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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四(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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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故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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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四》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鎮故事四

父親從國民黨隊伍里路回來後,和伯母打了一架。伯父站在一邊兒也沒敢吭聲。畢竟哥把弟弟賣壯丁,也不是啥光彩事,讓娘這一鬧更沒有意思了。弟弟回來,嫂子這樣的表現總是不入情理。任由父親把娘打了幾下。父親性格屬於有剛有柔的。輕易不生氣,一氣就胸疼。父親扭頭出了家門,站在路邊用手捶着胸口,臉色煞白。跟在後面的兄弟玉敏拉着他的手,說:「你嫂子就是這號人,別跟她一般見識。跑一夜了還沒有吃早上飯吧。走,上我那兒去吧。」

父親跟着玉敏一聲不響地到他家裡,玉敏的媽媽迎過來:「玉璽回來了,回來就好……」父親看見玉敏的媽臉上笑着,眼裡含着淚光呢。

父親強做笑臉,叫了一聲:「花嬸。」那眼淚也就噙在眼裡了。

玉敏一家還沒有吃飯。玉敏給父親端上一碗紅薯苞谷糝,醃蘿蔔絲,饃是白饃。玉敏家境在村上是屬第一第二的。父親沒有客氣,跑一夜路,真餓了,吃倆饃還喝一海碗苞谷糝。

吃過早飯。說了一會兒話,伯父找來,說:『回家吧,你嫂子沒文化,不知道啥……「

父親無語,沉默半晌後還是跟伯父回家了。父親到家後一聲不吭,睡在自己的小屋裡。伯父坐在那兒吸煙,沉悶了半天后父親問:「哥,給倆老哩報仇的事,現在咋樣了。報沒有……」

「還沒有,我快聯繫好了。我現在和曹聚林是拜把子兄弟。我想讓他替咱報仇……」伯父吸着煙,低着頭說,「再說,我現在也沒有槍。」

「哦。」父親沒有再吭聲。伯父雖然文化比父親高好多,但在處理事情上,遠遠不如父親。父親一聽這話,知道這事還沒有一撇。曹聚林是鄰村的一個土匪,手下有幾十號人,有十幾棵槍,平時也算是叫得響的人物。

「我回來時帶回來兩棵槍,一長一短,長槍是衝鋒鎗,你黃埔生知道衝鋒鎗多厲害。扣一下撂倒幾個人。」父親對伯父說後,便不再說話。伯父吸了一會煙,就出去了。

直到中午,伯父喊:「玉璽,吃飯了。」

父親出來,到灶伙里掀開鍋蓋。紅薯苞谷糝,也沒有餾饃。父親盛了一碗。問:「咋,沒有饃?」

「哪兒還有面蒸饃。就這些苞谷糝了……」伯母沒有好氣的答着。

「十八石麥,仨月就沒有了?「父親扭頭瞅着伯母,他不信。

「問你哥去。你上屋裡看麥囤里有沒有東西了。「

伯父捧着大碗悶悶地說:「這些天為了給倆老哩報仇,和曹聚林們吃吃喝喝,這麥也弄得差不多了。「

父親無話可說。因為是為了父母報仇。這是天大的理由。

當晚,父親獨自一人,跑到高梁地里,把衝鋒鎗扒出來,揣在懷裡,偷偷拿回家來,藏在院子裡的柴禾垛里。把一隻手槍放在堂屋的神翕後面。伯父看見父親帶着這傢伙回來,倒也沒有啥表情。但伯母看見這一長一短二棵槍,嚇得臉白如紙。伯母原以為父親像叫花子要着飯跑回來的,現在看來不是這樣,想想當時父親惱了,掏出槍來,伯母不敢想這後果。

父親一直商量着報仇一事,伯父一直說沒有弄清楚。事就拖下來了。這一拖,南陽徹底解放了。伯父由於參加西北軍,屬於國民黨我部隊,他是軍官,被打成偽人員,歷史反革命,抓進去坐牢,判了三年刑。

伯父後來說,人的命就是這樣,上天安排好的,沒法兒。伯父被打成偽人員,偽軍官,而他所在的部隊後在西北起義,部隊換換軍裝成為解放軍的一分子。如果伯父不回來,他也是解放軍軍官。

