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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溪溝(山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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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溪溝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干溪溝》中國當代作家山川的散文。

作品欣賞

干溪溝

干溪溝,三峽南岸九畹溪流域的一條支流,系遠古時代地震遺存的一道裂縫,也是至今保存完好的一塊處女地。如今有了一個好聽的名字:芝蘭谷。

芝蘭谷里芝蘭香。十里長峽,峽谷幽深,絕壁高懸,瀑水如練,生物繁茂,人跡罕見。

走進峽谷,視野逼仄。眼前,古木蒼蒼;腳下,綠水茵茵。峽寬約百米,窄處若門闌。里段,流水潺潺;出口,石灘乾涸,水已從谷底滲去,「干」是它的特徵,故名為「干溪溝」。

古時的干溪溝,溝底曾經有路盤桓。

這是四爺告訴我的。談天說地、評古論今,四爺是老師。我們知道和不知道的,特別是與九畹相干的典故和傳說,都出自老師之口。後來我們長大了,驗證了這些典故,方覺出聽四爺的話沒錯。

四爺的話放在今天講,我們依舊覺得新鮮。九畹躺在群山懷抱中,山巒重重,水隔道道,致使九畹人生活在自然閉塞中,祖祖輩輩固守故土、休養生息,絕大多數人從沒走出過大山,即或有走出去的想法,也因天險阻隔而落空。

九畹出行難,難在地勢上,東南西北中,四面皆天險,八方有關隘。

西行,有海拔千米的峨眉山阻擋,你想走出九畹,少不了翻山越嶺,少不了跋山涉水。膽大者可趟水三道溪,膽小只能翻越偏岩子,走到芝蘭後再擇路遠行。亦或走棺木岩過溪,爬夜虎坡,過梨樹埡,經周坪翻越荒口,最終抵達長江邊,乘坐木帆船進歸州城。

北往,九畹溪山高水隔,溪水汩汩注入長江,溪谷兩岸處處險阻,要麼絕壁高懸,要麼水潭深淵,春夏水漲,兩岸淹青,涉水過溪談何容易?冬枯水淺,水冷刺骨,從棺木岩下游跳石,走王家坪後山小路,橫過陰森可怖的黑岩子,翻越界埡走入懸崖棧道,最後抵達江邊的聚漁坊。曾幾何時,九畹村民一年一度去賣豬,兩個人帶着乾糧輪流背運,早去晚歸耗時整整一天。

南奔,有干溪溝、聖天觀、老林河諸多山澗擋道,僅有觀灣坡上一條古道,行至老林河溯流而上,穿過人煙稀少的十里長峽,出峽才是兩岸平緩的花橋場,若繼續南去需翻山越嶺,經白沙驛可以走去宜昌。這也是當年的一段古驛道。

東去,有梯兒岩、羅家山等群山阻隔,高山林立僅有干溪溝一缺口,九畹人乃至上游東陽(今秭歸縣楊林橋鎮)人,想要走出大山東去謀生,特別是和長江邊的建東(今三峽壩區茅坪鎮)人做生意,自古華山一條路,只能穿越干溪溝,干溪溝是九畹、東陽人的出山關隘,獨一無二,別無選擇。

人與自然,關係複雜,既相互依存,又彼此糾纏。原始的干溪溝生物繁茂,各種動植物天然豐富,古木古樹古林,香木香草香花,堪稱九畹的後花園。

徜徉「花園」,峰巒高聳雲端,絕壁垂掛如瀑,溪水汩汩流淌,野獸自是出沒頻繁,那藏身懸崖的野羊、麂子,那成群結隊的猴子,還有諸多罕見的生物:金色的樹蛙、彩色的蝴蝶、無毒的水蛇、奇特的蚊蠅和昆蟲等等。草本植被更是繁茂,什麼芝草、蘭花、菖蒲、石蒜、白芷、杜衡、黃花、蕨草、苧麻、艾蒿、石藻、扶桑、秋菊、黃姜等等,可謂香草遍野、繁花似錦。與其說是九畹的後花園,不如說是人間一仙境。

再美的花朵總要凋謝,再艷的香草也會枯萎,即或是仙境也不例外。干溪溝原始一片蠻荒,野生動物、原始植物的天堂,隨天隨地,自生自滅,不容滋擾,有毒的蛇鼠蚊蠅且不提,單是活躍在懸崖上的群猴,就足以讓路人膽戰心驚。因為它們神出鬼沒,動輒在崖頂往下掀石頭,溝底的路人慌不擇路,時有無辜者喪生峽谷。還有,春夏時節,洪水肆虐,兩岸淹青,路徑中斷,干溪溝屢成斷頭路。

