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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印象(雪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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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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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印象》中國當代作家雪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學印象

我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是不夠上學年齡的。因為三姐要去上一年級,我在家沒了夥伴,而弟弟又太小,所以家裡大人決定讓我跟着三姐一起上一年級。

教我們的老師是我們本村的民辦教師,按着輩分喊,要喊姑奶奶的。上一年級要考核,必須你自己會數到一百人家才收,我媽這樣告訴我。我想去上學,又怕人家不收我,忐忑不安的練數數,總是數到59,後面就容易錯,自己一直數不到100,更加的心虛了。

我記得我媽一手領一個,帶我們去學堂報到。這個一年級的學堂就在我們村里,是村里以前的一個衛生室。三間堂屋,中間是通開的,屋子裡一排排的水泥板,櫈在磚垛子上。板凳需要學生自己在家帶來。姑奶就在講台那兒坐着,今年需要上學的孩子依次走到前去數數,也有數到三十四十的,也有數到五十六十的,姑奶看熟練與否,然後點頭就留下。到我姐了,我姐一直比較木訥,平常數也沒數到過二十,一緊張更不會,數到了五就眼淚汪汪的望着我和媽媽,我心裡更是無數隻小兔子在跳,還替姐姐心急。估計媽媽給姑奶打過招呼,先讓姐姐在一邊等着,讓我去數,我為了表現的比較熟練,幾乎不喘氣的一口氣數到四十五,姑奶就不讓數了,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但是卻是一臉嚴肅的對我媽說:按教育局規定的年齡,她是不夠年齡的,別的不怕,就怕教育局來查,查的時候就躲一躲,先跟着上吧。跟不上課,下年可以再上一年一年級。姑奶說完看着我就笑了,但我總感到一種壓力,我是那種不應該上學的學生,名不正言不順的,還要躲,有點偷着上的意思。

學堂的三間屋前面有一個院子算是操場,大概20多米長,7-8米寬,南邊一溜低矮的土牆頭,牆頭外就是村裡的菜地。田壟縱橫交錯,栽種着土豆,蒜苗,玉米,生菜,韭菜等一畦一畦深淺不同的綠濃,散發着泥土,蔬菜的清香。

極目遠望能夠看到地平線上另一村莊的黑黝黝的樹影;東邊也是一小溜土牆,這土牆頭都是多年的風化雨淋,土一摸就往下掉,又非常矮,都是用手輕輕一撐就可以坐上牆頭,抬過腿跳下牆去。東邊的同學很多都是跨牆頭而過,都不會去繞到西門再上學。經常跨越的牆頭那裡,土都成了亮白色,那時候只知道是讓我們的衣服蹭得,現在想來,土也是能包漿的,像我們經常搽鼻涕的袖子,久了也是黑亮黑亮的,外物不侵的。這兒的翻牆儼然成了上學的一道遊戲。有藝高膽大的,不用手,遠遠的衝刺,跟前使勁一跳,好像跨欄一般飛躍;也有耍寶的,也專門衝刺,到跟前卻急剎,用肚子趴在牆上,四肢不着地,吱吱哇哇的亂叫,引得四周的人鬨笑;也有真的個矮動作又不利落的,先趴上牆頭,再用小短腿使勁去勾牆頭,好像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蹭得牆土噗呲呲的掉,後面的小夥伴看不過去,伸手抬一把,就會「噗通」跌在學校院子裡,又是一陣鬨笑,但誰都不惱,好像成了心照不宣的遊戲一樣。

牆外就是一大片空曠的打麥場,堆着蘑菇式的各家的麥秸垛,村人做飯的時候都會來自家的麥秸垛抽取。西邊是沒有牆頭的,西南角有兩棵穿天大楊樹,西門正對村裡的一條土路,是由村中心的水塔下直伸到村南菜園,越往南越瘦,直至成了一條彎曲的白線頭兒。其實也沒有西門,是個敞開的院落,所以我們這間小學是村子的南首,坐北向南,三面來風,周圍四五個村莊的一年級就在這一間房子裡。於是我們那一幫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成了同學或同桌,我們同齡的人特別多,姊妹也都不少,我算是全班最小的學生也沒趕上計劃生育,那時候的小孩子就好像田野里一群群的麻雀一樣,嘰嘰喳喳一堆一堆的,穿的也都是暗色——那時的物質比較匱乏,大家家裡的境況也都差不多,說不清是衣服暗淡還是髒。