南陽解放了,動員交槍,伯母把父親藏槍的事也交待出去。一長一短二棵槍就上交了。那時候持槍是正常的。大戶人家都有三五棵槍,用來看家護院。

劃成分時,由於家有幾十畝地,解放前三年沒有從事田間勞動,家裡雇有長工的,應該劃為地主。但因為家裡沒有浮財,我家被劃為破產地主。其實,我家可以劃為地主,也可以不劃的。往左扒拉一下就是上中農,往右撥弄一下就是破產地主。

破產地主,很奇特的名字。這裡面有故事。

伯父為同族人做過一件好事。一件看似好事,卻要了人一條命的壞事。

南陽未解放時,伯母鬧着要伯父回家,伯父回來探親,身着軍裝,腰扎武裝帶,武裝帶上懸掛中正劍,身後跟着警衛員。二人進村,村中老輩們看清楚來人後:「這不是玉白嗎,你咋回來了?「

伯父表情嚴肅地點頭,徑直往家裡走,走到自己家山牆頭,沒有直接進門,而是繞着房子轉了二圈,才進屋裡。

村里人看他表情嚴肅,與他有些隔閡的人心中害怕。全副武裝長短槍都有,國軍軍官,早在村裡有名了。平時與伯父關係不好的人都退避三舍躲開了。村里老少爺們認為,不管在外面當多大的官,回來後還是要隨高就低。故爾不少人暗地裡對他的評價:「回家了,就不要拽這官架子,一個坑裡洗過澡,誰都知道誰的屌……」

議論歸議論,大家還是從心裡懼怕三分。

村北邊一里路左右一塊地里,是劉姓早年一支的袓墳。孤獨獨的一座墳塋,但墳頭用水泥把墓丘起了。這塊地名就叫墓丘墳。

這天一隊國民黨軍隊從此路過,一看此墓,認為裡面一定有貴重物品。當官的就讓兵們開挖暮丘墳。村里人看見後,慌忙回村報信。大家六神無主,誰也不敢上前制止。幾十號兵,帶着傢伙,不是開玩笑的。有老人就說:「咱去找玉白吧,他是軍官,看能不能管管……」

幾位老頭和一群半不大的小孩子來到伯父家裡:「玉白,墓丘墳地里來一群兵要挖墳,好歹也是咱劉家祖上的一支,也不能這樣讓他們挖吧。咱要不管對不起祖先,可是大家沒門兒,想找你想個法兒。」

伯父聽後沒說話,站起來進屋裡,一會兒伯父全付武裝出來,帶着警衛員說:「走,看看去。「

伯父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一群老百姓。正在動手挖墳的兵們一看過來一群人,忙停下手中的活,紛紛提起槍。膽小的婦女們不敢往前走了。膽大的幾個男人還磨磨蹭蹭地跟着走。伯父此時不慌不忙,一直向前走,待走近,那當兵的帶頭人一看伯父,身掛中正劍,帶着衛兵,立即下令,集合,當兵的急忙排隊站好。帶頭的大概是個排長,跑過來向伯父敬禮,伯父訓了幾句話,當兵馬上就撤退了。當時伯父是營級的軍官。由此看,國民黨的軍紀還是不錯的。

事辦完了,伯父也不喜不怒,一人回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這下村里可傳得不得了。說伯父如何的厲害。罵當兵的,還踹了當官的一腳。當兵的跳到水坑裡跑了,等等。

另一件事是在南陽解放前二年的事。

同族中有一寡婦,(因涉及隱私,隱去姓名。也怕其後人看到難堪。)長得漂亮,是村上有名的富戶,男人是當地趟得開的人物,家裡長短槍,男人成天腰裡別把二十響,而且槍法特准。男人當是結仇了,一天晚上在離村三四里路的下窪喝酒回來的路上讓人打死了。留下不到四十歲,風華正茂,如狼似虎的女人,還有二男一女三個孩子。那女人忍不住寂寞,便與給她家打長工的三十多歲一個男人好上了。長工光棍一個,在她家好多年了。人長得不錯,白淨子,夏天不戴帽子,也曬不黑。身強力壯,為人隨和勤快。他們私通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但都睜隻眼閉隻眼,本來長工和她一家人住一個院子,晚上一關樓門,自成一世界,白天拴着的兩隻二三尺高的大黑狗都放開,在這個院子裡發生什麼事,外人也難知道。但在一個冬天的夜裡子時,有幾個逮黃鼠狼的娃們在女人房後下黃鼠狼籠時,裡面正男歡女愛,女人忍不住發出的歡娛的呻吟和男人動作大太,引發的床的吱吱響聲,在靜謐的夜裡穿透力太強。這些快樂的聲音,讓這倆半大男孩子聽個正着。也顧不上下籠子,一直聽到屋裡沒有動靜,這才偷笑着跑回家去。後來說出去,又來了幾個聽牆根的,最後還有人守在院子門前,一直到天亮,看見長工從女人屋裡出來,才定下了是誰幹的好事。

