再追回一點兒。自知無知，所以想不斷的學習，讓自己對這個世界多一點兒了解，多一點兒認知。
在時間緊鑼密鼓的催促下，才慢慢意識到不能過好眼前的每一天，便無法過好餘生。
5
看《小川町小夜曲》。變性人Paris在變性之前與要好的女伴真奈美酒醉之後有了一夜情緣。真奈美就此懷上他們兩人的孩子，並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Paris對此不置可否。小夜子就這樣來到人世。真奈美為撫養女兒開了一間小酒館，取名「小夜子」。真奈美下定決心，不論怎樣艱難也要把女兒撫養長大。小夜子就在被同學喚作酒家女的嘲笑聲中一天天長大。她討厭媽媽整夜濃妝艷抹，嗲聲嗲氣地陪客人飲酒作樂。17歲那一年，小夜子執意離開家去東京闖蕩。但在東京遭受到情感的失意和工作的挫折。為逃避這一切，她又重新回到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回到小夜子酒館。此時，小酒館的生意已大不如從前，甚至難以為繼，討債人追上門說要收回小酒館，小夜子想幫媽媽守住這裡。
Paris所在的一家人妖酒館生意火爆，顧客盈門。小夜子也想把媽媽的小酒館變成人妖酒館，她去向Paris求助。小夜子很小的時候在家裡就看到過媽媽跟Paris在一起的照片，心中似有所悟，她相信Paris一定會幫她。Paris終於答應教她跳舞，學習人妖的技藝。 Paris訓導小夜子很嚴厲，但小夜子硬是堅持下來。小夜子酒館換裝成人妖酒館開業，Paris和小夜子還有原來在酒館當服務生的胖女孩一起成為這裡吸引人的招牌，一時生意大好。小夜子替媽媽還清了欠債。而小酒館的老顧客們卻非常懷念它從前的樣子，當小夜子決定再去東京謀生時，真奈美又重拾舊業，將小酒館恢復成從前質樸溫馨的模樣，讓疲憊的人、寂寞的人、買醉的人得以在這裡懷舊和治癒身心。
之後鏡頭一轉，小夜子有了自己的女兒，四五歲大的女孩跟Paris一起釣魚，她叫Paris外公，Paris不答應，她喊他外婆，Paris也不高興。可是不管高興或是不高興，不管歡迎還是拒絕，歲月流逝，生命在繼續。Paris選擇了自己認定的生活方式，小夜子也選擇了自己認定的生活方式，還有真奈美，他們並沒有去追究複雜的身份認同。透過他們的生活，讓人感受到在生之悲涼中總有隱隱的歡愉和動人的不了情。
6
今日有人舉着寫有：「我是乘客向我開槍」、「我是訪民向我開槍」的牌子站到慶安火車站前，很快被帶走。小小慶安，一聲槍響，引來萬人矚目。而槍擊案的最終定論不知何以服人，何以能夠服人？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