早晨大家都帶着自己家的板凳,背着家裡大人給做的書包,有的是哥哥姐姐淘汰下來的,新舊交替,又因各家大人手工不同也就各不相同,板凳也是,什麼樣子的都有。於是清晨就有許多的小孩子提着板凳,背着各色的書包,從蛛網一樣的村莊道路或胡同里走出,沿着高低不平的土路,奔向這個小院裡來。還記得那些冰涼的水泥板桌子,都油光水亮的,光可鑑人,也跟大多數同學黑亮的衣袖有一拼。還有我從家每天搬到學校的板凳,是帶靠背的板凳,我個子比較矮,單手提起的時候還有點拖地,只好身子往一邊歪着,一走一碰的往學校走,幸虧我家離學校不遠,不然光這個事兒也是夠費勁的。那時候,從校園裡經常看見飛機從田野上空飛過,每當看見飛機的時候,我們都會跳躍着喊叫幾句像兒歌一樣的句子:飛機飛機帶着我,帶着我去越南打美國,打她娘的屌了,美國佬跑了~越喊越興奮,變成一群人的狂歡時刻。當時也不明白啥意思,還很納悶,打美國為何要去越南,打美國不去美國打嗎?為什麼要打美國,美國在哪個地方。問大人,很多人都說美國是美帝主義亡我之心不死,毛主席他老人家說了——美國就是紙老虎,一戳就破。是中國人就要保家衛國,不積極的就是孬種,人雖然不大,孬種是不當的,那喊的更是起勁了。

那時候只有語文和數學課本,作業也只是課本上的課後作業。姑奶既教語文也教數學,每次檢查作業除了寫對之外,還要看是否工整乾淨,寫得不好的要被點名,教課也特別認真,我從心裡一直怕她,害怕被點名,被批評,害怕再不讓我上學,畢竟我是不夠年齡不符合規矩的。記得有一次,說教育局裡來檢查的了,老師讓我們幾個不夠年齡的孩子搬着凳子翻過牆頭,在打麥場裡寫作業,還告訴我們不要喧譁,免得讓教育局裡的人聽見。當時聽到教室里朗朗的讀書聲,而我們只能靜悄悄在牆頭外寫作業,還派了一個鄰居半大的小伙子在麥垛上看着我們。聽着課堂里朗朗的讀書聲,那一刻我多盼望我是正兒八經的能上學的,而不是偷偷瞞報的,心底里還有些不服氣,雖然小,我們也不差,也不比教室里的孩子學習差,只不過小了半歲一歲的。雖然有很多的意難平,但外面暖酥酥的風吹着,陽光下作業本上的鉛筆字都反着光,好像那字自己都在散發光芒似的,腳邊還有一些春天剛剛冒出的草芽,暖洋洋的後背讓寫作業的感覺如馬兒奔跑一樣的舒暢,自由舒展,鳥兒在空中歡叫飛翔,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我們的了。

雖然上了一年級卻對學了什麼不甚記得,只記得一篇課文《小小的船兒》

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

小小的船兒兩頭尖。

我在小小的船里坐,

只看見閃閃的星星藍藍的天。

在很多個夏夜總是躺在庭院裡,想像着飛升到月亮上面,是不是可以摸到像眼睛的大星星?月亮是不是像彎彎的小船一樣,還會隨着風一盪一盪的?

課間休息的時候,是我們玩的最瘋,喊的最響的時候,身體也是我們的玩具。打車軲輪,翻跟頭,跳馬,豎牆,爬樹,跳皮筋,踢毽子,跳繩,數不勝數的遊戲,就連在牆根擠加油都是玩的不亦樂乎!教室外的那面牆都被磨得滑亮,黑乎乎的一群男孩子在那兒擠的頭上都冒着煙兒,煙塵滾滾,在西門口望風的同學喊一聲:老師來了!這些瘋跑瘋玩的孩子們一窩蜂地擠向教室,明明可以依次跑進去,也偏偏在門口擠作一團,好像這也是遊戲一種,課前最後一秒的娛樂。跑到座位都坐下的時候,才會看見老師在門口的亮光里走進來,身邊煙霧騰騰的。這些歡快的印象隨着一二年級的結束,也隨着教室的搬遷而結束。好像升了三年級,學校的場地變了,我們好像長大了,男女也變得有些彆扭起來,男女不再同桌,下課也不在一起玩耍,碩大空曠的學校因為高年級全部地搬往新的學校而有些過於靜寂,以至於除了我們兩個三年級用的教室外,其他的場地都長起了荒草。

一二年級學了什麼,不甚記得,做了什麼作業也不記得,對那些快樂無憂,瘋跑瘋玩的情景卻記憶深刻,好像時光機在不斷的回放,回放,那些幸福的滋味兒就一遍又一遍的豐厚了童年。[1]

作者簡介

劉東麗,筆名雪荷,濟寧人,行走山水間,一生追慕三毛的浪漫和真誠,喜歡魯迅對人性的刻畫,還有路遙對待人生的踏實刻苦,心中有大眾悲苦的情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