伯父聽說此事,心中生氣。自認為是敗壞劉氏家風。親有三代,祖有萬載,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他決定解決此事。

伯父叫來兩個本家兄弟,一說此事,大家同意把姦夫除掉,以正劉氏門風。

這天夜裡,下着雪花,寒風嗖嗖地嘯得耳朵生疼。二更天氣,一行幾人,悄悄來到這女人的屋後面。天冷,把手伸進袖筒里,腳下仍是凍得生疼,幾人縮着脖,擠成一團,蹲在牆根處,不敢有半點動靜,三更了,聽見「吱」地一聲,「開門了……」一人小聲道。伯父做個手勢,不說話。隔了一小會兒,聽見屋裡唧唧咕咕的說話聲音。那女人的床靠後牆放着,只一牆之隔。雖聽不見說的什麼,但一男一女的聲音分得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聽見床動彈的聲音。接着有女人強忍但仍忍不着從喉嚨眼裡發出的歡快呻吟,夜深人靜時,那婦女尖尖地壓抑不住的哎喲哎喲聲傳出好遠,還有男人粗粗的喘氣聲,比拉馬車一氣跑十來里還費勁的樣子……這幾人聽得入迷,忘記來的目的了。

伯父做了個手勢,從腰裡掏出手槍拎在手,走到那女人屋前大門口。伯父一腳揣開院子門,院裡的黑狗汪地一聲撲過來。伯父甩手一槍,狗只來得及汪了一聲,便倒地不再作聲。接着幾個人把堂屋門也踢開,把門帘一撂,進到女人房間。用紙枚一晃動,屋裡可見一切,可能速度太快,他們沒有來得及反應,那男人壓在女人身上還沒有下來。

「你們做的好事,」伯父一把掀開被子,這一男一女赤條條地摞在一起,還沒有分開。幾人拽着那男人扔在地上。男人一絲不掛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下,只顧篩糠。那女人抓着被子,縮在床的一角,嚇得不敢吭聲。

「混帳東西。敢欺負俺們劉家人。不給你點厲害,不知馬王爺是三隻眼。」伯父抓過他的衣裳扔過去。那男人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穿好衣服。

「走」,幾人押着那男人走了,伯父臨走時還不忘回頭說一句:「真替娃們丟人……自己想想去。」

那女人娘家離村子二里路,據說那女人嚇懞了,光着身子,大冬天的跑回了娘家。

此後再也沒有聽說這男人的消息,也沒有見過這男人的影子。有人說他們把他害了。扔到河裡漂走了。我也沒有問過伯父此事的最後結局。這是伯父做的最精彩的兩件事。

三十年河東轉河西,男人死後,女人到底還是支撐不了門面,一家老少吃喝拉撒,幾年下來,地慢慢賣了,一九四八年南陽解放時,女人竟然一貧如洗,成了貧協主席。

貧協主席主管劃成分。

  貧協們商量劃成分時,女人力主把我家劃為地主,但除了那幾十畝地外,屋裡卻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分浮財時,只拿走了二把鐮刀。最後劃為破產地主成分。當時父親們也不知成分有多重要,特別是伯母更是說:管他貧農中農血化膿。只要有飯吃就中。其實當時只用說說好話,最多劃成個中農。但因為伯父為家庭除奸的事得罪了女人,該女人不動聲色,地主分子的帽子就戴在伯父頭上了。父親解放時不滿十八歲,是地主子女,伯父被定為地主分子兼偽人員,一直到七十年代末期,伯父才改為社員成分。黑五類的帽子戴了幾十年,把一切都耽誤了。害得我們下一代八個子女不能上學,不能當兵,不成招工,不能提干。

伯父一肚子文化,但有文化並不代表幹什麼都行。汽球可以飛上天,但把汽球當做磚瓦用,一定是建不起房子。

五十年代,伯父會監出來後,本家文會大哥去南召當老師,說好的與伯父一起去。但伯母擋着,哭着鬧着不讓去。伯父當老師教語文綽綽有餘。他十三歲即在當時的南陽的報紙上發表文章《玉山遊記》,寫的是他游獨山的感想和當時的風光。但伯母這一哭一鬧,伯父在鄉下被專政了幾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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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