有天災亦有人禍,曾有歹徒膽大妄為,蟄伏在干溪溝峽谷,專門打劫路人錢財。

如此一來,路人憂心忡忡,除非結伴而行,否則無人敢闖干溪溝。

天災人禍的疊加和襲擾,使得干溪溝險象環生,出山之路成了九畹人的心病。

醫治心病的人出現了。他就是享譽九畹的「文潤公」。

「文潤公」是四爺的爺爺,也是我爺爺的爺爺。

「文潤公」大約生活在一百多年前,知醫壽世,樂善好施,曾捐資出力修建聖天觀、大興土木建成四個天井的老屋等,有生之年辦成了許多大事,尤其是出資出力、主持鑿通了梯兒岩棧道,為九畹、東陽人打通了出山之路,避開了干溪溝天險。此舉此行,名垂青史,令人敬仰。

梯兒岩棧道打通後,干溪溝得以復原,生物、植物回歸自然,自生自滅,自由自在,自然而然。

我們這代人出世後,干溪溝依然披着神秘面紗,我們好奇但沒膽量去探究,即便路過也只敢在出口玩耍,或在石灘里采一束彼岸花,或去岩石上扯一兜芝蘭草,識貨的就去扯柴胡、挖黃姜、摘金銀花,這些中藥材能賣錢。

我的二哥就識貨,而且膽子非常大,也不怕猴子掀石頭,開展勤工儉學時,他獨自闖進干溪溝,采柴胡、挖黃姜,柴胡可以直接曬乾,黃姜洗淨切片曬乾,然後背到供銷社出售。記得有一天,他大清早進了干溪溝,下午回來背着一雞爪(口闊底尖,形如雞爪,擱在背筐上的竹簍,九畹人俗稱「雞爪」)黃姜,一路興奮異常,人沒進天井,喊聲傳滿屋,說挖了一窩黃姜,足足裝滿一雞爪。

我沒二哥的膽量,甭說獨闖干溪溝,即便從出口經過,也是急匆匆走過。曾記得有一次,我提着兩條魚過河賣,走到干溪溝邊,遠遠看見觀灣那個女瘋子,她坐在溝邊石頭上,兩手不停地打着節拍,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反反覆覆地唱頭一句。我落荒而逃,魚是不是丟了,至今沒想起來。

放學路上結伴而行,膽子也大了許多,丟開書包脫掉鞋襪,一起在干溪溝玩水,沒人敢往峽谷里走,也不在干溪溝洗澡,干溪溝水冷浸骨,要洗也是去九畹溪,水冷時上坡曬太陽,曬熱了就去泅兩把。因此「玩水」花樣繁多,或水邊掀石頭捉螃蟹,或搬起石頭砸石頭,震暈的魚會漂起來。又或去採集麻柳樹枝,樹枝剝皮卷作口哨吹,葉子堆在溪邊拿石頭砸碎,澆在水潭裡鬧魚(毒魚),撿了魚提回家去餵貓。

時光一晃而過,一切的一切,都成了童年的回憶。

2004年9月3日,太陽火辣,天氣酷熱,沉迷於風光攝影的我,斗膽獨闖干溪溝。走至熟悉的地方,出口一片亂石灘,順石灘走進峽谷,漸漸有了流水聲,水流汩汩,綠潭茵茵,魚蝦嬉戲。我脫去鞋襪,舉着相機,趟水而去。行進途中,我拍了干溪溝特有的芝蘭香草,拍了長在岩縫裡的彼岸花朵,還拍到了岩石水凼的黃金樹蛙……不知不覺,深入峽谷已有三五里之多。正猶豫着或進或退,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峽谷里回聲震盪,原來是不遠處懸崖落石。是頑皮的猴子掀石頭?還是風化的岩石坍塌?權衡一番,攝影不重要,性命才重要,我撒腿就跑,踢傷了右腳趾。

後來我懂了,為啥干溪溝至今保存完好,成為九畹溪流域唯一一塊處女地,原來是崖頂的群猴鎮守着哩。

幸虧「芝蘭谷」開發有度,遊客只是在峰頂賞景,並不影響峽谷原生態。

干溪溝啊,願你永遠是原生態。 [1]

作者簡介

山川,1980年代從事業餘文學寫作,現為全國郵政作家協會、湖北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